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太夫人四兒子的沉冤得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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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家和危家的憂愁此刻如烏雲密布,難以散去,著實讓人唏噓不已,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既然有如此憂愁的人家,自然有歡喜不已的人家,他們的歡喜明目張膽,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瞧在的心裏,讓人也是著實的羨慕。
    與謝家正正相對的離著兩條街的熙國公府這幾日屬實是歡喜的不得了。
    雖然沒有什麽婚喪嫁娶,也沒什麽壽宴小兒誕生,但著實熱鬧得很。
    尋常的人家偶爾路過熙國公府三裏地,便能夠聞到烈酒和佳肴的香氣和編鍾箜篌伴隨著婉轉動聽的歌姬曲音的悠揚之聲,以及時不時傳來的嬉笑嗔罵聲……
    熙國公府為何如此歡喜,幾乎是人盡皆知……雖然被一些人民所不齒,諷刺他們是將與謝家的恩仇放在了國家大事之上,但是,因著熙國公府背後巨大的能量,這些話也就在小老百姓和一些忠貞的大臣的口中出現,旁的人不但是沒有膽子來說的,還多的是前去湊熱鬧,阿諛奉承之輩。
    其中,剛剛大婚不久,但依舊還沒有立業的壽光世子爺世子妃的心頭肉齊淋,正是今日隨著大波逐流上門拜訪熙國公府的其中一人。
    齊淋跟著大部隊,領著自己手中價值不菲的禮物,穿過了用珍珠當做帷簾,上等檀木當做柱子,泉流山水,珍貴花卉作為背景的九曲廊橋,又走過了幾座蓮花盛開,幽香陣陣的小橋,才走到了一處香氣彌漫,熱鬧非凡的堂屋。
    婢女為齊淋等人打開了堂屋的大門,又領著齊淋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因著齊淋的顯赫身世,他被安排在了熙國公府主人家的下首的好位置,將滿場情況盡數收入了自己的眼底……
    坐在最上首的宴會的主人家,也是此次宴會的聚集者,是現任熙國公的第三個兒子,當今朝堂的左諫議大夫衛東離,衛東離褪去了那一身莊重的官袍,穿著一身用金線和上好的綢緞織造而成的外袍,肆意地坐在上首,眼神迷離,雙頰微紅,已然有了幾分醉態。
    他在嘴上酒杯用的是昂貴的琉璃,透明的琉璃在燈火通明的燭火照耀之下顯得熠熠生輝,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
    琉璃杯子內的酒是琥珀色的,卻又帶著些許的珠紅,酒香醇烈,即使,齊淋還未好好品鑒一番,但那酒香卻已然飄入了齊淋的口鼻之中。
    齊淋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便又看到上首的衛東離,一邊摟著身旁唇紅齒白的舞姬,一邊隨意的夾起了一道經過煎、炸、烹、煮四道工序的馬肉(龍)和雄雉(鳳),衛東離不過是隨意拿了一筷子放到口中吃,但就在他咀嚼的時候,齊淋似乎還能聽到油脂被燒烤時的油爆聲,像是在滋滋的發出自己的聲響。
    或許是齊淋的眼神過於直白,衛東離忽然看向了他,齊淋趕忙拿起酒杯,向衛東離表示歉意的敬酒,而衛東離也向著齊淋身後的壽光王爺府,也是十分豪爽的就將一杯美酒一飲而下。
    這用綾羅錦繡做了帷幕的堂屋充滿了香氣。羅幃之中,除了食品與酒的香氣外,還有白齒的歌伎的吟唱和細腰的舞女和著龍笛的吹奏、鼉鼓的敲擊在舞蹈。
    舞姬姿色撩人,舞蹈美不勝收,伴奏的歌聲樂器聲也讓宴飲的人覺得是如此如醉。
    故而,齊淋等人不過片刻,便被這些歌舞迷花了眼,紛紛沉醉在了這紙醉金迷之中。
    盡管隨著一首首歌舞曲的進行,蓮花被鼓聲震散了,被舞袖拂亂了,落如紅雨,他們也依舊不動容分毫。
    反倒是借著酒意和更換歌舞的空隙,開始了所謂的溜須拍馬。
    “今日可真是多謝了衛大人的盛情款待,衛大人一心為公,日理萬機……還能有時間陪著我們這些閑人白丁在這裏打發時間,衛大人真是人品高尚啊……”
    “是啊,衛大人真是吾輩楷模啊……”
    “哪裏,哪裏,各位仁兄都是謬讚了,在下也隻不過是向家父學習,好好效忠於陛下而已,哪裏算得上是辛苦,要我說辛苦啊,各位的令堂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辛苦呢……”
