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聖位始終有限。
    便是多元宇宙無邊無垠，位麵無窮無盡，這多元宇宙中的聖人數量也終究有一個定數，約為三千九百餘尊。一旦整個多元宇宙的聖人數目達到這麽一個極限時，那麽任憑你力量再強大，也無法跨越過那一層枷鎖。便如天空中倒懸的卡巴拉之樹一般，一旦名額被徹底填滿，那無論如何都無法逾越……
    ……不過，關於聖位相關的信息，卻不是複製體楚軒能夠知曉的事情了。
    “看起來，你在這方麵得到的相關信息，比我更多一些。”
    聽到這句話之後，複製體楚軒並沒有去對楚軒的說法提出質疑，而是順著這個結論繼續對話了下去：“那麽你的意思是，現如今的多元宇宙之中，所有的聖位都已經被占滿，一個不留了？”
    不去質疑或否認，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畢竟兩人之間並非絕對的敵對關係，相反，他們還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相應的合作……雖說在複製體楚軒看來，對方使用謊言誤導自己思考方式的可能性並非不存在，但將相應的陷井設在這種地方，卻是沒有必要了。
    “是的。”
    楚軒的回答中，帶著毋庸置疑的確信之意。而以複製體楚軒的智力，他也是在頃刻之間便聯想到了許多東西。
    有關於洪荒的神話傳說之中，想要成就聖人，必須要有鴻蒙紫氣作為成道之基，倘若無鴻蒙紫氣，任你法力通天，亦隻能止步準聖之境。而從現在來看，想要成聖的最好方法，那便是……
    “殺死一名聖人，然後奪取他的聖位。”
    雖然說出了成聖的方法，但親眼見過聖人之威的複製體楚軒也明白，想要達成這個目標究竟有多麽困難……仙人好敗，聖人難殺，這絕不是一句空話，而在“匹敵”，“擊敗”，“殺死”和“活捉”之間，則是完完全全四個不同的難度。
    或許以現在的鄭吒與複製體鄭吒的實力，手段盡出之下可以擊敗一名聖人，但想要更進一步卻是想也別想……姑且不論擁有聖位的聖人要比普通仙人或大巫之類難殺十倍百倍都不止，便是見勢不妙，這些聖人難道不會逃跑嗎？
    退一步來說，這群聖人難道不明白自己底下有無數綠著眼睛虎視眈眈，一門心思就等著他們隕落上位，成就新聖的強者麽？他們難道不會留下無數後手，到了萬不得已便自爆重生嗎？做到這一步，便是連複製體楚軒也深感棘手了。
    “看起來，這聖人之位，不是那麽好獲得啊。”
    複製體楚軒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深知這件事無法急於一時，於是他便不再糾結，而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道：“那麽，作為得知這個情報的代價。”
    “我，需要付出什麽？”
    天底下，不存在免費的午餐。或者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複製體楚軒明白這個道理，而且他也相當了解自己的性格，名為“楚軒”的智者是一個錙銖必較的人，每一句話都帶著相應的目的性，絕不存在一句廢話。若有所出，必有所求……
    “不是什麽有太大價值的情報，所以你無需付出任何東西。”
    但，讓複製體楚軒出乎意料的是，對麵的楚軒居然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便將之前的所有事情一筆帶過：“那麽，繼續我們的戰鬥吧。”
    “……如果你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使我欠下因果，從而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束手束腳，那麽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複製體楚軒的話語，慢了那麽微不可查的一瞬，盡管極短，卻足可見他內心的不平靜：“你應該明白，單方麵做出這種事情，對戰局毫無意義。”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這種打算。”
    楚軒平淡的回答：“這種‘萬事萬物，一言一行皆是算計’的心態，對我來說已經是完全的過去式了。”
    “……你真的變了，另一個我。”
    聽到與自己有著相同樣貌的青年說出這句自己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話語，複製體楚軒閉上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氣：“那麽，我不會留手的。”
    就在那一刻，仿佛時空凝滯，複製體楚軒的頭頂忽然裂開了一道虛空之門，從中顯現出一件神秘之物。那是一隻通體晶瑩如玉，奇異無比的玄蠶，其身纏繞著散發著微紅光芒的寄生紅藤，翼如水鳥羽毛般潔白而薄透，輕盈地扇動著。
    更令人驚歎的是，這堅蠶竟自銜其尾，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環，懸浮在複製體楚軒的身後，蠶翼輕振，蕩開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如同神佛背後的功德金輪般。
    隻是，這光輪中流轉的不是令人心安的佛光，而是億萬種不同的意誌在齊齊呐喊……在這堅蠶出現的瞬間，無論是楚軒所創造出的靈寶投影，護身陣法，天河神舟連環戰陣中的斷劍殘兵，甚至包括與人造大巫相持的非麵本人，竟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扭曲！
    “玄微螼。”複製體楚軒開口：“我的心靈之光。”
    “玄微，以及螼……”
    聽到這三個字，楚軒難得地皺起眉頭，他單手一揮，黑白二色的陰陽璿光頓時在他身體周遭環繞。
    與複製體楚軒頭頂的銜尾堅蠶相對，楚軒的頭頂亦現出一枚實心玉碟，又似是塑造生坯的轉輪陶鈞，抵擋住了扭曲的跡象：“扭曲……不，是汙染，又或者是‘強製轉化’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複製體楚軒望著楚軒頭頂的“陶鈞輪”，漠然回應道：“就像你對於‘天道’有自己的理解一般，我亦有自己的道路……不犧牲，就無法延續下去。”
    “天道無私，為了多元宇宙的存續能夠犧牲任何人，而我為了惡魔隊的勝利以及窺得更高之境，亦是如此，這隻是最為理性的選擇而已。”
    “這是錯誤的。”楚軒搖了搖頭。
    “正確錯誤，不過是主觀看法，唯有勝利者，才可窺得真實。”複製體楚軒抬起右手，東皇鍾於頭頂再度輕鳴：“那麽，就來驗證一番，你和我之間誰對於‘天道’的理解……”
    “究竟是誰，更為正確吧。”
    下一瞬，伴隨著扭曲之光與黑白玄色赫然相撞——
    天空之中墜落的兩顆渾圓果實，距離這個世界又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