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少年江懷策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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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懷策嘴角的笑意落下,眸中滿是陰沉:“我知道了。”
    “孤跟你說這個,可不是讓你去找江尚書,你可別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上次被參還不長記性?”
    齊承澤見他要起身,趕忙去攔,生怕他帶著郭侖把尚書府給拆了,江懷策之所以能被稱作煞神的緣故就在於,這家夥狠起來,那可是六親不認。
    鬆再怎麽說也是他祖父,他倒好,就因為鬆提了他母親一嘴,直接帶著江北軍把尚書府給拆了,被都察院參了一本,父皇都被氣得不輕。
    “我警告過他的,不許他再來煩擾姨母。”
    江懷策站起身,齊承澤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喊了蕭子安:“快去跟上他,不然明天上朝又是奏本滿天飛。”
    蕭子安將手中魚食盡數扔下,聳聳肩跟上:“不過殿下,我可先說清楚啊,他要是真瘋起來,我真的拉不住!”
    話剛落下,一塊糕點就被扔進了他懷裏,蕭子安笑著離開東宮,其實江懷策都算是理智的了,若是換成他,父母早逝,年少先是失怙,後是失恃,還被趕出尚書府,等自己有能力複仇,那必定是要將所有苦楚一一歸還。
    但是江懷策卻沒有這麽做,他知道他是為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在忍耐,偏江尚書一家覺得什麽血濃於水,還想著往他麵前湊,當真是沒有一丁點自知之明。
    將手背在身後,蕭子安趕忙去追人了。
    這個時辰,鬆正在家中用晚飯,下人剛將飯菜端上來,就見管家連滾帶爬的跑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鬆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道:“你家老爺我好好的!何事如此慌張。”
    管家喘著氣說道:“侯爺,侯爺來了,還帶著江北軍和蕭指揮使。”
    那陣仗,跟抄家似得,他怎麽能不慌張,鬆聽到江懷策的名字之後,淡定地拿起筷子:“蠢貨,自家公子來府,你慌什麽?還不去請侯爺過府用飯。”
    他就說,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他江懷策就算是再狠的心,也不會真的對他們做什麽。
    “不是啊老爺,侯爺那樣子哪裏像是用飯的,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管家看著自家老爺這幅淡定的模樣,心若擂鼓,長平侯那樣子,活像是來抄家滅族,自家老爺可真是心大。
    “不必了,江尚書年老,腿腳不便,本侯自己來就是。”
    身後傳來江懷策的聲音,他踏步走來,腰間懸著佩刀,身上穿著甲胄,眼光轉動,迸發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蕭子安跟在他身後,不敢多說一句話。
    “明淮來了,怎麽搞得如此大陣仗。”
    鬆也是浸淫官場多年,陪龍伴駕之人,隻看了他們一眼,隨後伸手夾住一口菜。
    “本侯應該跟江尚書說過吧,不要再去煩擾皇後娘娘,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他最厭煩的就是他們拿一個什麽孝字來壓自己,他一個人走過的那段最難捱,最痛苦的日子之時,他們怎麽不說來幫他。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是怎麽被他趕出尚書府,那時父母屍骨未寒,他抱著牌位,大雨將他衣服浸濕,他哭喊著,求他們讓他為爹娘守靈,那時他卻冷眼旁觀,說他天煞孤星,克死爹娘,說他父親意圖謀反,要將他們逐出沈家族譜。
    若不是後來姨母從南京府歸來,他恐怕早就死在乞丐窩了吧,從那一天起,他就發誓,再也不會跟江家扯上任何關係,官階名譽他自己掙,從此跟江家斷絕關係。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明淮,你年輕氣盛,祖父不怪你。”
    鬆抬眼看來,那雙眼中滿是精明算計,江家如今沒落了,後輩一個不如一個,子孫當中唯有江懷策還有出息,將來他百年後,江府隻能仰仗江懷策,所以他才會這般不顧臉麵。
    “一家人?真是可笑,要不要本侯帶你去看看本侯爹娘的牌位,要不要幫你回憶一下,當年那個和野狗搶食,吃殘羹爛菜,活在乞丐窩裏的江懷策。”
    聽到江懷策的話,鬆手一頓,放下筷子:“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如今祖父想要彌補你,所以明淮,別再鬧別扭了,回來沈家吧。”
    “少年江懷策早就死在那個雨夜了,這也是本侯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再去煩擾皇後娘娘,別怪本侯不留情麵。”
    說完後,他轉身離開尚書府,蕭子安瞥了鬆一眼,跟上江懷策的步子:“明淮!”
    他拉住江懷策,看著他那像是要殺人一般的眼神勸慰:“我知道你心中有氣,隻是今日如此大張旗鼓來這裏,隻怕明日都察院的那幫言官又要參你。”
    “我從不在乎這些。”
    若不是顧忌皇後,顧忌太子,他豈能留鬆到如今?
    “好吧,誰要是敢參你,小爺我半夜去揍他,不過,你這是要去京都大營嗎?”
    江懷策翻身上馬回他:“是。”
    說完後,馬兒飛奔起來,直到消失在門口,他身後的江北軍也跟了上去,蕭子安扭頭看向尚書府,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都是鬆自找的。
    次日,沈枝意醒來時,就看到綠梅候在一旁,她心疼她身上的傷,開口問道:“不是讓你多歇息幾日嗎?”
    “奴婢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對了姑娘,我大哥今早趕來,如今嫂嫂已經跟大哥回去分家了。”
    綠梅的臉上是難掩的喜悅,沈枝意也替她開心,她倒是很期待,那萬顯生的下場呢。
    “不過,你大哥今後還是要去其他地方做長工嗎?”
    沈枝意想到之前綠梅說,她長嫂被人欺辱,就是因為她大哥常年在外做長工,昨日她也見過滿娘,是個心善的婦人,想必綠梅的大哥應當也是個老實憨厚的人。
    “大哥說,先把家分了,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吧,反正是萬萬不敢離開嫂嫂了。”
    綠梅的話中也滿是擔憂,不過她是小妹,自然不能越過去,管兄嫂的事情,沈枝意點頭:“那倒也是,對了,等滿娘回來,就跟咱們一道去繡坊吧。”
    這幾日因著綠梅家中的事情,繡坊那邊已經耽擱太久了,再不去,恐怕那掌櫃的還以為自己跑路了呢。
    “姑娘您放心吧,奴婢已經將合格的繡娘挑了出來,隻等您去看。”
    沈枝意起身笑道:“不愧是我的得力大丫鬟,那你再辛苦一趟,將那些繡娘叫到繡坊吧。”
    綠梅上前扶起她,給她穿衣,等給沈枝意整理好之後,這才出門去辦事。
    晌午剛過,綠梅就帶著滿娘回來了,一見沈枝意,滿娘就跪下,再次道謝:“多謝姑娘。”
    沈枝意無奈看她:“你這又是怎麽了?昨日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
    滿娘重重給她磕了一個頭說道:“今日我們歸家才知道,萬顯生竟然早就被書院除名,還在縣城逛花樓,如今被花樓一個妓女找上門,說懷了他的孩子。”
    “後來,我那公爹去縣城找他,沒曾想,他染上,染上那種病,別人打了個半死,如今已經癱了。”。
    她也意識到這話說給沈枝意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聽,多少有些不合適,所以她及時住嘴,隻是心中卻忍不住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