    “哪裏哪裏,在朝為官哪裏有不辛苦的,可就是再辛苦,哪裏又比得上衛三公子您這一家人,世世代代為國盡忠……就說咱們大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咱們大雍最負盛名的兩位戰神還有英勇的先帝的嫡母親和親生母親,可是都出自於熙國公府呢……前朝後宮,可都是有咱們衛家人的影子啊……”坐在衛東離另一個下首,上次科舉有名的榜眼,即將要成為衛東離未來的妹婿的當今翰林院修撰劉德急忙開口說道。
    “劉大人此言差矣,這什麽事都有咱們衛家人的影子呀,隻是咱們衛家比較有幸於承蒙皇恩罷了,再說了……如今,在朝堂上可以幫助陛下排憂解難的除了我們熙國公府,那燕國公府可是也不多承讓呀……”說著,衛東離就忽然將目光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齊淋說道。
    齊淋立刻感知到隨著衛東離看向自己後,越來越多的目光也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們的眼神晦暗不明,似有什麽危險隱藏在了裏頭……
    齊淋立刻就在心中將那個擅作主張,隻會裝慘裝用功的齊瀾給罵了一千遍一萬遍,隨即,齊淋趕忙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臉說道:
    “衛大人可真是謙虛了……熙國公府可是出身於世家名門,代代為官,屹立多年,衛大人的曾曾祖父更是為我們大雍的版圖擴張,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被稱為大雍第一戰神,燕國公府……雖然如今瞧著也很是不錯……但到底出身草根,缺乏了一些底蘊……也少了一些涵養……
    就算如今在陛下麵前得臉……但,哪裏又比得過咱們熙國公府呢……若是比得過……這南蠻使團的事情,怎麽會如此一波三折呀……我父親可都是常在家裏說,讓我多向衛公子您學習的……莫要像了我二哥哥,跟著燕國公等人學習……”
    齊淋這人見人說人話,見鬼就說鬼話的本領當真是厲害極了,一番言語下來,語氣誠懇,表情真摯,讓人都不得不信,那向來隻會明哲保身的壽光世子爺,在私底下,是這般讚譽熙國公府的。
    哄得最上首的衛東離那是笑得合不攏嘴,趕忙讓自己身旁最為喜愛的舞姬去到了齊淋的身邊給齊淋斟酒,隨即,還多誇讚了幾句齊淋,甚至是承諾,若有辦法,也定然將齊淋拉入朝廷裏為國效忠……
    喜的齊淋那是喜不自勝!
    兩個人那是侃侃而談,若不是旁人都知道這衛東離“衛無情”的外號,怕是都要以為這二人是相見恨晚的知己了罷。
    旁人都是饒有趣味的看著上座的衛東離和齊淋的互動,唯有劉德的神色晦暗不明,私下早將自己的手給捏成了青紫色……
    [可惡……衛東離這個人竟然這般對我,寧願給一個紈絝長臉,也不肯多拉一拉自己未來的親妹夫……要知道,若不是自己找了自己的弟弟……那個南蠻皇族怎麽會就輕易的在大雍知道了謝好家的名聲……又怎麽這麽快死在了大雍境內,還讓謝好家落得如此下場……]
    [可惡……為了這衛家解決心腹大患,他甚至是連自己弟弟都給……罷了……這衛東離靠不住,那又如何……反正……這衛家,他總還是有依靠的……隻是可惜了……他弟弟的性命……還有他那一家老小啊……可惜了可惜了……]
    劉德心中還在感慨自己派出去殺手解決自己弟弟,讓自己弟弟一家子都失去了性命的時候,卻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自己那身為禦書軒夥計的弟弟及其孩子,雖然已經慘死在殺手手上,但知道內情還懷有身孕的弟媳卻因為從小認識水性,所以在被追殺到江邊時,一口氣跳下去而逃過了一劫……
    如今,正在郊外的一間尼姑庵裏躲避……甚至……已經被越霄等人給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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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劉行的妻子,吳氏?”越霄帶著人馬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郊外的尼姑庵,好不容易才截住了準備剃度扮成尼姑離開京都的吳氏詢問道。
