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阿珩,你是要命,還是要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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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對這個一向不務正業的弟弟很無語,“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是阿珩一個人有危險,他被雲初酒帶去北齊了。”
    “行了,你也別說了,朕現在不想看到你,趕緊滾。”皇帝已經沒有耐心。
    順親王看到皇帝這個樣子,滿心焦急。
    怪不得阿珩這麽久都沒有回來,原來是被人帶去了北齊。
    酒丫頭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居然被汙蔑叛國。
    順親王絞盡腦子想了下,才想出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皇兄,那就先關雲家人一陣子吧,等雲初酒回來再說。”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皇兄不能處置雲家人,不然阿珩與酒丫頭就永遠都不可能了。
    皇帝瞥了順親王一眼,沒說話。
    蘭家。
    蘭夫人聽說雲家人被關進了大牢裏,而且還是以叛國之罪,內心驚了下,她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可能。
    定國公府當年如日中天,老國公為了表明忠心,手中權力基本交出去。
    那個時候都沒有叛國,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叛國?
    她聽說定國公府幾個子孫也都努力上進,沒有什麽壞習慣。
    說不定是被什麽人汙蔑了。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蘭夫人淡淡吩咐,“給雲家人送一些吃的,對了,牢房裏陰暗潮濕,順便送一些被褥過去吧,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能著涼。”
    將軍府如今就她和兒子兩個人在京城,其他人都在邊關,她送一些吃的給雲家人代表不了什麽。
    大牢內空氣陰沉潮濕,門上布滿了鐵鏽。
    雲家男女被分開關,雲鶴山、雲錦靲這些在衙門上值的人都被帶來了牢裏,雲闌亭、雲錦書和雲詩謾也被禦刑司的人帶過來了。
    林氏和幾個弟妹清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小心翼翼扶著雲老夫人坐下。
    雲老夫人看著子子孫孫,內心歎了口氣,她看向年齡最小的雲祈安,“小安,怕不怕?”
    雲祈安搖搖頭,“不怕,有祖母在呢。”
    雲老夫人笑了下。
    其他人眼睛紅紅的,周身彌漫著悲傷。
    雲槿畫蹲在雲老夫人身邊,淚眼汪汪,“祖母……”
    “不怕,啊。”雲老夫人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撫。
    雲老伯在隔壁那間牢房,他緩慢走出來,看著雲老夫人,“老夫人。”
    要不要反抗?
    後麵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但雲老夫人看懂了他的眼神,輕輕搖頭。
    若是逃出去,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陛下會下令追殺他們,他們要東躲西藏,每天過得渾渾噩噩。
    難道要以後的子孫都活在陰暗裏不見天日嗎?
    陛下說等候處置,說明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這時,一個嬤嬤帶著幾個丫鬟小廝走了進來,他們手上都提著吃的、被褥。
    獄卒不耐煩道:“趕緊的,時間到了就趕緊離開。”
    嬤嬤笑著說:“這是自然,麻煩官爺了。”
    雲家人看著突然進來的人,都愣了下。
    嬤嬤讓奴仆把提著的東西塞進去,笑著對雲老夫人說:“老夫人,這是一點吃的,你們將就一下吧。”
    雲老夫人站起來,眼裏泛起淚光,“你們是……”
    嬤嬤笑道:“蘭家。”
    雲老夫人也笑了,“替我向夫人道一聲謝,但是以後還是別送了吧,免得牽連到你們。”
    嬤嬤:“老夫人客氣了。”
    北齊皇宮。
    雲初酒和司九珩被關了一個月,兩人晚上找到機會就溜達出去,發現到處都是機關、守衛。
    他們想要闖出皇宮,很難。
    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他們不小心聽到了北齊皇後一些秘密。
    原來北齊皇後已經投靠了大雍朝餘孽,這些年一直在暗地裏幫他們做事,然後吹北齊皇帝的枕邊風,讓北齊皇帝發動戰爭。
    並且以北齊皇帝的名義給大夏皇帝送了密信。
    腳步聲突然響起。
    雲初酒和司九珩對視一眼,然後扭頭看向牢房外。
    北齊皇後穿著一身紅色宮裝,她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目光沉靜但卻透著犀利,她走到雲初酒兩人麵前,輕笑了聲:“你們在這裏過得還好吧。”
    雲初酒隨意坐著,“若是我說過得不好,你會放我們出去嗎?”
