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敗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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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以食為天,農民的食物來源全都仰仗地裏的產出,而種田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前提條件要有一個安居之所,人們才能好好地展開一係列的耕種。
    所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這就是無數大能向往的閑適、可愛的田園生活。
    但、農人本身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多麽可愛與美好,特別是生活拮據窮困的人家。
    薑長安此刻就非常欲哭無淚,他們二房隻分到兩間茅草屋,薑老二夫妻倆睡一間,另一間被高高的竹欄從中間分開,兄妹兩一人占一邊,門是通用的。
    空間很小,又沒有窗,光線真的非常昏暗。
    薑長安睡在裏間,房間裏寬不到兩米,長也隻有三米多,一個隻有五平米左右的空間,牆根下橫放著一張木板床,床上掛著一個縫縫補補的粉色蚊帳。
    中間立著一個高低不平的小衣櫃,衣櫃的木板契合不攏,有大大隙縫的那種,裏麵放著冬天用的棉被以及薑長安的所有衣服。
    房間入口處光線好的地方,擺放著一套破舊的書桌,桌上擺放著薑長安上學用的幾本書以及筆墨紙硯。
    其中的小號毛筆和一塊小墨是宋夫子送的,而紙也是宋夫子寫過的草稿紙,以前的呆長安模仿能力特別強,所以她現在的字跡有幾分宋夫子的筆風。
    而那幾本書全是薑家寶用過的舊書,這就又省下了一筆錢。
    整個屋子就兩個字,寒酸!再加兩字就是破敗,脫落的泥牆,漏雨的茅草屋頂
    如今分了家,一些家用工具沒地方放也被擠到薑長安的屋裏來,讓窄小的空間變得更加擁擠了,關鍵裏邊的空氣特別不好。
    “基建刻不容緩啊。”這樣的環境也太難了,也隻比餐風宿露強那麽一丟丟。
    “妹妹,你說什麽?”薑家寶從門口經過,正聽到薑長安的呢喃,不禁好奇地問起來。
    他貌似聽到了‘雞’?難道妹妹是想吃雞蛋了?“你想吃雞蛋了嗎?但雞蛋都留給爺爺奶奶了。
    我們家是最後一個去抓的雞,兩隻半大的母雞瘦骨嶙峋的,還不會下蛋呢;三隻線雞不能下蛋,而且現在還小,吃了可惜,得養到過年肥了再吃。”
    薑家寶為什麽那麽清楚呢?因為五隻雞以後晚上都是要放他房間的,而後院的雞棚是爺爺奶奶的已經再不能用了,比較安慰的是這五隻雞至少還有個雞籠關著。
    否則,雞會不會跑到薑家寶的床上去拉粑粑還真不好說。
    而爹娘的房間裏要放糧食、農具等等,也不寬鬆。
    說到糧食,薑長安又是一陣歎氣,糧食隻分到小半袋高粱和玉米,還有半袋去年留下的紅薯和土豆,幾斤綠豆與黃豆。
    反正全是一些粗糧,量還不多,而米麵這種精細的糧食一點影子都沒看到,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現在離夏收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不過哪怕夏收了他們家也未必有米飯吃,因為往年的稻穀交了稅後,都是全部買出去的,收獲的錢用來日常開銷。
    這是農家人存到錢的主要辦法,農人種稻不食稻,他們隻吃更便宜的粗糧。
    所以想要吃到米飯,還得出去賺錢。
    “怎麽?靈兒想吃雞了?那行,靈兒娘、我們中午就殺隻雞,為分家慶祝當暖房。”薑老二送東西到薑家寶屋裏,直接來一個大升級,把吃雞蛋聽成了吃雞。
    “哦,但相公,我們、沒鍋。”姚氏揚了揚手裏的幾個缺了口的碗和毛損的筷子,頗有些為難。
    他們如果不買鍋的話,貌似隻能吃烤紅薯。
    薑長安也是一陣無奈的撫額,真真是要啥沒啥,跟難民營沒啥兩樣。
    “嗨,多大的事,跟爹娘借一借唄,到時候分他們兩個雞翅腿吃。”薑老二打算得好好的,大不了下午去縣城買兩個鍋,而這個錢嘛,老頭身上貌似還有五兩銀子,可以先借個幾百文花花。
    姚氏眼神幽怨地瞟向薑老二,“那你去吧。”反正她是不敢去的,才半大的雞就殺了吃肉,上門找抽的吧?
    “行,我去就我去。”薑老二放下東西就往正房走去。
    而三房那邊,江氏與薑老三收拾好東西,眼看沒鍋沒灶沒法做飯,連忙帶上幾個孩子直奔鎮上,投靠娘家去了。
    而薑老大也出了門,去鎮上買鍋去。
    他平時會做些短工,賺來的錢是不用交公中的,現在買兩個鍋回來,完全沒有壓力。
    正房,一聽到薑老二說要殺雞,薑老太立即炸毛了,“吃吃吃!就知道吃,連個鍋都買不起你還想吃雞。
    小雞崽都不放過,活該你窮死餓死。”
    薑老二嗤笑一聲,“我不是窮死餓死的,而是差點被自己老娘打死,的確活該。”否則怎麽會攤上這種老娘呢,薑老二譏笑不已。
    別以為他那時昏迷了不知道,可能是放心不下姚氏,所以他的意識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他知道老娘聽信讒言,想要打死自己。
    還想打死他媳婦,說不傷心是假的,平時他偶爾會頂撞老太太,但從來沒想過要對她不孝或不利。
    薑老太瞪圓了眼,啞然地看著薑老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想打死老二嗎?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想的。
    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大的事,那時候看到薑老二半死不活,老頭佝僂著受傷的身體跑出去借,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了。
    而造成這一切禍患的就是二房的人,薑老太是恐慌的,她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禍害,還不如死了算了。
    也是氣極而昏了頭,現在想起來才感覺到一陣陣的後怕,她豬狗不如,她瘋了,她魔瘴了,竟然要殺自己的親兒子?!
    薑老太壓抑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麽的?你父母就是這樣傻你能怎麽辦呢?誰讓你上輩子沒燒好香投生到我們薑家,誰讓你蠢呢?被打死了也是命。
    你女兒倒是給你打回來了,你難道也想對我們夫妻倆上手不成?”薑老頭很光棍地懟了回去。
    他就攤上這麽個傻婆娘了,好的壞的全是他的,一輩子也沒想換過,難不成兒子還想換娘?去!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薑老二一哽,你媳婦傻你有理,你有這樣的媳婦還驕傲上了,“我想什麽了我?我隻想借鍋做個飯,你們給不給一句話,不借鍋就借錢,我自己買去。”
    “鍋就放在那裏,你要用不會自己去拿,還要老頭我求你不成?”
    “行行行,祖宗,我這就去做飯,連你們的份一起。”怕了這老頭子了,簡直沒臉沒皮,有這樣的爹也是羞恥。
    至於老娘,就像老爹說的,誰讓他攤上這麽個糊塗娘呢,反正也是第一次,他認了,此事可以翻篇,但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