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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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重點高中,上千名學生正站在操場上,抬頭看著大講台上正在喊話的校長。
“各位同學,三天後就是高考的日子了!”
“三年的拚搏與汗水,十二年的青春與付出,你們就要麵臨人生之中可能唯一一次逆天改命的機會!”
“這些年的付出究竟或會有怎樣的回報,會有怎樣的改變,都看你們會如何發揮了。”
“在這裏,我祝各位考生們,能夠金榜題名,一鳴驚人!”
校長講完話以後,操場上掀起了一片劇烈的掌聲。
這一幕,看的校長也是心滿意足。
而站在操場上的眾多同學們則一邊鼓掌,一邊不斷的吐槽。
“臥槽,可算是踏馬的說完了,三十五度的天氣搞雞毛的畢業大會啊!”
“巴巴巴巴的說個沒完,我真是快點求你下台我好收拾東西回家睡覺啊!”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我熱的感覺人都傻了!”
“好好好好好,說完了能不能讓我們趕緊走啊!?”
在眾人的期盼下,校長終於享受夠了站在高台上的歡樂,宣布所有高三同學收拾東西回家備考。
同學們直接蜂擁般的回到教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
方月也開始收拾書包,不過她的表情卻顯得心事重重。
和她關係比較的朋友走過來詢問道:
“方月,你沒事吧?”
“這幾天你好像老是做惡夢,是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了,要不然趁著能休息兩天趕緊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吧?”
“你看伱,黑眼圈都出來了。”
方月勉強撐起一個笑臉,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是什麽情況。
每一次入夜的時候,自己好像都能看到一個躺在床上的虛弱身影,那個身體上幾乎是遍布傷痕。
每一次看見,都仿佛這些傷痕就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樣,那些傷痕帶來的記憶似乎都在若有若無的出現在腦海中。
為了逃離這種惡夢,方月甚至強逼著自己在夢中不斷地揮拳,企圖以練拳時的極度專注直接將自己喚醒!
好消息是,這種方法很有用。
壞消息是,即便是離開了夢境,自己的身體上也好像感受到了夢中之人所承受的痛苦與煎熬!
這種感覺直接對方月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讓她隻要稍一走神,就會陷入夢境帶來的那種虛假的,被欺負的記憶裏。
即便是方月一次次地掙脫,在入夜的時候,仍舊不可避免的掉落進那個可怕的夢中。
收拾完書包,把需要帶走的東西用繩子捆好。
方月跟同學們告別,走出了校園。
校園外,方月一如既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父親。
看到方行的一瞬間,方月就感覺自己所經曆的所有的噩夢,似乎都被覆蓋了。
於是直接就衝上前去,給自己的這位老爸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閨女辛苦啦!”
“我去,你們高三怎麽這麽多書?你怎麽連試卷都帶回來了?!”
“不是回家複習重要知識點就行了嗎,帶這些出來你也不嫌沉。”
方行拿起方月的東西,直接一股腦的塞進後備箱。
“最近累壞了吧,眼圈都黑了!”
“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神考試。”
方月則看了看周圍,有些好奇的問道:
“老爸,我給你介紹的那個陳姐呢?”
“二十五歲沒談過戀愛長得有氣質還好看,她爸爸還是強盛集團的老大,隻要在一起老爸你就是傳說中的翻身贅婿了啊!”
方行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你都上高中了怎麽還能跟一幫老頭老太太聯係上,在學校還給你爹安排相親,真是有你的!”
“你那陳姐跟我八字不合,別想了。”
其實。
八字不合是假,方行不想見麵是真。
畢竟這個陳姐的爹好像就是混子出身,可這整個市的混子基本都被自己打過。
還不止被打過一次。
可能這十幾年每年都打過。
完全有可能一見麵的時候,這個陳姐沒什麽態度,她爹先跪下了……
簡單的聊了兩句,兩人上車,準備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
兩人還是十分正常的聊著天。
到了小區門口,方月先進了小區,然後方行去地下車庫停車。
方月覺得,自己在家裏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影響了。
可是一進到家門的時候,方月突然間感覺眼前一黑,那些不知名的記憶在這一刻瘋狂的開始湧入自己的大腦!
那些黑暗的事情,在此刻近乎是如潮水般的不斷衝擊自己理性的大壩,使得方月全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隻是在一秒鍾。
方月就重新變回了十幾年前脆弱且深陷恐懼的無助小女孩,直接蹲在地上恐懼的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當方行拿著書包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閨女蹲在地上,當即就感覺大事不好!
“丫頭!你怎麽了?!”
方月抬起頭,看了方行一眼。
這個目光,方行印象深刻。
現在這個看向自己的眼神,與小家夥當初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那種眼神一樣!
“怎麽了?”
“你這是想起什麽了嗎?!”
“小家夥,你怎麽了!?”
方月此時已經被眾多混亂的記憶直接衝昏了頭,即便是方行就在自己身邊,也難以平複自己的恐懼和混亂。
就算是擁有無數美好的記憶,方月也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看向方行的眼神都已經蒙上了一層陰鬱的黑色。
“我想死——”
“爸爸,我想死。”
“但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明明努力學習,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但是為什麽連讓我上考場,連讓我真正嚐試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都不給!”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
“為什麽這麽對我啊!”
“爸爸,我不想死,但是我現在真的想死啊!”
兩種記憶中完全不同的人生和體驗,讓方月在這時候都分不清什麽才是真正的自己,說話的過程裏不斷帶入完全不同的思維,不斷訴說著另一個記憶的念頭。
方月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抱住方行。
就像是兒時抱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