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心生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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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妖魔屍體的工作還在繼續,菀城投入更多人參與。
    韋洲等人與他們一起吃,不用再送吃食。天天啃幹巴巴的餅子,現在韋洲一行人終於能喝上幾口熱乎湯,相當滿足。
    男人一手端湯碗,一手拿饅頭咬:“有口熱乎的是好,隻可惜我們見不到蘇姑娘了。”
    “好不容易來個姑娘養養眼。如今全是大老爺們,幹活都沒那麽有勁。”
    “誰說不是呢。以後誰娶到蘇姑娘,有福喏。我們這些大老粗就羨慕吧。”
    “蘇姑娘那是天邊的人。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找過日子的婆娘吧。”
    一群男人開懷大笑。
    菀城的一個百姓坐到冷軼身邊問:“你們說的蘇姑娘是誰啊?”
    和大夥說笑的漢子名叫鐵牛,接過話:“蘇姑娘就是蘇姑娘。溫柔嫻淑,美麗大方。”
    “喲,瞧瞧。剛學會幾個詞便開始賣弄。顯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那可不。每次學堂教的字,我最先過關。咱好歹名列前茅。”
    菀城百姓跟著笑。
    依舊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蘇姑娘是誰。一個個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城主來了,城主來了。一個個別懶散。”工頭急匆匆喊幾句,立馬又走開。
    兩隊士兵分開道路,城主一行前來視察。菀城和颸城離得不遠也不近,通道分成兩條,分別前往兩城。
    又從兩城另一個門出發,連接曚城。蘇蕊處理完國事,來探查從哪分路。
    方又安指遠處的一株樹:“從那如何?顯眼,離兩城距離差不多。”
    望山跑死馬。
    一片平地中,望樹跑死馬。兩城城主沒意見,他們負責後期工作。
    “你們城糧食不剩多少了吧?”蘇蕊吩咐,“加工織布,好多換些糧食。”
    欲言又止,方又安注意到蘇蕊眼神將到嘴的話吞進肚子裏。
    他想說,實在緊急可以由他們先帶一批貨物往返。換回糧食解陵希國燃眉之急,總好過所有人加班加點。
    蘇蕊不讓方又安說,自有她的用意。百姓通過勞動獲得報酬,辛苦才會珍惜。
    若他們大包大攬,最後不僅討不到好,還會讓眾人產生依懶性。
    所以,蘇蕊寧願他們現在餓一餓肚子,抱著希望努力幹活。
    也不願他們養成靠別人的習慣,得來不易的果實最甜。
    工頭站在邊角,完全不敢插話。
    放下碗,準備幹活的男人驚疑:“那不是蘇姑娘嗎?”
    眾人看去,果然看見日日掛在嘴邊的蘇姑娘。冷軼起身,朝那邊走過去。
    “走,去看看。”幾個漢子見冷軼行動,立即跟上。
    過去說說話,又不做什麽。
    士兵伸手攔住冷軼:“閑雜人等不可靠近。趕緊退下,不然休怪我無情。”
    冷軼皺眉。
    跟來的男人忙解釋:“我們認識那位姑娘。想同她打打招呼。”
    回頭看一眼他們指的人,士兵依舊麵無表情:“不行。速速退去。”
    “我們真的認識她。蘇姑娘,哎,蘇姑娘,我們在這。”
    兩個士兵手握長槍喝退這群人。
    麵無表情的士兵道:“不管你們是否認識,都不能過去。”
    “為什麽啊。我們又不打擾他們,隻是說說話而已。見到熟人,話都不讓說?”
    “對啊。就打個招呼而已。士兵大哥通融通融。我們真就打個招呼。”
    工頭聽到騷動,趕緊過來:“你們鬧什麽?還不快回去幹活。一個個皮癢了?”
    “沒。我們認識那位姑娘,想過去打個招呼。工頭,你幫幫我們唄。”
    那群人中隻有一個女子,工頭忙把他們拉走:“不要命了?什麽話都敢亂說。”
    “我們沒亂說。我們真的認識蘇姑娘。之前一直是她給我們送飯,好些天沒見了。”
    “是啊。遇見了我們就想打個招呼,道聲謝。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閉嘴!”工頭壓低聲音,“什麽蘇姑娘,那是我國陛下。再胡攪蠻纏,別怪我不客氣。”
    什麽?陛下?
    大家愣了。
    鬧得最歡的男人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她明明是蘇姑娘。”
    “蘇乃我國國姓。”工頭狠狠瞪他們,“皇上剛登基不久,手段多著呢。好些個大臣被罷官,你們想找死別帶上我。這次我救了你們,下次可沒這麽好的運氣。”
    “怎麽可能……”眾人震驚。
    那個溫柔嫻淑,美麗大方的蘇姑娘乃一國皇帝?
    冷軼望向那道身影,不願相信。
    一國皇帝豈會給他們送飯?
    不可能,絕對不可……
    前方。
    通道分叉地已決定,方又安和蘇蕊立即行動。他們在所有人注視下換好機甲,一藍一銀白。
    兩人衝天而起,轉瞬落在遠處的大樹旁,片刻後妖魔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傳來。
    一劍一槍在妖魔群中穿梭,砍瓜切菜,銳不可擋。
    平整的地麵逐漸堆滿妖魔屍體。
    鬧事的一行瞪大眼睛,蘇姑娘?