    吳氏看著來人終於不再是那些惡毒的殺手,即使最後也許會被劉家給牽連到,但因著越霄等人找來,終於意味著自己不用再東躲西藏,怕和孩子一塊兒丟了性命,故而……隻是癱坐在了地上片刻,便哭著說到:
    “哎呦喂……青天大老爺呀……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這條命可算是有救了啊!”吳氏說罷,哭著就抱上了越霄的師爺趙策的大腿。
    “吳氏,有什麽話,你就向大人好好說,大人一定能給你做主的呢……你先放開,放開。”趙策一邊說,一邊趕忙就想讓吳氏放手。
    “吳氏,快放開本官的師爺,本官此次來找你,是有大事情問你,本官問你,你身為劉行的妻子,可知道,為何劉行隻是一個夥計,卻在一夜之間還清了賭債,這錢,是從何處而來。
    還有,為何你全家老小都死去了,你不回家為他們收斂屍骨,卻來躲在了這裏。”
    吳氏一聽這話,便想到了自己那家破人亡葬身火海的丈夫和兒子,頓時哭的更加不能自己,說道:
    “大人啊……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民婦和丈夫劉行本來隻是個老老實實種地的莊稼人,都是前幾年,我那最重兄弟感情的夫君,為了能夠給大伯哥湊齊上京趕考的盤纏,才把家裏的幾畝水田賣了,來了京都。
    這京都實在是太大太繁華了,把他們的眼睛都弄花了……我那丈夫染上了賭癮,我那大伯哥,高中了榜眼之後……為了娶世家大族的女兒,還休了妻子……
    現在這局麵……也都是造孽啊……還無辜牽連了旁人……”
    “造孽,造的什麽孽,牽連了什麽人,也都好好的說出來。”
    “殺孽呀殺孽!還把人家謝家四少爺給牽連進去了!”
    “具體來說說。”
    “事情是這樣的……
    我那大伯哥自從高中之後,就不認我這門窮親戚了,但我那丈夫還是日日掛念著他大哥,我怎麽說都不聽……
    沒想到,就因為我丈夫他重情義,幾個月以前,我那大伯哥忽然上了門來,給我們一袋銀子,還好好的陪了我那丈夫幾日,我還以為是良心發現了,誰知道,他是想我丈夫去幫著他做事情,才對他這麽好的!”
    “你丈夫同意了?”
    “我丈夫原先是不同意的,但是那大伯哥又給我們錢,還給我們買房的,還天天和我相公打感情牌的……
    我丈夫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他……背著我們全家人呀!要不是他要死了!我什麽也都不知道啊!
    我那大伯哥不知道怎麽回事……和謝家有什麽深仇大恨……
    他先是讓我丈夫去找了一個南蠻人,特告訴那個人,那個謝家四公子手裏有什麽什麽圖,反正就是什麽讀書人喜歡的玩意兒……
    隨後,我大伯哥又特意找了一個孤本賣到了我丈夫打工的禦書軒,我丈夫又把這個事情告訴了那個南蠻的有錢人,隨後那個有錢人就帶著謝家四公子一塊去了禦書軒,我丈夫負責接待他們,在他們茶水裏下了藥,把人給迷暈了……
    隨後又把那個南蠻人給殺了,還按我大伯哥的意思,汙蔑給了謝家四公子……”
    “我丈夫做完這件事情,本來想著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但我大伯哥非要讓我丈夫帶著一家老小出去躲躲,但我剛懷了身孕,胎像不穩,我丈夫就跟我大伯哥,能不能再等等……等我這胎安穩些……
    沒想到……沒想到……等著竟然是等到了……”
    “嗚嗚嗚!”吳氏說到這裏,頓時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而趙策則和越霄頗為唏噓的對視了一眼,隨即,越霄說道:
    “吳氏,關於這些事情,除了你丈夫親口告訴你以外,你可還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證據!人都死了,我還能有什麽證據呀!等等……有!大人!我想起來了!有一個東西!可以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吳氏本六神無主,但是忽然之間好似又想起了什麽,趕忙說道。
    “是什麽!”越霄立刻問道。
    “是……”吳氏格外謹慎的站起身,依附在越霄耳邊說道,不被旁人聽了去。
    越霄聽完之後,趕忙招來了一直守在門外的兩名武功高強的好友,竊竊私語了一番,那二人便立刻奔出了這一處,尋著越霄所說的方向而去,卻不料……最後,竟被幾個意料之外的人給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