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撈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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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全是一愣,朝著龍海看去。
但龍海並沒有什麽表情,仿佛聽的是別人家的事情。
我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看他這態度,就是將龍家置之度外了,這樣的話想勸動他重新接手龍家著實不易。
禿頂老頭繼續說道:“龍家的商船,最近出了兩次事了。上一艘翻在了其他地方,我也是剛聽說。至於這一艘就有些奇怪了,船其實沒什麽事,但船上的人都死了,一共三十多口子,打撈了半宿,還有沒撈起來的。”
聽完了這段話,我才明白過來,這禿頂老頭竟然是個撈屍人。
龍海歎了口氣,有些神傷:“可惜這三十多口子了,這麽多家庭都毀了。”
許久,見沒人說話,我突然開口道:“那這原因沒人管嗎?”
老頭咂了一口煙鍋子,對我還算是比較客氣。
“這事就交給他們龍家查了,我就是個撈屍的。反正呀,這事可沒表麵上這麽簡單,事裏頭,透著邪性呢。看看龍家會怎麽應對吧!”
幾人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些什麽。
半晌,我們從老頭那小二樓裏出來,龍海依舊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
這時寧羽又湊了上來,朝著我問道:“師父,那個老頭看起來也挺厲害的,他是什麽人?”
我有些無奈,不過遙想剛步入江湖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無時無刻問著爺爺問題,慢慢才熬了出來。
我很耐心地跟他解釋道:
“他們是撈屍人,也算是半個玄師江湖的人。別稱水鬼。小至江河,大至深海,都有撈屍人。尋常的撈屍人隻是負責打撈,沒什麽特殊技能加身。但稍微厲害一點的撈屍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有特殊的技法,會根據落水者的性別,年齡,潮汐變化,落水時間判斷屍體的位置,效率也是高的可怕。不過因為常年陰氣加身,所以大多數水鬼都沒有妻兒,師徒傳承製比較多。”
其實除此之外,我還知道很多關於“水鬼”的事情。
比如撈屍有三不撈:
‘豎在水裏的屍體不撈’,這樣的屍體就屬於是不對的,撈屍人大多稱其為煞,故而不撈。
‘連續撈三次撈不起來就不撈’,三次都撈不起來,會默認為死者不想離開,自然也就放他隨波逐流了。
‘雷雨天氣絕不出船撈屍’,雷雨天本身氣壓就低,風大浪大,加之雨夜看不清水麵,撈屍人自然也不願意冒險。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特殊行話。
比如撈屍人能一眼看出河中的是男屍還是女屍。
因為女屍通常臉朝上,而男屍尋常都是臉朝下,如果兩者相反,那也是不能撈的。
總而言之,每個行當都有自己特殊的禁忌,而陰陽行當禁忌隻會更多。
跟寧羽說了這些之後,他滿臉茫然的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也沒再說話,畢竟我剛入行的時候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些實在太過玄乎了。
跟著老村長和龍海幾人走到了碼頭,剛好看到一艘遊船靠岸。
寧羽皺著眉頭,嘀咕道:“龍家的船?”
我有些驚訝,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寧羽指著船身上一個蒼勁有力的龍字,茫然地看著我。
我有些無語,這龍家難免太過高調了,但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快步走到了龍海身旁。
果不其然,船上走下了幾個黑衣人,站在碼頭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而後麵,走下來了兩人,正是我們昨日剛見過的龍江和龍河。
可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我死死地盯著二人,想看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同時也在盯著龍海和老村長幾人。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龍海,朝著這處走來,倆人姿態不同,龍老二龍行虎步,龍老三搖頭晃腦,一副地痞流氓模樣。
唯一相同的,是那狂妄的表情和對於一切都蔑視的眼神。
反觀龍海,倒是麵無表情,眼中毫無波瀾。
倆人停在他麵前不遠處,突然不屑地歪嘴笑了起來:“龍海,日子不錯嘛!溜彎呢?”
龍海平靜的笑笑:“你們的日子才不錯呢,坐著遊輪,雇著保鏢。”
龍江嗬嗬冷笑:“龍海,你是不是不服啊?這一切本來可都是你的。是不是都快氣死了?看著我們享受你一定難受的不得了吧?”
龍海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還有事嗎?我還準備帶著幾個朋友去釣魚呢。”
這時,龍江突然看向我們:“還真是烏龜王八住一窩。”
這時,龍河的臉色閃過一抹奇怪,湊到龍江耳旁嘀咕了一陣。
龍江一愣,詫異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即不再說我們了,繼續朝著龍海道:“龍海,別說不給你機會。爸說有件事,你要是能解決就讓你回家,還給你高管當。”
龍海平靜的笑笑,突然開口:“那你說吧,我來聽聽。”
龍江臉上充滿了鄙夷,好像料定龍海會把握這次機會一般。
“爸說,最近龍家出了點事。挺邪性的,有點愁人。你前幾年不是找了一個傻老頭子嗎?那老頭看樣子挺有本事的,再給咱家找來,放心吧!錢少不了他的。”
龍海的臉色終於出現的變化,眯起了眼睛。
“龍江,你嘴放幹淨點。你說我可以,說仙爺,你是真該死啊!”
龍江麵無懼色,表情很是張狂。
“龍海,看你生氣我是真開心。”
但此刻我也早已忍不下去,朝著辰龍開口:“龍哥,幫我抽他。用點力氣。”
辰龍笑了笑,走了出去。
龍江身後的黑衣保鏢就瞬間湧了上來,但隻是半分鍾不到,就全部被辰龍哄睡了。
辰龍笑著走到龍江麵前,晃了晃膀子道:“本身也不是什麽大事,誰讓你罵了不該罵的人。”
說罷,便掄圓了膀子一巴掌扇了上去,響亮至極。
沒等龍江反應,又是一巴掌,一連十幾巴掌就這麽扇出,龍江坐在了地上,整個人昏昏沉沉,圍觀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行了。”我朝著辰龍說道:“再打該打死了。”
縱使這麽說,龍江的臉也已經腫成了豬頭。
而龍河就站在後麵,一動都不敢動。
良久,龍江指著我,用已經漏風的牙齒說道:“小子,你要是能活著離開濱海,我跟著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