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盤問密碼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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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正臣挑開簾子,走向裏間,繞過屏風,看到了一張筆墨齊備的桌案,塞滿典籍的書架,甚至還有一個琵琶立在一角,紅羅帳半掛,房中有著艾草燃燒的味道。
    外麵看簡陋尋常,誰能想裏麵卻有些門第書香的味道。
    顧正臣看了看書架上的書,嗬嗬笑了笑:“這下子不好找嘍,將她帶進來吧。”
    王寡婦被推搡到了裏間,看著顧正臣將蓮花燈擺在桌案上,不安地問:“你們要作甚,這裏距離龍江驛很近,隻要我驚呼,定能引人來。我奉勸你們趕緊走,莫要讓我驚動官府的人。”
    顧正臣坐著,側過身看向王寡婦:“行了,到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偽裝了,你認得我,也清楚即便喊來龍江驛的人,那他們也進不了這房間。王氏,我來這裏,隻是想知道你們公子傳出來的命令是什麽。”
    “這兩個蓮花燈上的符號你應該很熟悉吧,幫我解讀出來吧。我不喜歡對女人下手,但不意味著他們不對女人下手。別說你不知道,胡常已經交代了。”
    王寡婦看向胡常:“你個叛徒!”
    胡常低頭。
    溫柔的夢想再美好,在血淋淋的屠刀麵前也該醒來了。
    王寡婦憤怒地對顧正臣道:“你休想從我這裏得知公子的任何事!”
    顧正臣站起身來,朝著屏風走去:“蕭成,交給你了,若是不忍心下手,就想一想駝子!不管用什麽法子,我要知道密碼本與這上麵的命令。”
    蕭成緊握了下拳頭。
    顧正臣走出房間,站在院子裏。
    房間裏傳出了淒厲的慘叫聲,聲音穿透了夜色,砸開了龍江驛的門,驛丞鍾奉帶人匆匆趕來查看。
    至小院外,鍾奉聽著房間裏不斷傳出的淒慘聲,又看向站在院子裏的幾個人,喊道:“你們是何人,竟敢夜闖民宅,毆打民婦!”
    林白帆見顧正臣沒心思處理此事,便走上前,對鍾奉道:“鎮國公在辦事,還請回避。”
    “鎮,鎮國公?”
    鍾奉瞪大眼,看了看昏暗之中站著的人影,頓時憤怒了:“胡說什麽,鎮國公遠在山西,你們竟敢冒充鎮國公行凶作惡,來人,給我抓——抓——”
    林白帆接住顧正臣丟過的腰牌,亮在鍾奉麵前:“還抓嗎?”
    鍾奉駭然不已,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哆嗦地行禮:“下官見過鎮國公,我等著就走,這就走。”
    來的匆匆,去的匆匆。
    嚴桑桑聽著房間裏麵的動靜微弱了不少,叫喊聲也不如了先前刺耳,歎了口氣,走至顧正臣身邊:“夫君,直接去格物學院,將公子找出來,這事不就了結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顧正臣走向一旁的小凳子,坐了下來:“拿著蓮花燈去格物學院,你覺得那位公子會給咱們解讀上麵符號的意義嗎?不太可能吧。所以,我們需要找到證據,這是其一。”
    “其二,我也很好奇這位公子在封閉的學院裏,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這種情況下會安排什麽計謀。若是——興許能給那個人帶來一線生機。”
    “至於其三,說到底還是顧慮陛下,一旦那個人的身份揭開,後續的許多事要不要辦,如何辦,就由不得我,也未必經我的手了。你知道,淨罪司的存在不能公開,同樣,這位公子背地裏做出來的這些事,一樣不能公開。”
    “皇室的顏麵總還是需要顧及。江浦一些事還未了,其他事可以不管不問,可殺死駝子的真凶,我一定要抓住他!隻有這件事解決了,我才能安心回到山西。”
    嚴桑桑剛想說什麽,蕭成走了出來:“她不招!”
    顧正臣皺了皺眉頭,對嚴桑桑道:“你不要進去了,在外麵等著吧。”
    “老爺!”
    林白帆指了指外麵。
    顧正臣看去,隻見司馬任走了過來。
    司馬任言道:“江浦那裏確認了!”
    顧正臣聽聞之後,眉頭抬了下:“我知道了。”
    司馬任走後,顧正臣走入房間,一股血腥味刺鼻。
    原本還算是個美人的王寡婦,現在已沒了半點美感,左手已完全廢掉了,嘴角帶著血絲,地上有些血水,還有兩顆牙齒。
    對於一個柔弱的婦人而言,受到這種折磨還能不開口,不得不說其意誌堅定。
    顧正臣看著虛弱的王寡婦,手指擺濃重著蓮花燈,輕聲道:“都這樣子了還不開口,說明你很清楚,一旦開口,會失去更多,對吧?可你是個寡婦,丈夫都不在了,你無牽無掛,還有什麽可失去的。除非,你丈夫與趙仇一樣,都是假死脫身。”
    王寡婦惶恐不安地看著顧正臣,微微搖頭:“顧正臣,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線索,就是死,我也不會說!你們還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
    顧正臣敲了敲桌子,目光投向書架:“通過這段時間的明爭暗鬥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家公子的本事多是來自格物學院。我是格物學院的堂長,也是格物學院的創建者,你說,他的本事在我之上嗎?”
    王寡婦嗬了聲:“你找不到密碼本,就休想知道公子的安排!”
    顧正臣起身走向書架,手指從一本書一本書的書背處劃過:“這些書倒是尋常,沒什麽古怪與新奇,可密碼本不會寫在這裏麵,畢竟太過顯眼了。讓我說,你家公子很喜歡算無遺策的感覺,什麽細節都想插上一腳,安排個周密,做到天衣無縫。”
    “比如讓胡常入局,以齊王妃病患作為事態緊急的信號,以蓮花燈從格物學院之內傳遞出情報,甚至我在想,趙仇的假死脫身,興許也是他一手策劃與安排的吧?”
    “這種有計劃、有預案、有心機的人,必然會設計出一套別人想不到的密碼本,既能準確傳達命令,又不至於暴露身份。所以,密碼本一定藏在了這房間裏的什麽地方。”
    王寡婦眼神有些遊離:“你不可能找到,也休想找到!”
    顧正臣環顧一圈,走向角落裏,將琵琶拿了起來,走至王寡婦麵前,撥動了下弦,盯著王寡婦的神情:“他該不會將密碼冊藏在了琵琶語裏麵吧?”
    王寡婦不屑地看了一眼顧正臣。
    顧正臣將琵琶放下,抬起頭看向門口方向,抬手指了指,笑道:“情報學裏麵有說法,叫做燈下黑,或者說,最不起眼的地方,恰恰就是最容易藏匿情報的地方。所以,它,應該就是你們明目張膽的密碼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