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太夫人認下了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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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人們都因這突來的變故靜了下來,陽光正是照的最好的時候柳樹枝葉斑駁地斜映在廊上。春花偏偏弄影戲笑人,陽光明媚,馬球場裏一副人滿為患卻難得安靜的景象。
    “小六兒啊,你在說些什麽啊?”顧若素打破這安靜的場景說道。
    “回母親的話,兒子還想要一個哥哥,兒子想要念川做我的兄長,懇請母親,成全兒子!”謝好安回答道。
    “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呀,也不知道像了誰。”
    “兒子知道今時今日並不適合提出這個想法要求,但兒子這一切絕對不是在胡鬧,兒子是認真的!”謝好安神色舉止言談此刻皆是一副嚴肅認真之樣,半點無平日灑脫肆意張揚模樣,此刻的謝好安,竟讓人不禁在其身上,瞧出來了二三分謝汝卿的影子。
    “認親這個事情,可是個大事,你和齊二郎想好了沒有。”顧若素並未出言直接拒絕謝好安和齊二郎的建議,而是反複確認道。
    顧若素對於齊二郎的身世來曆以及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雖然,齊二郎的不幸並不是因為顧若素而造成的,但身為一個旁觀者,卻也是難免的不為齊二郎的經曆感到心疼,所以,對於自己這“熊兒子”忽然提出的天馬行空的想法,哪怕知道若是答應了,後續定會帶來一係列的麻煩,但顧若素卻還是不願意直接拒絕。
    說她聖母也好,多管閑事也罷,顧若素並不在意,隻知道,這樣做,是遵循了自己內心的選擇,尋了一個心安。
    聽到顧若素這話,謝好安和齊瀾忽然陷入了沉默,二人跪在地上,轉過頭,與對方深深對視,片刻之後,謝好安轉回頭,再次挺直了腰板,鑒定的說道
    “母親,我們想好了。”
    “齊二郎是我人生知己,我從小就恨不得不能與齊二郎為親生兄弟,齊二郎亦是如此!”謝好安停頓了片刻,又說道
    “我與齊二郎雖性格迥異,家世不同,愛好也不相同,但天下萬物,唯有緣分一事,非性格愛好等是否相近互補可決定的,我與齊二郎二者相處,雖無兄弟之血緣,卻有兄弟之親情,今日,諸位賢達耆老都在,我希望母親和父親,還有兄長嫂嫂們,可以成全我和齊二郎,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兄弟。”說著,謝好安重重的磕了下去。
    謝好安對於今日所發生之事,也從未預料到,一切不過是憑著當下的本心所為。
    所以,謝好安所說的話,可以說是語無倫次,且沒什麽博大精深的道理,但卻還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片誠摯的“兄弟之情”,讓一些知道其中內情的人,比如南康郡主之類,難免的有些動容,動容於謝好安毫無算計純純的一片赤子之心。
    “那齊二郎,此事你以為如何?你可要知道,若你真認了我與六郎母親為你的義父義母,按照本朝禮法,我們是要祭拜天地宗廟,還要呈上朝廷的,一切皆有法可依。
    自此之後,你與我們謝家便是一家人,無論是未來謝家的紅白喜事,亦或是謝家恩寵不衰,還是謝家覆滅連坐,這其中所帶來的種種,你都是要一塊兒承受的,包括你的婚事,我們謝家自此,也是可以為你做主的。”
    “這些事情,你可知道?知道之後,你可還願意?六郎孩童心性,一時興起之事沒有上千也有上百,若你不願,直說便好,六郎心眼大,也斷不會因此與你疏遠了的。”
    謝汝卿看著顧若素糾結的模樣,立刻便接過了話語權,開口說道。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從謝好安的身上轉移開來,默默的將目光全都轉到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齊瀾身上。
    齊瀾此刻隻覺的人們的目光讓他覺得背如芒刺,一股無形的壓力和未知的危險在向他襲來,他此刻的腦海十分混亂不堪,他也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想。
    齊瀾此刻難免顯得有一些焦急,一雙鳳目,忍不住的向四周看去,周圍的人大多皆是一副事不光己高高掛起以及戲謔看戲的神情,他們的神情目光,讓齊瀾的內心越發的迷惘。
    此刻,卻聽身旁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那是謝好安傳來的,謝好安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並不知曉眾人的神情模樣,隻知曉齊瀾到了此刻,還是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不免有一些替齊瀾擔心,於是悄悄地咳嗽了一聲,示意齊瀾不要太過在意他人的看法。
    齊瀾內心忽的一陣溫暖,恰又在此刻,瞧見了剛剛不知跑去哪裏,這夥子才又出現在人群後頭的“阿舒”,阿舒的神情淡淡,但齊瀾卻還是從阿舒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四五分希望他同意,為自己的未來再謀劃一次的期翼。
    “回國公爺,國公夫人的話,我齊瀾願意,願意與謝好安結成異姓兄弟,拜國公爺國公夫人為義父義母,此後,侍奉義父義母為親父親母,事必躬親,不假於他人之手,願認謝好安各位兄長姐姐以及子侄,為自己的兄長姐姐和親子侄,逢事必有所為,願與謝家一門公擔這家族榮辱,無怨無悔!”齊瀾說完,便也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好,既然如此,那我謝家也不在意今日收了你,日後會給我們謝家招來什麽榮辱。
    今日,由我謝氏一族族長謝汝卿做主,謝家宗婦顧若素首肯,自今日起,你,齊瀾,便與我家結為異姓兄弟,不按年紀,隻順我們謝家輩分,為謝家七郎,可好。”
    “義父義母在上,謝家七郎,齊瀾,願意!”