    他們不禁打個寒顫。
    溫婉賢淑?
    蘇蕊揮劍砍斷妖魔的頭顱,反手又將一個妖魔劈成兩半。
    血濺在她身上,毫無阻擋滑落,形成一條條血色細流。蔚藍的機甲配上紅色紋路,展露一種異樣的美。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他娘的溫柔?
    “蘇姑娘真、真厲害啊。我們城的銀槍小將也不遑多讓,可惜太遠沒看不清臉。”
    “肯定是城主的心腹。冷隊長,你認識嗎?有沒有什麽小道消息?”
    冷軼搖頭。
    他怎麽可能認識如此厲害的人。
    厲害到把妖魔當草一樣割。
    若他也有這種力量……
    冷軼遠遠望蘇蕊的身影,攥緊拳頭。陵希國皇帝,怎麽可能看上他。
    那些笑是假的,問候是假的。明明他就在這裏,從頭到尾她都沒注意到。
    不甘心。
    冷軼惱羞成怒,心生怨懟。不過是運氣好,擁有比常人更強的力量……
    殊不知這是當初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他認為當護衛沒前途,決心進入兵營……
    工頭不可能讓大家一直看戰鬥,催促他們去幹活。那麽多活等著,一個個就知道偷懶。
    百姓們戀戀不舍幹活,時不時抬頭看前方。妖魔逃竄,血流成河,慘叫不休。
    嚴縝雙手抱胸:“多日不見,陛下已強到我們望塵莫及的高度。”
    “據我所知,你的好弟弟跟隨在陛下身側。”白世奉意味深長道,“倒讓你撿了便宜。”
    勾唇一笑,嚴縝目光悠遠:“此話怎講。五弟是五弟,我是我。我們勢同水火。”
    “當真勢同水火,那時你不會攔著他殺陛下。”白世奉看得很透,奈何身邊無拔尖之人,“你們兄弟倆太會抓時機。陛下輸了,你們聯手對付外人。陛下贏了,你們演出好戲。”
    嚴縝沒回答。
    真相如何隻有他們兄弟自己知道。算計,本該把一切算進去。
    改朝換代,多數職位空缺。
    此時不搏一搏,更待何時?
    輸贏皆不虧,方可穩贏。
    他賭,賭嚴覓的優秀能入蘇蕊的眼。有才之人,有恃無恐,他們的本錢很足。
    “白兄。我相信陛下會帶領我們過得越來越好。”嚴縝露出自信的笑,“她是明君。”
    白世奉不置可否。
    明君另有其人。那名從天而降,解救整個陵希國的紅衣女子。
    無奈他們不夠資格成為她的直屬部下,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心中明烈的朝陽。
    遠處。
    方又安和蘇蕊一路殺,建好通道時已近傍晚。放置好儲存器,蘇蕊飛回菀城。
    落下地麵,她身上的機甲褪去。
    方又安留在颸城,安排之後的事情,便不過來了。
    “陛下。”嚴縝和白世奉垂頭行禮。這一天他們也沒閑著,各處事宜皆安排妥當。
    百姓們收工。
    冷軼一行人遠遠瞧蘇蕊。他們唉聲歎氣,蘇姑娘亦高不可攀。
    冷軼注視她微笑的臉頰,站著等好一會兒。為什麽看不到他?
    為什麽連個眼神都不給?
    嚴縝已備好酒菜,請蘇蕊去城主府用飯。她點點頭,邊交代事情邊進城。
    直到看不到蘇蕊身影,冷軼也沒等來一絲關注。原來他在她眼裏從來不是特別的。
    憑什麽!一個女人而已!
    冷軼眼神怨毒,皇帝又如何?
    女人早晚會嫁人。
    見冷軼一直沒跟上來,鐵牛不放心揮手喊:“隊長,天要黑了。你還在做什麽?”
    冷軼回神,邁步走向他。
    鐵牛遞過來個饅頭:“晚飯不多,起碼能墊墊肚子。”
    接過饅頭沒心情吃,冷軼突然開口:“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好嗎?”
    “很好啊。”鐵牛沒心沒肺道,“有吃有喝,還有地方住。比以前好太多了。”
    “被女人壓在頭頂上,哪裏好?”冷軼冷哼一聲,“女人隻需服侍男……”
    鐵牛忙捂住冷軼的嘴小聲說:“隊長,你不要命了?人家給我們吃喝,怎能忘恩負義。”
    身為天崇城原住民,鐵牛不在乎什麽亂七八糟的。他隻關心有沒有吃喝,能不能活下去。
    冷軼不說話。
    鐵牛搭上他的肩:“我知道你喜歡蘇姑娘。看她身份貴重,心裏不平衡。可是隊長,即便蘇姑娘不是皇帝,也不可能看上我們。你早些想清楚吧。別鑽牛角尖。”
    看不上他?女人有什麽資格挑。
    應當男人挑女人。
    冷軼眼神越發怨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