    北齊皇後和藹笑道:“可以考慮。”
    她說完視線轉移到司九珩身上,“阿珩,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呢,你知道本宮是誰嗎?本宮是你母親的親妹妹,你的親姨母。”
    司九珩驚訝,“姨母,你是我姨母?但是你為什麽要抓我們?”
    “你別裝了,本宮知道你已經查出本宮殺了你母親。”北齊也不屑偽裝,“你一個毛頭小子想要瞞過本宮的耳目,還得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分量。”
    司九珩聞言,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恨意,雙手青筋凸起,“我母親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殺她?”
    “你怎麽那麽歹毒?”司九珩嘶吼。
    北齊皇後笑了下,眼裏含著淚光,邁著蓮步走到貴妃榻旁,緩緩坐下,坐姿端莊,時刻保持著一國皇後的威儀。
    她看著司九珩,諷刺地笑道:“她確實是個好姐姐,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搶了本宮喜歡的男人。”
    她喜歡順親王,她是輔國公嫡女,與順親王門當戶對,可是姐姐卻搶了她的婚約。
    她還被迫遠走他國,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姐姐憑什麽過得那麽好?
    她嫁給了一個老男人,那個老男人死後,她被迫嫁給了老男人的兒子,她名義上的繼子。
    被迫與繼子生下兩個孩子,過著不論不類的生活。
    她惡心得想吐,可是為了活著,她隻能每晚在繼子身下承歡。
    沒有人知道她過得多煎熬,沒有人可憐她。
    她厭惡北齊的文化,厭惡北齊的一切,她也更加厭惡送她來到北齊的大夏人。
    所以她投靠了大雍朝,隻要大雍朝奪回江山,她就能回到家鄉,與順親王生活在一起。
    司九珩憤怒看著北齊皇後,他不清楚他們的糾葛,但是他知道,他娘絕對不是那種人。
    北齊皇後看到司九珩的表情,大笑出聲:“你憤怒啊?憤怒才好啊!”
    “你知道本宮有多恨嗎?”北齊皇後諷刺笑道,“父親母親眼裏隻有姐姐,從來沒有我這個女兒,姐姐過得有多風光,我就過得有多憋屈。”
    司九珩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北齊皇後,“外祖父和外祖母天天念叨著你,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北齊皇後眼裏的諷刺更大,“念叨我?早幹什麽去了?”
    “我被冊封為公主送來北齊的時候,他們幹什麽去了?”
    “他們什麽也不做,就看著我被送走,我走了就走了,他們還念叨我幹什麽?”
    雲初酒拉了拉司九珩的手,無聲安慰,然後看著北齊皇後,“你宛如瘋子,已經沒有救了。”
    與瘋子說不通的,他們沉浸在自己世界裏,認為所有人都該死。
    北齊皇後視線轉向雲初酒,定定看了兩眼,勾起唇角,“原來你是個這麽年輕的小丫頭呀,本宮原本不認識你,但誰讓你得罪了某些人呢,本宮隻能把你抓來這裏了。”
    那人說要她抓了雲初酒,然後汙蔑定國公府叛國,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有什麽關係呢?
    反正死的人不是她,其他人的生死與她何幹。
    雲初酒已經知道她為什麽會被抓了,北齊皇後與大雍朝的人合作,估計是為了用她威脅定國公府。
    經過這三次事情,她已經知道大雍朝餘孽對定國公府的恨意有多大。
    北齊皇後重新看向司九珩,溫柔笑道:“阿珩,你畢竟是他的兒子,本宮不殺你,本宮現在就派人放了你們。”
    “但是,雲初酒給本宮夫君送了大夏京城輿圖的消息已經傳到大夏皇帝耳中了,而且他已經以叛國之罪抄了定國公府。”
    “你說,雲初酒回去之後會不會被處死呢?”
    “本宮還聽說你與雲初酒是未婚夫妻,到時候你是要與她解除婚約,看著她被處死,還是選擇救她,然後被你皇伯父懷疑呢?”
