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探出船舷，向下方看去。
    翻湧的草浪中，似乎有一座島嶼，當那島嶼立起，仰起帶著犄角的頭顱後，他才意識到那不是山，而是一頭妖獸。
    這就是上古妖獸嗎？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他感覺到一個黑影籠住了他們，他抬起頭，一個龐然大物飛在他們上方，他能夠看到怪物的腹部，上麵有著一層細密的紅色鱗片。
    它飛得很快，似乎並不在意他們。
    也有可能沒有發現它們。
    等它飛遠後，李川才看清了它的全貌，頭部如豹，鳥翼蛇尾。
    李川鬆下口氣。
    “這是上古時期。”羽塵說。
    “怎麽判斷出的？”李川問。
    “那頭妖獸，”羽塵指著下方一頭正在奔跑的妖獸說：“我和孫師弟在地下洞穴中發現的妖獸，就是這樣的。”
    “是同一隻嗎？”李川問。
    “這個怎麽知道？”羽塵回答。
    很快他們便飛過了草原。
    青葉舟似乎飛得更高了些，於是李川看清了遍布在蒼梧之野上，粗細不一的三青河的河道。
    隨著他們快速的前進，河道也在不斷地收束。
    “河道的紋路……”李川覺得那紋路有些熟悉，他便說：“溫道長，慢一點，我要看一下河道的分布。”
    青葉舟拉高，然後停了下來。
    “看得清嗎？”溫故應問。
    “能看清。”李川在心中快速的比對著，片刻後，他說：“好了，繼續飛吧。”
    青葉舟再次向幽曦穀的方向飛去。
    “發現了什麽？”溫故應問。
    “河道的分布，和我在裂口中看到的霧氣的紋路，以及剛才隧道裏，那些透明的魚，它們鱗片上的紋路，很相似。不能說完全一樣吧，但八成相似肯定有。”李川回答。
    溫故應點點頭，說：“我剛才用神念掃過整個蒼梧之野。”
    “厲害。”李川說。
    “不是說這個。平時是做不到的，但這裏是特殊的夢境，才做到了。”溫故應解釋了一句，他說：“之前我和你提過，五六千年裏，地形地貌便會出現巨大的改變，當我神念掃過這裏的時候，發現許多地方，都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也就是說，整個蒼梧之野的形態，都有可能是被塑造的，並且塑造它的力量，一直維持到現在。雖然可能衰落了，但一直都在。”
    “這個力量，是從哪裏來的？血池嗎？”李川問。
    “還不能確定，但我突然記起一個傳說來。”溫故應說。
    “什麽傳說？”李川問。
    溫故應回答：“蒼梧之野是妖獸的聖地。所以每隔上幾十年，他們便要回到這裏，待上一段時間後再離開。”
    “這有點像半妖的詛咒。”李川說。
    “確實。”溫故應向遠處看去，“前麵就是幽曦穀了。”
    “我看看，”聞言，李川也向前方看去。
    河道在起伏的山峰中綿延著，最終匯聚到了一處，幽曦穀。
    青葉舟繼續向前，但在靠近幽曦穀兩邊的山脈之間的縫隙時，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它擋在了外麵。
    “隻有沿著河道，才能走進去。”靈師說。
    “那就下來走吧。”溫故應說。
    他們下了船。
    李川向著河邊走了幾步，蹲下身來，往河水中看去。河水很清，偏綠，看著與普通的河流沒有什麽區別。
    “我來帶路吧。”靈師說。
    “好。”溫故應說。
    走了幾步後，突然有砰砰聲從前方傳來，接著轟隆隆的，從山體上滾下了許多樹枝，石塊。
    “是兩隻上古妖獸在廝殺。”溫故應說，他停了停後說：“我神念掃過時，它們察覺到了，並且咬了上去。”
    “那要等它們打完嗎？”李川問。
    “沒有這個時間了，我們直接過去。”溫故應說。
    他們繼續往前，地麵的震動越來越頻繁。
    “好像比黑角大王和石龍王那次，打得還要激烈。”李川說。
    “這可是上古大妖啊。”祝青雲說。
    “並且是全盛時期的上古大妖。”溫故應沉聲說：“我可沒把握贏過他們，就算能贏，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那，要不再開一次新淵？”李川問。
    “那就違背我們進入此處的初衷了。”溫故應搖頭，他說：“我能感覺到，我們已經離真相很近了。”
    “有沒有別的路？”李川尋找著其他可能。
    “隻能從這裏過去。”靈師說。
    “也許……”羽塵出聲了。
    “也許什麽？”李川追問。
    “可以從地下過去。”羽塵說。
    “不行。”靈師斷然否決了羽塵的提議，說：“現在的地下，居住著不知多少妖獸，我們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那就繼續走，”李川做了決定，“大不了就開個心淵，再想辦法出去。真相什麽的，總有別的辦法的。”
    “或者我想辦法引開他們，然後你們進去。”靈師提議說：“羽塵也知道該怎麽走。”
    “我用法咒布置一個陷阱吧。”祝青雲說。
    靈師和羽塵都向她看去。
    祝青雲說：“在這裏，我有把握。我掌握的是一套完整的法咒。”
    “那就試試吧。”李長老出聲了，他指了指斜上方不遠處，說：“我剛才用神念查探了一下，那個地方應該很適合布置陷阱。到時我和溫師侄藏身在暗處，要是法咒沒有奇效，我們就一起出手，至少也能重創它們。”
    這就相當於兩重保險了。
    “那就依李長老所言。”溫故應看向靈師和祝青雲，說：“拜托你們了。”
    “你布置法咒的時候，我能在一邊觀看嗎？”羽塵問。
    祝青雲說：“可以，但我不會講解。”
    “多謝祝姑娘。”羽塵謝道。
    於是他們改變了方向，向著李長老所指的位置趕去。
    到了之後，祝青雲選了一處空地，拿出了一個瓷瓶，打開，一邊走一邊將裏麵黑色的粉末撒在了地上。
    那些粉末落到地上後，溶解成了一個個泡沫，然後滲入地下，消失無影了。接著她拔出了曳影劍，找了幾塊石塊，在上麵快速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