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愛在心頭口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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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蔥從斜挎的小包裏,扒拉著自己的小零嘴,數了四根,道“給,拿著,是一整天整根的。”
    “謝謝蔥姐!”
    平安雙手接過豆根糖,分給他的小夥伴們。
    孩子們拿到豆根糖沒有整根吃,而是啃下一小塊,放在嘴裏慢慢咀嚼,舍不得咽下。
    “這是咱們幾個和晏叔叔的秘密,不能再和別人說……說了可就再也吃不到豆根糖了哦!”鬱蔥收回視線,決定明天就給隊裏安排打豬草的活計。y
    前些日子豬草還太小,豬食用的大部分都是麥麩和豆渣,現在差不多也到季節了。
    哪怕打豬草的工分少一點,可蒼蠅腿也是肉,省得孩子們總是往蘆葦蕩跑,萬一溺水就是大事……
    “我們不說!”
    “保證不說!”
    “乖啦~”鬱蔥同孩子們擺手告別,騎著牛牛往豬圈看了一圈。
    食槽裏都有食水,兩頭豬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嘴角還留著口水。
    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鬱蔥繼續騎著牛牛視察……不,是放牛。
    她把牛牛拴在知青點門口的大樹下,就抽空去看一眼小哥哥。
    她感覺這人不是偷懶的性格……
    還沒踏入知青點,就聽見裏麵傳出男人大吼的聲音。
    “晏銜,你聯合鬱蔥那個白眼狼一起禍害生身母親,攪的家宅不寧,會遭報應的……”
    怎麽聽著有點像舒赤檀的聲音。
    這麽快就回來了?
    鬱蔥把腳步放輕,迅速上前幾步,扒著門縫,眨巴著眼睛往裏瞅。
    “你再說小蔥一個不字,我就給你一拳頭!”晏銜的嗓音微微沙啞,明明平靜的語氣卻暗藏駭浪驚濤的危險。
    聽到對方罵小姑娘,他那雙漆黑不見半點波瀾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讓人頭皮發麻。
    “你這輩子,也不會有人真心在意你,你就是一個垃圾……”舒赤檀不服,再次口出汙言穢語。
    晏銜揮拳而出,裹挾著勁風砸去。
    “啊,你個瘋子!”舒赤檀踉蹌後退,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
    他是被晏母捧著長大的,小時候倒是挨過晏銜這個異父異母弟弟的打,但遠遠不及如今的架勢,而且每次事後晏母都會加倍教訓晏銜。
    “還是管不住嘴呀……”晏銜抬腿,迅如疾電的給了對方當胸一腳,把舒赤檀這樣一百幾十斤的男子踢飛出去。
    如此腳力,令人心膽俱寒。
    “你就是個野蠻人!陶姨說的對,你就是不知感恩,不懂親情的野獸!”
    舒赤檀癱在地上,像隻蝦公一樣弓著身子,死死捂著悶疼的心口,不僅嘴上不老實,還伺機偷襲,將倒在地上的掃把砸過去。
    晏銜側身對著他,可背後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頭都沒回就是個利落的回旋踢,直接把飛過來的掃把,一腳踢回。
    舒赤檀的腦袋被砸了個結結實實,耳朵嗡嗡的,好半天都爬地不起……
    他緩了緩,惱羞成怒,大喝道“你以為你會兩下拳腳功夫,就能稱王稱霸?
    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那個就算捧著賣血錢給陶姨,卻仍舊被嫌惡的小可憐!”
    陽光透過枝丫灑落院中,光影斑斕。
    門外,鬱蔥聽到“賣血”,心裏咯噔一下。
    難怪小哥哥的身體會貧血,醫囑每日都需要喝雞蛋水。
    原來如此……
    忽然,舒赤檀瞧見門後偷窺的鬱蔥。
    他咧開被血染紅的嘴巴,笑得猙獰,道“你喜歡鬱蔥,可鬱蔥能瞧得上活在陰溝的野種!?”
    晏銜雙眸微微一沉,浸滿寒冰的冷意,還要再動手,卻感覺到藏在大門口偷窺的人。
    是小姑娘!
    他瞳孔驟然一縮……
    “野種?野種也比你這喜歡同父異母,親妹妹的畜牲強!”鬱蔥音色幹淨,字字如尖刀扒開舒赤檀藏在心底的隱晦。
    推開門扉,她大步邁入。
    也許,她本質並非純良,覺得晏銜教訓罵她的人也沒什麽不好,反而以為這樣很霸氣。
    難道,她就愛這口?
    “你……你胡說什麽?”
    鬱蔥還記得主線劇情。
    舒赤檀作為舒三叔原配妻留下的長子,在舒家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被寵的性子乖張。
    晏媽改嫁過來時,還帶著晏銜這個小拖油瓶,導致後媽身份更為尷尬,就可勁的討好這個繼子。
    後來,女主舒白藤出生,因為自己是女孩,也要巴結這個大哥,慢慢地關係就超出了兄妹親情。
    大概,在舒赤檀下鄉之前,就開始對舒白藤生出不可告人的情思。
    就算在後世,這種愛情仍舊不被世俗認可,更何況是現在?
    他本以為下鄉後會忘記少年時的情動,不成想舒白藤的音容笑貌卻一日比一日清晰。
    他回城後,親眼看著舒白藤從廠花到工農兵大學校花,圍繞的蒼蠅越來越多,他幾乎要瘋了。
    想到這裏,鬱蔥邁著小四方步,靠近舒赤檀。
    他癱在地上,周身染塵,滿目驚駭;
    她居高臨下,衣著幹淨,神色從容。
    “赤檀哥,喜歡白藤姐對吧?愛在心頭口難開,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快要憋瘋了,對吧?”
    舒赤檀渾身發顫,腦子嗡嗡的,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無力去思考。
    甚至,他都不敢直視鬱蔥的眼睛。
    “害怕暴露嗎?”鬱蔥徐徐善誘,道“寫個借條交出來,再保證日後,你不會再幹涉我與晏哥哥的生活,我就不告訴白藤姐。”
    舒赤檀怕了,道“你發誓。”
    “發誓也可以。”鬱蔥單手支著下顎,擰眉思索,道“不過得加錢。”
    舒赤檀心動了,問道“多少?”
    “八千。”鬱蔥伸出小爪子,比了個八。
    舒赤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什麽?”
    “我也不是獅子大張口的人,舒白藤頂替了我媽給我的工作,後來上了大學,又把這個本屬於我的工作賣了一千。
    在此之前,你陶姨還把我媽的工作租出去了吧?每月都有進項,對不?
    緊接著,舒白藤頂替我媽的工作,上班的工資和補貼,這些年獲利又有多少?
    這兩點,我都暫且不算,就當償還養育我這些年的親情了。
    你爸這十年接替了我爸的工作,之前每月工資五十五塊,一年就是六百六十塊,十年就是六千六。
    這還不算這十年來鐵路局裏發的各種票據,還有升職當主任的高工資。
    加一起,就是七千六。
    我爸媽當年是因公殉職,鐵路局給了不少補償,我湊個整,僅僅才補四百塊,不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