    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戲碼她見得多了。
    司九珩聽到大夏京城輿圖幾個字,腦子突然閃過什麽,他冷冷看著北齊皇後,“去年,北齊奸細表麵上偷國璽,實則是為了聲東擊西,好順利送出大夏京城輿圖,是不是?”
    北齊皇後驚訝,“阿珩還真是聰明呢,不愧是姐姐的兒子。”
    雲初酒聽到定國公府被抄家,腦子嗡嗡嗡地響,臉色隱隱發白。
    祖母身子骨越來越弱了,地牢陰暗潮濕,祖母會生病的。
    司九珩注意到雲初酒的異樣,反握住她的手。
    北齊皇後揮揮手,“送他們離開都城,然後就不用管了。”
    皇帝都一個樣,生性多疑,雲初酒回去之後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處死,反正定國公府無論如何都沒有救了。
    她還想看看她這個外甥會如何選擇呢。
    是要命,還是要未婚妻。
    她很期待呢。
    雲初酒和司九珩被秘密送出了都城,他們的衣服一個月沒有換了,一個月沒有洗澡,身上臭烘烘的。
    等北齊皇後的人離開之後,司九珩摸出一點碎銀子,買了兩身麻布衣服,洗澡換上,然後身上就沒錢了,隻能徒步回去。
    雲初酒想到雲家人此時的情況,心急如焚,歸心似箭。
    司九珩知道她著急,“酒酒,我看看在路上賺點錢,然後買兩匹馬,我們騎馬回去,我會進宮跟皇伯父說明一切,雲家人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我怕。”雲初酒身子顫抖,眼眸漸漸紅了,“我怕我回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的屍體。”
    他們至少還有半個月才能回到大夏京城。
    叛國這麽大的罪名,陛下早就讓人處置了她的親人吧。
    她不敢想象這一切。
    司九珩看到雲初酒這樣子,眼底閃過心疼,伸手輕輕抱了抱她,“我爹還在呢,他會想辦法拖延時間的,等我們回去就好了。”
    雲初酒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能亂。
    接下來兩人想辦法賺了錢,然後買了兩匹馬,狂奔回去。
    半個月後,雲初酒易容成一個普通男子,跟在司九珩身後進了京城。
    司九珩直奔皇宮,雲初酒去了青石巷。
    司九珩剛進城門就被人認出來了,他來到皇宮,禦龍殿。
    皇帝看到司九珩平安歸來,喜極而泣,“阿珩,你回來就好啊,你這些日子都經曆了什麽,快跟朕說說,朕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皇伯父。”司九珩跪在皇帝麵前,“酒酒被汙蔑了,去年北齊奸細偷玉璽,實際上是為了送出大夏京城輿圖,北齊皇後與大雍朝餘孽合作,京城輿圖肯定是崇國公府送出去的,一切都與酒酒無關。”
    “大雍朝餘孽與定國公府有仇,所以他們就想盡辦法借您的手除去定國公府。”
    皇帝愣了下,微笑,“空口無憑,你有證據嗎?”
    司九珩指著自己,“我就是證據。”
    他沒有找到什麽物證,北齊皇後把什麽物證都消滅了,他根本找不到。
    皇帝大笑一聲,“阿珩,朕看你是被女色了頭,女人不可信,她們最會偽裝了,裝可憐,裝得朕都看不出來。”
    司九珩抬起頭,不敢置信,“難道酒酒之前做的一切你都忘記了嗎?她冒著生命危險去接近總督夫人,找出解攝魂咒的方法,她做了這麽多,難道還抵不過北齊皇後一封密信嗎?”
    “夠了。”皇帝打斷他的話,“你剛回來,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爹很擔心你。”
    司九珩看著皇帝,不敢相信他一向敬愛的皇伯父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以前的皇伯父明明很冷靜睿智的。
    這一刻,司九珩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十一年前,他救不了母親;十一年後,他同樣救不了酒酒。
    不,他要想辦法。
    皇帝:“雲初酒呢?她沒跟你回來嗎?她是不敢回來了吧?”
    司九珩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道:“我不知道,皇伯父,我累了,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