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家奴的背叛(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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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金陵防衛很強,小魚小蝦還打不到城門口,甚至可能在剛進入秦淮河道之後就被送走,可問題是一旦出了亂子,負麵影響很大,還容易讓皇帝睡不安穩,脾氣暴躁,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底下的人……
    這就是給人添堵啊!
    莊貢舉拿著峨眉斧看了看,對沈勉道:“駝子遇害之前與人交過手,按照推測,對方的武器很可能是峨眉斧。”
    沈勉接過峨眉斧試了試,指了指一旁托盤裏堆積的信件:“交給方美勘驗一下現場,是否對得上。現在最棘手的是這一疊信件,裏麵的內容足夠李善長全家人奔赴刑場了。”
    莊貢舉搖了搖頭:“信件太多了,反而顯得這事不可信。”
    沈勉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問題是皇帝怎麽想,安排人將信件收好,一應金銀等物登記造冊,然後返回金陵,安排人將一部分藥拿去醫學院查驗,看看是不是與駝子遇害時的藥丸相同。
    信件擺到武英殿的禦案之上,朱元璋看過之後,麵無表情地隻說了一句話:“這些往來書信,內容大逆不道,隻不過,雖然模仿了李善長筆跡的形,卻沒有模仿其神,證據不足,再等一等吧。”
    沈勉有些疑惑。
    等一等,等什麽?
    很快,沈勉就知道朱元璋在等什麽了。
    在江浦調查後,朝廷遲遲沒有針對李善長動手,這時,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船塢。
    蕭成匆匆走了進去,急切地說:“他們又出手了!”
    顧正臣淡然一笑:“李善長還在外麵,他們怎麽可能收手。隻要李善長一天不死,那證據會一個接一個出現,證人也一樣。這次是證據,還是證人?”
    蕭成看著從容的顧正臣,穩住心神:“一個可怕的證人。”
    “誰?”
    “盧仲謙!”
    顧正臣聽了這個名字,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可是要給李善長致命一擊啊,如此手段,了不得!說起來這盧仲謙跟著李善長很多年了吧。”
    蕭成想了想,回道:“應該有二十多年了,不過盧仲謙並非漢人,而是蒙古人,是戰虜淪為驅口之後,陛下賞賜給大臣的。”
    顧正臣知道這些事。
    驅口就是奴隸,開國之戰與開國初期,總需要給有功大臣一些賞賜,除了賞賜宅子、票子外,還賞賜女人、奴隸。
    但這些奴隸一旦被賞賜下去,那基本上就是命攥在主人家手裏了,唯有膽戰心驚好好做事以求活命,沒有其他選擇。為了活下去,這些人做事很是認真,也沒聽說過誰家的奴隸以下犯上過。
    大明律裏寫得清清楚楚,奴婢罵家長者,絞,毆家長者,斬,這就是說奴婢隻能卑微地活著,連家長壞話都不能說,甚至連家長犯了錯也不能告發。
    除了一點:
    家長涉謀逆。
    盧仲謙跟著李善長那麽多年,知道的事極多,他嘴巴張一張,李善長想自證清白都難。
    顧正臣盤算了下,言道:“這個盧仲謙,不可能是淨罪司的人吧?”
    蕭成堅定地說:“絕無可能。”
    顧正臣又問:“那盧仲謙,知不知道淨罪司的存在?”
    蕭成愣住了,有些拿不準:“他跟在李善長身邊,而李善長許多事不可能全部親力親為,這樣說來,盧仲謙有可能知道淨罪司存在。”
    顧正臣拿出一枚棋子,在手中掂了下:“最後一個問題,盧仲謙會不會加入了新的淨罪司?”
    “這——”
    蕭成驚訝地看著顧正臣。
    顧正臣走動著:“首先,趙仇一家人被抓,轉入錦衣衛手中,緊接著,就有一個名為趙耳的人,將狀紙對準了李善長,現如今,盧仲謙又跳了出來,嗬嗬,若我所料不錯的話,盧仲謙應該是他們最後的殺招了。”
    蕭成見顧正臣將棋子按在棋盤上:“所以,該我們出手了?”
    顧正臣沒有說話。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很快,林白帆走了進來,對顧正臣道:“老爺,問過欽天監了,未來七日天晴,應不會有大雨。”
    顧正臣伸手,從桌案上拿出一份名單,遞給蕭成:“盧仲謙是不是加入了淨罪司,可以試一試。”
    “如何試?”
    蕭成接過名單看了看,這些都是最近在盯著的一些人,隻不過名字更少一些,隻有七個。
    顧正臣活動了下胳膊:“若是盧仲謙加入了新的淨罪司,與暗中的人有些勾連,那你猜一猜,他見到我突然出現,會不會將消息傳出去?怎麽說,我也是個屢破大案的人啊,這些魑魅魍魎,總該有點緊張失措吧?”
    “一個變數的出現,會導致整個事件的方向發生改變。我就是那個變數,現在啊,我需要你們除了盯著名單上麵的七個人之外,抽調五至八個人,盯緊盧仲謙。”
    蕭成、林白帆明白了。
    顧正臣走至船艙門口,緩緩地說:“這一場大戲,已經開幕了。”
    錦衣衛,鎮撫司。
    天已入夜。
    沈勉站在監房門外,看著裏麵盤坐的李善長,開口道:“盧仲謙可是你的家奴,他揭發你不僅在江浦留有後手,還在定遠留下了不少後手,甚至還組織了船隊出海,為海外建國做準備!”
    李善長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盧仲謙!
    李善長被抓之後才明白過來。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當盧仲謙這個叛徒出現時,李善長終於明白了。
    這他娘的就是自己說的禍水東引!
    我出的主意!
    去你大爺的盧仲謙,你全家都該死啊。
    套著我的話,拿著我的主意,最終幹掉我!
    這個奴才!
    李善長看著喋喋不休的沈勉,終於開了口:“我要見陛下!”
    沈勉冷笑:“現在你隻是個階下囚,如何去見陛下!李善長,既然證據都擺出來了,盧仲謙都當了證人了,你就承認了吧。”
    “我要見陛下!”
    李善長不改詞。
    沈勉剛想說什麽,一個錦衣衛的人走了過來,耳語了幾聲,沈勉瞪大雙眼:“你確定?”
    “人已經到了鎮撫司外。”
    “我知道了,讓他進來,不,我去接下吧。”
    沈勉剛想走,突然又停了下來,對李善長道:“李善長,陛下你是見不著了,但有一個人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