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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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某種儀式。
就是儀式。
儀式完成後,會發生什麽?
現在能把影子的數量數清了。
一念間,李川便知道了數字:一百六十六。
一百六十六?為什麽不是一百六十八。
還有……李川一個個血影看過去,不是異鬼,他們體內沒有異鬼的結構。不是異鬼,數目雖然相似,但對不上。所以他猜錯了?錯誤的將某些巧合的相似,當做了確定的線索?
還是池鱗將異鬼的特征隱藏了?
不是,構成影子的一切結構,此時都清晰而完整的呈現在了他的視野中,一環扣著一環,依著應和的節奏流動著。沒有任何可以嵌入其他結構的空隙。
問題再次回到了最初:池鱗要做什麽?儀式完成後,會發生什麽?還有,他能否將節奏奪過來?
壺音沉穩地響著。
一百六十六個血影互相應和的節奏一直在打散壺音,但壺音的節奏沒有變,壺音的漣漪依然一層層仿佛不知疲倦的擴散,展開,被打散,再複歸。
但這樣是不夠的。
血線,血影,還有血池三者之間,互相應和著,力量不斷的增強。
要控製住這裏。不能讓儀式完成。
李川回憶著他在神俠廟時,使用蝶靈控製壁畫時候的感覺。
壺音被衝撞得越來越碎。
正好,也讓他感受到了儀式的種種細微之處。他這樣想著,清醒而冷靜,他又一次感覺到他在很高的地方,俯瞰而下,在種種的繁複變化之中,找到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圓月的暗了一下,緊接著迸發出了燦爛耀目的光華來。
李川沐浴在光之中,他在紛亂的壺音之中,畫下了他學會的第二張圖——寄生。
一隻蝴蝶從蝶靈中飛出,它張開了翅膀,飛入了寄生圖之中,然後飛入了血池深處。
洶湧的血水安靜了下來。
壺音的漣漪輕輕的拂過。
一個,然後下一個……
什麽聲音?好像是風聲。啵。什麽東西破了?血影在同一時間快速的移動起來,而血池之中突然掀起了一陣巨浪。於此同時,地麵與石壁傳來哢嚓哢嚓的裂帛之音。原本被李川控製住的血池,被巨浪打碎了節奏。
淺金色的蝴蝶在血池深處振動著翅膀,逐漸的,翅膀的紋路漸漸染上了血色。
最終掌控住這裏的人,一定是他。可現在還不是。
那些燼心石之中,長出了什麽東西出來?是骨頭,不同形狀的,玉質的骨頭長了出來。
幸好他剛才沒有去補那些畫。
這個儀式,就是為了讓這些骨頭長出來?這些骨頭,又是什麽東西?先不想這個了。
蝴蝶完全的融進了血池深處。
李川感覺到他的意識又擴展了。就好像這個地方,是某種活物的軀體一樣,蝶靈寄生在其中之後,他便能夠驅使這裏的一切了。
骨頭依然在不斷的長出。
池鱗似乎放棄了在節奏上與李川拉扯。隨著蝶靈的不斷融入,李川已經完全控製住了五口血池,但那些人影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們似乎隻關心那些玉質的骨頭,隻有當李川的節奏試圖去籠罩那些骨頭的時候,人影才會出手,有時掀起血浪,有時用血線去阻攔。
李川暫時也沒有辦法。
專注。他必須專注。必須更快的掌控住這裏。隻要完全掌控住這裏,那無論是池鱗,還是骨頭,都會重新進入他的節奏中。
那個時候,他將無所不能。
要專注。
李川的意識飄落,飄進了血池之中,跟隨著前方的蝴蝶,融進了血池之中。
……
“壺音的節奏變慢了。”李長老說。
“嗯。”溫故應“嗯”了一聲。
巨大的玉質骨頭在血影的指引下,一塊塊的拚了起來。
“是上古妖獸的骨架。”李長老從輪廓認出了骨架拚成的巨物。
“哪個種族的?”溫故應問。
“判斷不出來。”李長老說。
“我們還不出手嗎?”祝青雲問。
“時機未到。”溫故應解釋說:“祝師妹,我們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必須要等,再焦慮也要等,直到等到最合適的,必勝的那一刻。”
“我明白了。”祝青雲說。
“你聽風聲。”溫故應說。
祝青雲便細聽著風聲,風聲從各個洞口吹出,氣流交錯,在石縫間糾纏著,在黑暗中凝成了一張輕顫的網,整個洞窟便浸在這若有似無的震顫中。
壺音與風聲依然相持著。
“是瑞靈獸。”靈師氣息急促,說:“不能讓它完成,瑞靈獸會讓這裏,讓我們所有人都沉入夢……”
沒有人回應她。
站在前方的溫故應和李長老,還有祝青雲,他們似乎在討論著什麽,她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
轉過頭,羽塵靠著牆閉眼坐著,流淌的血水浸濕了他的鞋麵。他也沒有聽到她的話。
他們已經在夢中了。靈師低下頭,血水汩汩的流動著,將地麵全部染成了紅色。
她又抬起頭,九片菩提葉不停的旋轉著,依然在保護著他們。是什麽聲音?是壺音,靈師認了出來,壺音還在響著。
靈師感覺到她鎮定了一些。底下站著的是瑞靈獸。她在瑞靈獸的夢中。她扶著牆站了起來,開始跳起了祭祀的舞蹈來。她跟隨著壺音舞動著,骨飾晃動,撞擊出清脆的聲音,融進了壺音之中。
……
蝴蝶翅膀輕顫著,李川感覺到他與洞窟緊密相連著。這裏所有的秘密都向他打開了。他能夠感覺到了整個蒼梧之野,順著幹涸的河道,他能聽還有看到到這片土地上每個地方發生的事情。
外麵怎麽樣了?
他正要去看外麵的時候,小老鼠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了。
“小心!”
李川一下回過神來,穩住了壺音。緊接著,在血池深處,在整個洞窟中,兩個節奏,兩個意識,第一次猛烈地正麵碰撞在了一起。
池麟早已寄生在血池中?
“那是我族的聖物。”那個意識說。
“你說是就是了?”李川一邊隨口應對著,一邊竭力地維持著壺音,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又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