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有小姑娘作陪,人生便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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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蔥上了街道,才把絲巾從頭頂揭下來。
    是她喜歡的淡藍色,小哥哥有心了。
    哎喲,這質感,真絲呀!
    仔細折成小方塊兒,放在小布包裏……
    今天還是李師傅的班,因為時間有點晚了,窗口的幾個盤子裏隻剩下葷八珍豆腐和糖醋白菜。
    這回鬱蔥長心眼了,現在不僅僅她出門帶著飯盒,還讓小哥哥也帶上。
    她把兩個飯盒遞過去,客氣有禮,道“李師傅,來兩份八珍豆腐,再來兩份粳米飯。”
    “好嘞!我多給你盛些肉。”李師傅對鬱蔥印象不錯,說著勺子就往大盤裏肉多的地方上舀去。
    “別,給您惹麻煩就不好了,多來點蝦仁就行。”鬱蔥忙製止。
    八珍豆腐分葷和素兩類,傳統的八珍豆腐裏包含,魷魚、蝦仁、海參、雞胸肉,各種菌菇等。
    哏都位置臨海,地處九河下梢,海鮮和河鮮都不值錢。
    尤其,每年到了中秋節前後,河邊的草地裏都爬著螃蟹,隨手就能撿。
    物以稀為貴,所以這個年代大家都愛吃肉,但她卻更偏愛海鮮、河鮮。
    不過,她不好替小哥哥拿主意,扭過小腦袋,問道“晏哥哥呢?”
    “我和小蔥一樣。”晏銜並不重視口腹之欲,但他以為小蔥愛吃的食物,就是最好的……
    鬱蔥和李師傅告別後,邁著小腿兒顛顛地往團泊鎮中學走。
    晏銜背著二人的包包,手裏還拎著打得滿滿騰騰的飯菜。
    路過賣報紙的地方,鬱蔥又順手買了三份報紙屯著,裏麵的夾縫還有小哥哥和晏媽脫離母子關係的證明。
    已經月底了,能順手買,就多屯些,以備不時之需。
    等回到考場門口,才發現居然上鎖了。
    大概,是怕有人像楊家輝那樣打小抄作弊了,幹脆提前上鎖,等考試的時候再放學生進來。
    帶著豐盛的飯菜,去食堂用飯讓人看見容易惹人眼饞,也不大合適……
    路過水房的時候她招呼小哥哥洗幹淨手,又在不大的操場上找了塊樹蔭,鋪上新買的報紙,擺好飯盒和筷子。
    她自娛自樂的開口,道“席地而坐,感受自然,就像野餐一樣。”
    “小蔥說的極是。”晏銜笑望著她,眼底泛著一抹春花燦爛的柔色。
    他不介意在何處用飯,但有小姑娘作陪,人生便圓滿了。
    他掀開鋁飯盒的蓋子,還冒著白騰騰的熱氣,下麵墊上隔熱的手紙,才遞給她,道“小心別燙到。”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閱讀最新章節。
    “好嘞!”鬱蔥這一瞧,才發現還是雞肉丁多些。
    李師傅實在啊!
    她蜷著小腿,把鋁皮飯盒放在膝蓋上,一隻小手扶著,一隻小手捏著筷子,把雞肉丁夾到小哥哥的碗裏,道“用雞丁換蝦仁。”
    “好。”晏銜趕緊把自己飯盒裏的蝦仁都扒拉出來,夾到小姑娘的飯盒裏。
    有一句話叫做秀色可餐,他看著她吃的開心,他就跟著滿足。
    鬱蔥還不忘點評一下。
    “李師傅不愧是國營飯店的大廚,這豆腐入口即化,蝦仁也鮮美可口,不僅沒有給燒小了,竟還不生呢!”
    “我還是覺得小蔥做的飯菜最好吃。”晏銜不是奉承,而是真心這樣認為。
    鬱蔥自認是個點亮廚藝技能的吃貨,但麵對絕對的實力,也不得不甘願服輸。
    她謙虛的呲著小白牙,笑道“我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的。”
    二人用飯速度很快,飯盒裏的飯菜迅速減少。
    中午學生們都歇在了食堂,也沒有不長眼的過來打擾,就算周圍沒有芳草如茵,隻要人是對的,心情也就跟著愉悅,周遭環境也變得別有情調。
    小哥哥吃完就搶了她的飯盒,一起拿到水房,把殘留的油花都給洗刷幹淨。
    鬱蔥背著小手監工,不經意發現用來給學生量身高的長尺。
    她做了一套伸展運動,貼著尺站的直直地,努力拉伸著小脖子。
    小手高舉頭頂,平移到尺子的刻度上,扭著小腦袋往上瞅。
    整一米六?!
    晏銜把鋁皮飯盒的水漬甩幹淨,一回頭就看見小姑娘在那量身高。
    他大步走近,眉眼含笑,道“小蔥比前段時間長高了不少,最起碼有一公分了。”
    “是吧,我也這麽認為,今日一公分,他日之日就是兩公分,三公分、十公分。”鬱蔥確定自己已經趕上一米六的大關,高興的不行。
    對著一樓窗戶上的玻璃,臭美的照起來。
    她笑,玻璃上的倩影就也跟著笑,好久都沒照過大鏡子了。
    不僅身高長了,頭發也長了一些,目前能到後腰下麵一點,雖然還是有點發黃,但卻沒有那麽幹枯分叉了。
    皮膚白皙透亮,和一個月前剛回來時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區別。
    要不是礙於小哥哥在,她都能扭一段陝北秧歌。
    晏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歡快的倩影,眉眼含笑。
    他想自己就算看她幾輩子,也看不夠……
    忽而,走廊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側耳聽去,是楊家輝!
    她忙拉著小哥哥躲進雜物間。
    “表哥,晏銜這種粗人,怎麽可能識文斷字,一定是作弊得的成績,咱們和郝校長好好說道說道,總不能讓他如願拿到學曆證書。”
    “剛剛幾個老師不僅看了那兩人的分數,連他們寫的答案也批閱了,根本挑不出錯來,就連郝校長都讚歎不已,高分是肯定要給的。”
    朱榆這幾天被抽調去上掃盲班,給人累的賊死不說,還沒把那群大老粗教會幾個大字。
    今天他又忙著給學生監考,簡直快累死了,哪還有心情和楊家輝折騰?
    要知道晏瘋子曾經也是擁有大學推薦名額的積極分子,是人家不想回市裏讀大學,這才轉給徐紅霞的。
    而他為了獲得楊柳大隊的大學推薦名額,可是費了老勁兒。
    前者是落身上非不要;後者是原本沒有,拚命爭取的。
    這前後兩者有可比性嗎?
    且他馬上就要離職,去市裏讀大學,這是他在村鎮中學工作的最後幾個月,並不想為瑣事影響自己的前途。
    楊家輝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
    他越想越不甘心。
    “表哥,我爸是大隊長,咱們老楊家子孫繁多,在楊柳大隊樹大根深,怎麽就管不了一個沒根沒葉的破知青?”
    “人家可不是沒根沒葉的破知青,你信不信隻要晏瘋子登高一呼,遠近的幾個大黑市,都得給詔安了?”
    朱榆愁死了。
    表弟是楊國祥的獨子,他家也紮根在楊柳大隊。
    他要不是為了避免後院著火,才懶得叨叨一堆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