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建設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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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整裝待發。
眾人在城門口依依送別。
田大人與周大人瞧惺惺作態的同僚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些糟老頭子壞得很,笑盈盈也掩藏不了他們肚裏的壞水。
一行十來人,衛軒玉領頭。
幾位大人,以及身懷手藝的匠人。他們帶著行李出發。
衛伯峻和衛婉一臉不舍,愁緒滿懷。官員們揮手噙笑,可算把他倆送走了。
野外。
蘇蕊開路,偶有送死的妖魔。衛軒玉牽一匹棗紅馬,馬背上馱著行裝。
見識過蘇蕊一劍斬妖魔,他們心裏害怕減少。如此厲害的人保駕護航,怕什麽妖魔。
白天趕路,晚上休息。風餐露宿幾天後,他們遠遠看見天崇城。
地勢開闊,一馬平川,視野極好。趕路的一行人臉上露出笑,終於到了。
然後走了大半天,才得以進城。
元佑在城門口迎接,親自安排衛軒玉等人的住所。待他們休息一下,晚上設宴。
陵希國的官員先趕到,住在隔壁。雙方熱情打招呼,彼此介紹過後散了。
夜晚,城主府。
燈火通明的院中,一人一桌。
朱青鴻坐在主位舉杯:“諸位請。”
宴上無須丫鬟伺候,一應事宜由小野包辦。眾人隻見機械手臂垂下,端上一盤盤菜。
菜量不多,勝在精致美味。從一開始的驚嚇回神後,他們努力適應。
喝過酒,嚐嚐菜。
院牆上各色薔薇盛放,美景怡人。池塘邊種著一排紅梅,花瓣落在水麵彷如一幅畫。
清香隨風飄來,令人心情舒暢。
美食、美景,可謂享受。
當然,還有兩位美人。
美人身居高位,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多看。吃吃喝喝,賞賞花,看看水就好。
朱青鴻含笑與蘇蕊小聲說話。
方又安大快朵頤,好像餓極了。
衛軒玉嚐菜色不住點頭。
元佑捧杯與眾位官員寒暄。一番客套下,已將人姓名、職位等打探清楚。
談笑間,衛軒玉和元佑對上視線。同為一城軍師,他們十分明白以後將麵對什麽。
兩人微笑頷首見禮。這對一生的勁敵,隻一個眼神彼此已心生防備。
夜深,宴過。
元佑一一送眾位官員出城主府。衛軒玉走在最後,兩人拱手施禮。
“元軍師,以後多指教。”衛軒玉麵上帶笑,眼眸深沉。
後來者亦能居上。
“衛軍師,往後有勞。”元佑笑容得體,眼神坦然。
心照不宣,且待日後。
衛軒玉拜別,轉身的刹那臉上笑意更甚。這是個與他極為相似的對手。
元佑看著衛軒玉的背影,暗暗鬆口氣。家族養出的公子到底不一樣,一舉手一投足無比自信。
他們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大不相同。元佑回身,走進城主府。
他,不願輸。
朱青鴻還坐在原處,含笑手捏酒杯:“不是老念叨讓我給你找幫手?他如何?”
“很好。”元佑行一禮,撩袍跪下,“天崇城、陵希國、晧城皆已臣服城主。城主可有登頂之心?又是否止步如此?若城主誌在更高遠的地方,臣願舍身相助。”
沒想到他把事情攤開說。
朱青鴻抬眸莞爾:“於你而言,更高遠處在何方?一國一城?幾國幾城?元佑,我之誌向在青天之上。首先我要這片天空下,皆為我國疆土。”
元佑驚愣,隨即俯身磕頭:“得遇明主。臣自當赴湯蹈火,隨城主問鼎天下。”
問鼎天下嗎。朱青鴻起身走過去扶起他:“你我君臣定能得償所願。”
後退一步,元佑深深一拜。
朱青鴻望著元佑笑得意味深長,她要的不止問鼎天下。
“回去休息吧。明日尚有許多事忙。別太累著了。”朱青鴻拍拍他的肩。
元佑行禮後退下。
步出城主府的一瞬,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君臣之諾,一生相隨。
還不夠。元佑匆匆回家,現在的他還不夠格。學習,必須學習更多知識,為主上效力。
燭火燃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滅。
清晨,用過飯後官員齊聚城主府商議挖渠一事。
晧城路線已定,隻需再完善一下。最難的是陵希國三城路線的走向,從晧城過去,怎麽分?
陵希國三城呈三角形,兩城在前,一城在後。先走兩城,再繞一城?
或者反過來?
分支也可行。
河道從城池哪個門過?三城不適合讓水橫穿而過,隻能走外麵。
正廳內。
兩排小桌,桌上擺放茶水、果盤。官員們邊看地圖的投影邊商議。
“反正河道從城外過。稍作修改,弄成護城河怎樣?”
