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化作黑煙的惡念死後中，響起天道恢弘層疊的無能狂怒：“盛汐！”
    “風——太——大——”
    “聽——不——見——”
    盛汐拖長了音調，身上閃爍著淺淺光亮，逃得飛快。
    她就貼著天道不遠不近的地方全速逃跑，像是一條遊弋在水中的魚。
    明明就在眼前，可怎麽也抓不到她。
    這點距離下，若是天道想要引發能足夠擊殺盛汐的天雷，必定會傷到自己。
    若是想保全自己，祂就無法傷到盛汐。
    彌漫在寰宇間的雷電氣息消散，金色蒼穹裂開一道道漆黑的口子，像是惡鬼長滿利齒的嘴。
    無數惡念組成的鬼手從中鑽出，直撲盛汐而去，仿佛要將她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盛汐反手抽劍，毫不猶豫地將伸過來的鬼手全部砍斷。
    鬼手斷裂，化作黑色的霧氣，想要順著裂縫鑽回到天道本體之內。
    盛汐直接用劍氣碾碎，沒給天道半點恢複力量的機會。
    因為要躲避鬼手，盛汐距離天道的距離稍遠。
    天道抓緊這一機會，立刻聚集雷電劈向盛汐。
    盛汐身上的光點與加速符同時閃起光芒，她以一種難以看清的速度躲開這道攻擊。
    前方忽然有一隻鬼手探出，一把抓住盛汐握劍的手。
    盛汐想要召喚鳳凰火，但還沒來得及動，就看見鬼手被她身上的光點灼燒，化作黑煙消失不見。
    原本覆蓋她整條手臂的光點之上，多出一個漆黑的鬼手印子。
    光芒暗淡了三分，但沒有讓盛汐受傷。
    盛汐本以為這些發光的隻是自己的護體靈氣，現在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護體靈氣根本扛不住這些鬼手的侵蝕！
    那這些光芒是什麽？
    為什麽那麽厲害？
    又是怎麽出現在她身上的？
    為什麽先前她沒有察覺到一絲異樣？
    盛汐正犯嘀咕，震耳欲聾的驚雷響炸在她身後炸開，仿佛天道極致的憤怒。
    “你身上哪來的眾生意誌？！”那聲音震驚到似乎都有些顫。
    盛汐錯愕，愣了下才意識到天道問的是她身上這層淺淺的光芒。
    這竟然是眾生意誌？！
    怪不得她能聽到天道本體內的囈語、能與天道的善念核心產生共鳴，看到天道曾經經曆過的事。
    天道就是眾生意誌凝結而成。
    現在她的身上也有了眾生意誌。
    正是這層眾生意誌護著她，才讓盛汐在天道本體麵前有逃生之力。
    這就是人民的力量啊！
    盛汐忽然就沒那麽慌了。
    麵對天道的質問，她一點也沒好意思：“可能是你太讓人討厭，眾生要選我當新天道。”
    “你幹脆退位讓賢吧，我肯定幹得比你好。”
    回應她的是響徹寰宇的轟鳴與照亮半個星界的驚雷。
    “你凶什麽？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有個天道的樣子嗎？”
    “德不配位！我要以人民名義宣判你死刑！反複執行！”
    盛汐說著最狠的話，跑著最快的路，頂著頭頂的無數鬼手與身後的恐怖落雷飛速朝前跑去。
    相比於天道，她身上的眾生意誌還是太弱了。
    鳳三等人與天道有賭約，雙方都打算輸了就掀桌。
    現在因為勢均力敵，遲遲沒掀桌。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這事早晚得有個了結。
    鏡塵元君上次去豐饒堡探望他們時，曾提到過一些有關賭約之事。
    或許他就是在等待這些眾生意誌的凝結？
    盛汐曾經透過嚴倩家的那件大乘期秘寶，聽到一個類似於鏡塵元君的聲音說可以在那顆死蛋上做文章。
    難道這就是他的“文章”？
    情況緊急，盛汐來不及細想，全神貫注地逃跑。
    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身上這層眾生意誌，這是翻盤的關鍵！
    如果說從前隻是厭惡盛汐，因為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而憎恨盛汐的話，現在因為她身上的眾生意誌，天道察覺到威脅，不管不顧地追殺盛汐。
    祂不再在意雷電傷到本體，由雷電組成的密集雷暴猶如瀑布往前推去，追在盛汐身後。
    雷暴刮過金色蒼穹，仿佛撕掉了外層的精美包裝，露出內裏醜陋的真實。
    猙獰淒厲的扭曲臉孔爭先恐後地從中鑽出來，叫囂著、哀嚎著、嘶吼著，發出尖銳刺耳的咆哮。
    咆哮震得人心神不寧，就連情緒都低落起來，盛汐忽然覺得什麽都沒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她擦掉鼻孔流下的鮮血，努力不讓自己被這些負麵情緒影響，使出破殼的勁往前飛。
    她身上的眾生意誌說不定能培養出新天道，幹翻現在這個垃圾天道！
    給自己糊了一遝清心符，盛汐頭也不回地問天道：“喂，你聽說過‘星界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蒼穹下’嗎？”
    天道回應她的依舊是轟鳴雷電。
    但從雷電更加密集的動靜來看，盛汐確定天道聽到了自己的話。
    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轉移下注意力，不然早晚被追在雷電後麵的負麵情緒感染，死在雷暴中。
    盛汐開始話療。
    她是個大方的人，自醫的同時，打算把天道一起治了。
    “我要是你，我就現在自殺，還能保留身為天道的尊嚴。要不然將來被我打趴下，多沒麵子？”
    雷暴照亮了整個宇宙。
    天道不自殺，隻想殺她。
    盛汐好失望：“喂，你什麽名字？老是叫‘喂’，顯得我很沒禮貌的樣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天道沒有名字吧？”
    “真可憐，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狗蛋兒怎麽樣？這名字顯得咱倆親厚！”
    更加響亮的雷暴炸開了。
    盛汐感受到了天道的高興：“不用謝我，誰讓咱們是互要狗命的好仇敵呢！”
    狂暴的雷電中，傳來天道的怒吼：“你住嘴！”
    盛汐懂祂的意思：“你要不喜歡‘狗蛋天道’的話，我也可以喊你‘狗比天道’。”
    頓了頓，她補充，“我覺得狗蛋兒好聽點。”
    震耳欲聾的雷暴聲中，盛汐仿佛感受到了天道一絲“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的尷尬。
    她徹底開心了。
    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從逼瘋敵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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