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撿到一隻江少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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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至掐了三分鍾人中,強迫自己不能暈倒。
    她在案發現場走了一圈,首先排除遭賊了。
    她的瓜尚在實驗階段,沒商品化,用不著商業間諜出手。也不是小偷,小偷不可能隻偷一個瓜。
    順便也排除動物作案。
    如果是小動物犯法,現場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了。
    實驗大棚不是盛夏至一個人的,是村裏和農大的合作項目。除了盛夏至的實驗瓜,這裏還種了普通西瓜。
    作為福利,本村村民拿瓜不要錢,隻需要在門口本子上登記姓名,方便之後核算。
    盛夏至衝到門口,留言簿上果然多了一個名字殷建軍。
    在村子裏,大家不是叫小名就是喊綽號。盛夏至一時記不起人是誰,隻能向媽媽求助。
    媽媽很快回複她你契爹。
    ‘契爹’就是幹爹的意思。
    殷建軍和盛夏至老爸是發小,兩家人住得近,交情很好,盛夏至幼兒園時,兩家結了契,互相給對方孩子做契爹契媽。
    殷建軍才吃完早飯,正在院裏溜達。見盛夏至氣喘籲籲闖進來,他有些驚訝“這麽早過來,吃早飯嗎?”
    殷建軍的老婆姓劉,體型微胖,性格潑辣,盛夏至總叫她‘劉女士’。見盛夏至來了,她把人往廚房帶“喝粥嗎,今早晨買了油條,還有——”
    盛夏至又慌又急,想說的話很多,偏不知道怎麽開口,腦袋上結了層薄汗,把眼睛都打濕了。她攥著劉女士的衣袖,好半天憋出一個字“瓜!”
    殷建軍誤會她來問瓜的口感,趕緊表揚
    “瓜特別甜,你契媽這麽挑剔的人都說好。要不說人得多看書呢,夏夏你這學一點沒白上,都是西瓜,你種的就是比別人的好。”
    劉女士不像丈夫那樣沒眼力勁,掐了殷建軍一下,讓他閉嘴。她問盛夏至“夏夏,出生麽事了,不著急,慢慢說。”
    自從發現瓜不見了,盛夏至的腦子便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會說話,隻本能重複著“……瓜,我的實驗瓜。”
    村裏人都知道她在培育新品種西瓜,殷建軍夫妻也知道。
    劉女士大約猜到發生了什麽,狠掐殷建軍一下“你摘了夏夏的實驗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殷建軍不承認“夏夏的實驗瓜上都貼著標簽,我摘之前看過,那個瓜上什麽都沒有。”
    因為我昨天把標簽撕了啊。盛夏至欲哭無淚,哀聲問“瓜籽呢,瓜籽還在嗎。”
    在她期待的眼神裏,劉女士遺憾地宣判了她的死刑“喂雞了。”
    盛夏至不死心“還有瓜皮,讓我見見皮也行。”
    “也給雞吃了。”劉女士充滿歉意地說“瓜是昨天下午摘的,昨晚就……”
    盛夏至用盡全力跑過來,生怕他們多吃一口,喉嚨裏全是血鏽味。現在她明白了,跑得再快也沒用,她留不住這個瓜。
    這個瓜意味著什麽呢。
    碩士三年,一千多天,她沒日沒夜地泡在圖書館裏,一遍又一遍修改論文,把一個天馬行空的設想變成可執行的數據,又把數據變成現實。
    這些現實裏,有老師和同學不計成本的支持,有企業的資金投入,有村民的殷切期待。
    如今,全沒了。
    一想到這些,盛夏至胸口好像壓了塊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海邊,海風把她眼睛吹得通紅。
    可是怪誰呢。
    怪戚爹嗎。他又不知道,他摘之前檢查過了,那個瓜上沒有實驗瓜的標簽。
    怪她自己嗎。明明昨天下午該貼標簽的,卻躺在床上不肯起來。
    可她不是故意地偷懶,她生病了。
    盛夏至想起來了,該對這件事負責的人,是那個江少爺。
    如果他沒把她推進海裏,她不會生病,不會撬掉昨天的工作,瓜也不會丟!
    這王八蛋。
    盛夏至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這混球折成兩段。
    她把空氣當成那位江少爺的臉,狠狠揮了兩拳,心裏痛快不少。她想再打幾下,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海邊趴著人。
    這人失去意識,渾身濕透,大半個身體泡在水裏,看不清相貌,隻從體型穿著分辨出是男人。
    盛夏至大驚,趕緊過去救人。
    海邊小路陡峭,盛夏至跌跌撞撞過去,使出全身力氣,艱難的把人拖到沙灘。
    等看清這人的臉,盛夏至嚇了一跳。
    是江寒!
    時間回到昨天傍晚,遊艇上。
    江寒正在餐廳吃晚餐。
    他一個人出海,不想搞什麽排場。隻請了船長,沒有保潔,也沒有廚師。遊艇的餐飲是在某知名餐廳訂做的,在他出海前送到遊艇上。
    因為沒事前溝通,餐廳送的全是西餐。
    江寒盯著盤子裏大蝸牛和牛油果,腦子被‘智商稅’三個字塞滿。他越想越生氣,幹脆丟下筷子,又去騷擾船長。
    晚上起風了,船身有些晃。
    江寒還沒到駕駛艙,船長的聲音便斷斷續續傳了出來
    “……爸爸這次就不去了。臨時出海,趕不上明天的飛機。……三亞有什麽好玩,還不都是海,家裏也有。……你和你媽好好玩,……下次下次,下次也是第一次全家集體出行。”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海是黑色的。這種黑不帶一絲光亮,看著人傷感又孤寂。
    江寒倚在船邊,突然有點煩。
    他有點煩船長,家人比工作重要,為什麽不拒絕自己。
    他也煩這樣想的自己。
    他很清楚,江家是大客戶,船長不可能拒絕自己。
    駕駛艙的漸漸沒了聲音,船長講完電話了。
    江寒若無其事走進去,問“有方便麵嗎?”
    船長從櫃子裏翻出兩包方便麵,遞給他“沒吃飽?”
    江寒抱怨“下次別定這家的飯了,不好吃。”
    船長很驚訝,“這是你們家的餐廳啊。”
    江寒一噎,幹脆破罐破摔“我就不愛吃西餐。
    那個鵝肝,哪有鹵豬肝好吃。還有牛油果,口感也太奇怪了,怎麽會有人覺得這種東西好吃。”
    船長點頭,表示自己也吃不慣外國菜。
    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江寒說“我爸給我打電話,周一有個挺重要的會,要提前準備。咱們今晚得回去。”
    船長一愣,又聽江寒說“等靠岸您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我睡醒了自己走。對了,您把魚竿給我留下,明早我釣會魚再走。
    來都來了,不能白來一趟。”
    說完,他歎氣“真煩人,給我工資就行了唄,為什麽還要給我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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