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五十七章 黃金船的悲傷(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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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恕掌著船舵,看著前麵的茫茫大海,心神激蕩之下,喊道:“回家嘍!”
    水師軍士跟著呐喊。
    柏順走至蔡恕身旁,將望遠鏡遞了過去:“前麵出現了水師船隻,不過旗幟有些奇怪。”
    “旗幟?”
    蔡恕愣了下,接過望遠鏡看去,找尋到了船隻之後,眼睛驟然眯了起來:“紅旗,水師什麽時候開始掛紅旗了?”
    柏順搖了搖頭:“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確實是水師的船。”
    蔡恕自然知道是水師的船,還是他娘的蒸汽機船。
    隻是這旗幟,前所未見。
    張滿放下了望遠鏡,對高令時道:“去時五艘水師大福船,八十二艘商船,點數了下,隻回來了三艘水師大福船,但商船全部回來了,會不會?”
    高令時瞪了一眼張滿:“會不會什麽?商船完好無損,說明遠航十分順利。水師的船沒回來,說明留下了兩艘駐守。”
    張滿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船隻相對而行,很快接近。
    當船身相錯時,蔡恕、柏順站在船舷側,對高令時、張滿等人打招呼。
    蔡恕喊道:“水師的兄弟們可都好?”
    高令時重重點頭:“都好,鎮國公在廣州等你們。”
    “鎮國公來接我們了?”
    蔡恕激動起來,扯著嗓子喊:“兄弟們,鎮國公來接我們了,加把勁,一鼓作氣到廣州!”
    這些之中三成是參與過大遠航的軍士,剩下七成那也是南洋水師裏的,誰不知鎮國公。
    一聽鎮國公來了,軍心振奮。
    高令時嘴角動了動,對一旁的張滿道:“這個家夥還是不夠穩住啊,鎮國公可不是為了接他們到的廣州——算了,就這樣吧,能見到鎮國公,他們也就知足了。”
    於是,高令時問道:“水師上下可有損失?”
    商人死一點,高令時並不在意,都懶得提。
    蔡恕回道:“一路很是順利,隻是找礦時折損了一些人手,整體沒大礙。黃金礦我們找到了,也帶來了!”
    高令時拱手:“了不得,我們為你們護航!”
    隨著幾聲汽笛,蒸汽機船開始向商船海域而去。
    這些船隻的吃水普遍較深,已經到了安全線了,估摸著若不是強行減少重量,都能超出安全線,那樣的話,但凡有大的風暴,很容易傾覆。
    看來這群人的運氣不錯,沒什麽大的損失。
    一艘商船之上,掌櫃王專走入船艙,看著一塊塊透著些許金色的礦石,一臉愁容。
    娘的,上了鎮國公的當了啊。
    黃金礦聽著確實誘人,那黃金礦也確實是富金礦,這都沒問題。
    可問題是——
    沒利潤啊。
    另一艘商船之上,掌櫃胡紀也忍不住歎息,原本是想去發財的,現在看來,黃金礦找到了,也挖出來了,還運回來了,但是這錢——
    未必就賺到了。
    鎮國公在廣東啊,那這事需要給鎮國公好好商量商量,若是這樣搞下去的話,恐怕沒什麽人願意出海挖金礦了。
    廣州港。
    商人王遼、陳內剛、張功名、劉守足等人翹首以盼,一個個急不可耐。
    想當初,鎮國公在金陵發賣黃金采礦權的時候,雖然有消息送到了廣東,可並不是所有人趕去了金陵。
    劉守足、張功名、李福生,便參與了那一次集議,也買下了采礦權。
    這些人等的是,自己的黃金。
    王遼、陳內剛等人希望可以借此機會開開眼,若是有利可圖,那下一次無論如何也需要出手買下幾年的采礦權。
    船隊終於到了。
    高令時率先上岸,將整理好的消息簡報交顧正臣,低聲道:“商人的積極性似乎被重挫了。”
    顧正臣看過簡報之後,點了點頭:“大家都沒開采金礦的經驗,吃點虧也正常。”
    蘇先秦站在顧正臣身旁,問道:“他們運的可是黃金礦,怎麽可能吃虧?”
    顧正臣歎了口氣:“興許是我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些,先見一見吧,找到問題症結,再想辦法解決。”
    船隊入港。
    顧正臣看著停泊在碼頭之上的水師船隻,蔡恕、柏順帶將士下船。
    待水師軍士集結之後,蔡恕帶人行禮:“南洋水師指揮同知,率水師將士三百二十七名,見過鎮國公!”
    顧正臣抬手:“辛苦了。”
    遠航從來都不是簡單輕鬆的事,尤其是開辟新的航線,還需要穿過蠻荒之地,去找尋礦藏。
    整個過程的艱辛顧正處經曆過,知道有多苦。
    顧正臣柔和的目光掃過諸水師將士,沉聲道:“商隊平安歸航,你們是最大的英雄!你們是水師的人,本官說了話還是可以算數的,大慶三日,不醉不休!”
    蔡恕、柏順等人笑得燦爛。
    很久很久沒吃上香噴噴的飯菜,也沒喝過辛辣的大酒了。
    那一片蠻荒之地,雖然有些袋鼠,但總歸數量不多,而且那肉很難吃,許多人寧願吃野菜,也不想吃那玩意。
    物資貧瘠。
    都是黃金迷人眼,這才堅持了下來。
    商人與夥計也開始下船,劉守足、李福生等東家紛紛上前。
    “找到黃金礦了吧?”
    “挖了多少黃金回來?”
    “去了一年多了,如何也應該大賺一筆吧?”
    問的嘰喳急切,聽的垂頭喪氣。
    掌櫃劉龕直歎息,對劉守足道:“東家啊,黃金礦帶來了,半船艙都是咱家的。”
    劉守足興奮地搓著手:“半船艙啊,發了,發大了!你為劉家立下了大功,我要賞你五百兩!”
    劉龕側身看了看船隻,憂愁地對劉守足道:“東家,我們帶來的是黃金礦,還不是黃金。”
    劉守足愣了下,問道:“黃金礦裏沒黃金?”
    “有啊,是富金礦,規模很大,估計就是去十萬人,也能開采個百八十年。”
    劉龕回道。
    劉守足眨了眨眼。
    這不就結了?
    富金礦,那麽大規模,那就可勁地挖,可勁地運,可勁地發財唄,你在這唉聲歎氣給誰看,莫不是死了幾個夥計,不對啊,這夥計都還活著呢,也沒殘廢啊。
    劉龕見劉守足還沒明白過來,一跺腳,說出了結果:“可是老爺,船艙就那麽大,就是往死裏塞,也不過是二十萬斤貨。可二十萬斤金礦石,隻能冶煉出——極少的黃金……”
    “極少是多少?”
    劉守足心一沉。
    劉龕伸出四根手指。
    劉守足皺眉:“四百斤?”
    劉龕翻白眼。
    四百斤黃金我還至於哭喪著臉,我該謝天謝地了。
    “四十斤?”
    劉龕低頭不語。
    劉守足的手顫抖起來,尖聲喊道:“你他娘的不要告訴我,折騰了一年多,一船下來,隻有四斤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