    “好,你願意便好,今日一事發生的過於倉促,隻先請了諸位作為見證,定下名分。
    祭拜天地宗廟之事,於今日事畢之後,便會擇選黃道吉日,正式完成禮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覺得可合乎禮法也?”謝汝卿說道。
    “合乎禮法!”
    “合乎禮法!”
    許多人連忙開口附議道。
    謝好安闖出來的事情本就是一團子糊塗事情,絲毫沒有顧慮過場合和謝家所在的立場,若是旁人,要讓謝汝卿同意那人入謝家門,且還要謝家出手將其所受苦楚皆免去,還要與其原生家庭對抗,甚至是分享謝家的資源和人脈,謝汝卿是萬萬不會允許這謝好安如此無理取鬧的要求的,且還要將謝好安抓起來狠狠打一頓的。
    但今日,此人乃是齊瀾,齊瀾雖還未步入官場,成就事業,但齊瀾之才,有目共睹。
    謝汝卿倒是願意在他所布置的偌大一盤棋局之中,多賭下一步棋子,為日後,謝家百年昌盛,做一番冒險惹一攤麻煩。
    “可,按禮法規矩,就算是事出倉促,但,也應該至少有一位齊二公子的親眷作為代表人,見證並同意此事才是,但剛剛世子妃和齊二公子的弟妹早已離去,恐怕是於理不合,不若,國公爺還是另擇吉日吧。”
    “隻要兩心皆有此意,便一切都好說,何必急於一時呢。”
    人群之中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朝著那聲音來源,正是禮部侍郎郭瑞所說。
    郭瑞乃是老牌世家貴胄,往上倒個幾百年,郭家甚至還可以說與謝家有個共同的祖先,乃是一母同枝的親兄弟姐妹兩支所分化出來,本是最親厚的一家子,但近百年,謝家墮落,郭家崛起,二者早已斷了姻親來往,哪怕直到謝家謝汝卿再次崛起,也因謝汝卿與郭瑞所代表的派係不同,關係也並未得到任何的修複,反倒是頗有幾分針尖對麥芒的趨勢了。
    所以,諸家來客之中,唯郭瑞見不得謝家因此多了一個“左膀右臂”,於是,郭瑞出言阻止道。
    郭瑞身為禮部侍郎,位高權重,熟讀禮法,一時之間,竟無人能出言反駁,就連謝汝卿,此刻也是皺了眉,還在思考如何應付這般的場麵。
    “郭侍郎,想來是眼神不大好!”
    “本郡主如今還在這席麵上呢,怎的,郭侍郎看不見本郡主了不成?”南康郡主瞧著有人打斷她那乖巧侄兒逃出升天的機會,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便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
    “回郡主的話,郡主誤會了,郡主自然是齊二公子的親人,可按傳統禮法,此事非有資格生養齊二公子的人不可代勞。”郭瑞又說道。
    “哦,既然郭大人你都說了,此事非有資格生養我們家齊二郎的人之外不可勝任,那本郡主覺得,按照禮法,本郡主便是有資格來做這見證人的。”
    “郡主想是……”郭瑞笑了笑,又打算繼續好好的“解釋”,卻直接被已經氣在心頭的南康郡主給直接打斷了。
    “我兄嫂忙碌,自我這好侄兒出生以來,六歲前,便在我父母那裏親自養大,六歲之後,便由我這個做姑姑的一力照顧,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讀書上學,所有的開支和付出皆由我南康郡主府私庫所出。”
    “我雖未生下二郎,但二郎實實在在是我所養大的,生養生養,生與養可合也可拆,不知,我這般說法,郭侍郎可滿意?覺得如何?”南康郡主說話自帶一股子的怒氣和嘲諷,說完之後,甚至還生氣的佛了佛衣袖,一直盯著郭瑞這位“遵紀守法的大官”說道。
    “這……既然郡主娘娘你都這般說了,那……便由郡主殿下作為代表人吧……不好再耽擱了呢。”郭瑞笑了笑,屈服的說道。
    “既然郭大人這位禮部侍郎都這般說了,想來,其他人也不會有什麽異議了吧。”南康郡主得到了自己所滿意的答案,總算是放緩了語氣,笑嘻嘻的對他人說道。
    “無異議,無異議!”