曚城和颸城麵積沒有菀城大,城中沒有河流,多為井水。
菀城乃陵希國的皇城,修建細致,內外護城河皆有。原先礦產附近有條河,一年發大水衝出礦石。
菀城這才找到礦產。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河已幹涸。
三城看著繁榮,不過靠城中井水勉強度日。
“等等,護城河你們想怎麽挖?挖完多久修好橋?我們還要運輜重。”
“河道從晧城過來對吧?到這裏分支後前往三座城。我不管你們怎麽挖,必須十天內修好橋。我們每十天運東西到天崇城,也從天崇城運回必需品。總不能讓三城百姓不吃飯吧?”
“開什麽玩笑。挖河道,肯定一路挖下去。誰有空先給你建座橋。”
“何況你們運東西的車有一定重量。得建石橋。來,你來十天給我建座大石橋。”
“你們把道挖開了。我們怎麽運東西?飛過去嗎?也要我們會啊。”
“管你們會不會。我們隻負責挖河道,不負責別的。惹急了我,不給你們修護城河。”
“誰稀罕啊。以前沒護城河我們也過得好好的。修不好橋,你別想把路挖開。”
“哎,我說你故意找茬是嗎?修橋修橋,你厲害你修個我看看。”
雙方人馬吵得不可開交。
朱青鴻斜靠椅背,嗑瓜子喝奶茶啃水果。早料到這一出。
不討論挖河道的路線,他們就著修橋一事吵得麵紅耳赤。
方又安盯著他們毫不停歇吃東西。蘇蕊喝著奶茶,手指不耐煩敲擊桌麵。元佑默默剝葡萄皮,不會吵一天吧?
衛軒玉慢悠悠飲茶。
修橋確實是個難題,他們不可能應下來。壓根做不到。
曚城和颸城河道必須走城外,不管怎麽繞路都會被挖斷。
沒路走,東西便運不出去。
陵希國的官員毫不退讓,晧城的官員據理力爭。他們吵累了,坐下喝幾口茶,吃點水果。
然後繼續吵。
這事得不到解決,商討進行不下去。這麽多人幹坐著不是事。
朱青鴻丟掉瓜子殼拍拍手:“別吵了。能吵出結果?建設之本,以好為重。”
雙方官員互瞪一眼,轉身回位子坐下。陵希國官員打定主意,不解決問題不妥協。
“蘇蕊,路挖斷後運送輜重的事你來做。”朱青鴻放大陵希國的地圖,“曚城和颸城周圍有耕地。河道圍繞耕地走,不用專門修什麽護城河。菀城內外護城河皆有,正巧用上。”
“好的,姐姐。”蘇蕊開心答應。正好她可以定時回去看看,處理些事情。
如今先確定河道走向,小支流城中官員自行決定。陵希國官員議論後,想要份詳細地圖。
機械手臂拎三張紙放到他們麵前。官員們定睛一看,竟是三城的地圖。
“其實,有不挖斷路的法子。”晧城一個年輕官員站起,走到地圖投影前解說,“菀城內外護城河修建得十分完善。我們可將水引到菀城,再從菀城分去曚城和颸城。”
“但如此一來,曚城和颸城的水隻來無去。長此以往,豈非成死水?”
“多挖支流便能解決。”年輕官員在地圖上指示,“由主河道的上流引水,抵達曚城和颸城後,再分去下遊。不過這般做繁複許多,比不得大支流過去。需要更長時間。”
眾位官員商議此般做的可能性。
確實工期更長,更繁複。
卻能解決輜重運輸的問題。
“很有想法。”朱青鴻笑看年輕官員:“尤其我解決後還提出意見。你叫什麽名字?”
“臣蒲航。”年輕官員浦航拱手,“一點小小的看法,還望城主莫要見怪。”
到底大刀闊斧一條河流繞著曚城和颸城走,還是精細一些多分支流。
眾人望朱青鴻,靜待她做決定。
浦航滿含期待,若采用他提出的想法必得到提拔。衛軒玉微笑垂眸。
“此事按照我先前的決定辦。”朱青鴻揮手,投影分成無數塊,“接下來商議天崇城河流的走向。我這有幾個方案,你們看看哪個更好。你們好好瞧,我不急。”
浦航有些尷尬,施禮後回去坐下。
邊上的前輩小聲提醒:“你的提議過於草率。”
一愣,浦航行禮虛心問:“下官隻想解決無法運送輜重的問題,並未多想。”
“天真。”前輩官員撚胡須,“隻工期長,投入成本多這條便不可能得到支持。在場誰看不出來,朱城主想盡快引水成功。證明引來水後,她有大事要做。哪能拖長工期。”
浦航受益匪淺,鄭重拜謝。
前輩官員一笑:“我姓王。小夥子,你很有潛力。”
“多謝大人教誨。”浦航真誠拱手。他資曆淺,看不透很多事。
沒關係,可以慢慢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