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宮燕登錄馬薩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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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廟門被人一腳踹開,湧進一群手持棍棒的村民。
    “這小子在這呢?快快捆起來!”
    少年拉著那個小男孩就要跑,卻被一頓棍棒打翻在地,捆了起來。
    少年一邊掙紮一邊喊:“不對!不對!你們應該中毒了啊,怎麽回事?”
    村民罵道:“好啊,原來是你小子下毒,怪不得老子肚子痛得要死!”
    有的村民看到坐在一旁的玉燭,連忙彎腰見禮。
    “見過玉燭道人!”
    那個少年被打了幾棒,已經鼻青臉腫,聽到村民叫玉燭道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喊道:“你是玉燭道人,救石鎖!救石鎖!”
    玉燭不明白那個少年喊的什麽意思,村民已經七手八腳把他的嘴堵住了,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村民們帶著兩個少年蜂擁而去,破廟中隻剩下玉燭和懷中的孩子,孩子仍然不會說話,隻會咿咿呀呀。
    玉燭坐了一會,心裏想道,雖然那個口口聲聲要造反的少年挺討厭,但他最後拚命喊著“救石鎖”是什麽意思?她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抱起孩子起身往回走去,她要回到村莊看一看。
    破廟離村莊並不遠,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就遠遠看到村裏人黑壓壓往永安河邊去,玉燭也急忙跟了過去。
    隻見河邊此時已經搭起了一個高台,那一大一小兩個少年都被綁在高台上。
    台上一群村民正焚香向河中叩拜。
    玉燭預感到不妙,遠遠就喊道:“住手,快住手!”
    然而那些村民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已經聽見了卻不理她,玉燭隻好拚命往前跑,卻被身強力壯的村民們攔住了,幾個時辰前還病懨懨的村民們吃了梅丸,毒草已解,此刻都恢複了龍精虎猛,隻是礙於玉燭的身份,不好動粗。
    可就算如此,玉燭也撕扯不過這些村民,更何況她懷裏還抱著孩子,懷中的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
    “你們把他們綁起來幹嘛?快點放他們下來!”玉燭苦苦哀求。
    一個年紀較大的村民走過來,對玉燭說道:“玉燭道人,這兩人一會就會被祭祀河神了,今年大旱,已經到了種冬小麥的時候,再不求雨,隻怕明年餓死的人會更多。”
    玉燭驚呆了:“你們拿這兩個孩子祭祀河神?你們用人命去求雨?你們瘋了嗎?”
    “玉燭道人,柳樹頭不是你們烏梅道的道場,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吧!”那個年紀大的村民拉下臉,冷冷地說道。
    隨著鼓聲響起,村民開始把高台向河中推動,而高台上的被綁著的兩個少年,即將沒入滾滾濁流之中。
    那個大一些的少年拚命掙開塞在嘴裏的破布,大喊道:“百姓愚氓,民智未啟,大燕猶如暗夜,如今亟需一場革命……”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高台就已傾倒,一大一小兩個少年連同木架全部投入了永安河中。
    高台上風大,少年的聲音嘶啞,村民們都沒太聽清他喊了幾句什麽,隻有玉燭知道那個少年喊的是他在破廟裏背誦過的那句話。
    似乎是什麽紅花亭大哥說過的話,少年背誦的時候,還得意洋洋地看著玉燭,頗有以說出這話為榮的感覺。
    玉燭向來記性很好,她還記得少年沒有喊出來的後半句:“……曆來革命無不從流血始,今未聞大燕有為革命流血者,有之,自近南始。”
    這幾句話像大錘一樣重重砸向玉燭的心,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的悲痛,不知該為這滿懷理想卻壯誌未酬的少年哭,還是該為這百姓愚氓,民智未啟的大燕哭。
    玉燭道人黯然轉身。
    她不懂,是她一直以來的家國天下的情懷錯了,還是這個時代錯了。
    川南道大旱,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可這畢竟隻是天災,而橫征暴斂,欺壓黎民,卻是。
    玉燭不知道她到底該怎麽做了,明明是做了好事,救了一村子中毒的人,雖然未必會死人,可是終究是解人危難,可是被她治好了的村民,卻殺死了兩個無辜少年,隻為向虛無飄渺的河神求雨。
    她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反複念誦著嶽靈道人跟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道,修的是小我,猶如蠟燭,以小我之光,照耀四方,才能成就大道。”試圖從師父的話裏麵找到支撐,可是越是念誦,她心裏越是矛盾,越是不知該怎麽做。
    當她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抱著孩子,已經不知不覺回到了那座破廟前。
    良久,玉燭眺望著奚州的方向,覺得自己似乎是應該離開川南道,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十一月。
    南宮燕所乘艨船已經到了馬薩龍,這是一片廣闊的熱帶大陸。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在拉菲耗費了幾天時間,並且埋下了一根釘子之外,托登奧因為正在鬧政變,太子篡位殺了老國王,全國亂成一團,連港口都已經關閉了,南宮燕隻能略過。
    過了托登奧就是馬薩龍,這裏盛產煙草、椰子油和龍涎香,馬薩龍是一個開放的國度,國王被稱作謝赫。
    按照張屠如提供的海貿路線,這已經是倒數第二個貿易點了,再繼續航行就是最後一個貿易點懷蘭。此時已經遠離了大燕,航程達到了數千海裏。
    談若菱已經看海看膩了,總是吵著要上岸,而馬薩龍由於天氣的原因,隻停留了短短三天時間,就再次揚帆起航。
    經過南宮燕的計算,數千艘船的海貿規模,如果單純以金銀來計算交易量的話,這次的利潤很可能達到十幾億兩白銀的規模。畢竟除了南宮燕和張屠如的投資外,還有一些通過開設在天一票號的證券公司,以購買股票的方式參與了投資。
    把這些分成通通刨除,剩下的就是張屠如和南宮燕的利潤,估計每人除去本金,淨賺約兩千萬兩白銀。這還是在拉菲耽擱了一段時間,另外托登奧政變,沒辦法進行交易,導致一些特產沒有賣出合適的價格。
    短短幾個月的海貿收入,堪比國庫小半年的收入,而這僅僅是一隊海貿,堪比一國,簡直堪稱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