    “此事這般做最好!”
    “事急從簡,從簡!可以理解!”
    眾人此刻無論內心到底是否願意,都笑著附和答應道。
    南康郡主此刻頗為欣慰的走向前來,拉起了謝好安和齊瀾,將二人再次推到了謝汝卿和顧若素的麵前,又讓人拿了茶水,將茶盞交到了二人的手裏,對著齊瀾和謝好安說道“今日之事,發生的匆忙,但奉茶一事,我覺得不能省略,你們二人,快來敬杯茶吧。”
    南康郡主的想法很簡單,所謂孝道,便是替父母晨昏定省,今日,認親之事既然已經人盡皆知了,不若就讓這兩個孩子在大庭觀眾之下,再像親生子一般給父母敬茶,讓這事情更加的板上定釘。
    可,南康郡主的想法實在是有一些過於著急,且不說這吃相是否好看,就說,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說是齊家和謝家早就串通好了要認親,甚至於連茶水都早早的準備好了,有結黨營私之嫌疑,到時候,謝家,不,齊家和謝家就算是渾身是嘴,那可都是說不清了呀。
    “不必了,還未行過天地祖宗之禮,那名分上且還是缺妥當,這杯茶,我與我家娘子是不可以吃的。”
    “日後,再吃吧。”謝汝卿拒絕到。
    “是是是……是我太著急了些,倒是有些亂了章程。”南康郡主尷尬的說道。
    “郡主也是好心,我覺得,既然今日親都認了,不若……就先由我送個見麵禮吧,自家多了孩子,總是要給孩子送個禮物的,我家幾個孩子第一次與我喊我母親時,我可是都送了的。”顧若素看著南康郡主和齊瀾的尷尬神情,腦子一轉,便出來解圍道。
    說著,顧若素就又開始在自己身上四處找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物品可拿來送人,最終……實在找不到禮物的顧若素,無可奈何的,在眾人的注視目光之下,從謝汝卿的身上拿了一塊玉佩下來。
    眾人[沒有禮物,直接搶自家丈夫的?!]
    謝汝卿[算了,小事情,習慣就好。]
    顧若素紅著臉厚著臉皮說道“我一時匆忙,來不及帶什麽好東西,但你義父身上好東西可多著呢。”
    “這塊玉佩是你義父心頭所好,玉質細膩,雕刻精美,聽說還是你義父第一次封了國公爺時,由陛下所贈的一塊美玉原石雕琢而成,意義非凡,今日,就將這美玉送給你,希望你日後,也可以早日建功立業,報效祖國!”
    “嗯,既然你義母做主了,這塊玉,就當作你義母與我的一點心意吧,收下吧。”謝汝卿看著齊瀾那躊躇不安的模樣,以及自家小妻子心虛的小表情,開口說道。
    “是!念川多謝義父義母厚愛!”齊瀾得到了二人的同意,這才雙手接過了玉佩,感激的說道。
    “嘻嘻嘻!多謝父親母親成全兒子~”謝好安快樂的在一旁說道。
    “你個混小子,回頭少給我們胡鬧些。”顧若素無奈的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兒子以後做事情,一定好好的深思熟慮一番~努力像我大哥一樣~走一步看百步好吧~”
    “實在不行,兒子以後就像二哥一樣~天天把之乎者也掛在嘴上好了~”
    “……”
    “……”
    謝好安的小嘴此刻就像是機光槍一樣,噠噠噠的說個不停。
    而目睹了一切的謝好問(微笑)[六弟看來是許久未管教了,還敢編排到我這個兄長名上。]
    “義父義母既然給了念川一份大禮,念川一時半刻無以回報,今日乃是馬球佳會,念川願略賽幾場,取些彩頭,為義父義母助興。”齊瀾看著謝家人笑得越發燦爛的笑容,不免得為自己這好兄弟默哀一分鍾,最終,於心不忍的打斷了他這好兄弟的話,拉著人就準備跑路。
    “好好好!你們快去吧!”顧若素趕緊助攻道。
    “是!兒子我們告辭了!”齊瀾一把捂住了謝好問的嘴,將人拖走了。
    眾人瞧著此番“大戲”已經落下了帷幕,便也不在糾結在於此處,隻在心底暗自腓腹一些自己的看法,身體已在開始在馬球場中,繼續尋找樂趣。
    君子博弈投壺,少年少女策馬奔騰,捶丸尋趣,大人們觥籌交錯,互相恭維了解,一時之間,氣氛達到了高朝,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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