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王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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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禹卻是搖了搖頭:
    “回夏教諭,學生之前並未做過這道題,隻是當初在《算學啟蒙》中看過一道類似的題目!”
    “《算學啟蒙》中的那道題我也看過,為什麽你這麽快就算出來了?”
    這時,殷長宇突然出聲,很是不服氣地怒瞪著趙禹。
    殷長宇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但他的問題也正是眾人好奇的,所以眾人依舊遲疑地看著趙禹。
    趙禹嘴角上翹:
    “算術,方法很重要!”
    說得神神秘秘,趙禹隻是瞥了眼殷長宇,然後沒再理會,他當然不可能說小學題目在他這裏啥也不是。
    可趙禹說得模棱兩可,其他人卻又心癢難耐,有老家夥就欲刨根問底。
    不過這時,韓禮儒卻突然站了出來,笑嗬嗬地朝陸岩玩味道:
    “陸岩山長,三場比試結束,你以為如何?”
    聞言,那些準備刨根問底的老家夥頓時噤聲,皆是幸災樂禍地看向了陸岩。
    陸岩想要打壓韓禮儒,甚至想要贏得韓禮儒的珍藏書法,如今卻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些人很想看看陸岩的糗樣。
    陸岩確實正為殷長宇輸了比試而惱怒不已,甚至寬袖中的雙手都握緊了拳頭。
    不過眾人一看向他,陸岩那張陰沉的臉上立馬換上了笑容,朝韓禮儒拱了拱手:
    “嗬嗬,韓師不愧是常寧縣有名的私塾先生,這教出的弟子果然了得,老夫佩服!”
    說罷,陸岩又朝作為裁判的夏弘昭和王陽感謝了一番,最後手一抖,之前的那枚羊脂玉佩從袖中落到了右手上,笑眯眯地遞向了趙禹:
    “小學童學業了得,這是老夫答應的獎勵,望你以後再接再厲!”
    陸岩表現得如沐春風,一副對晚輩殷切希望的模樣。
    見狀,看著眼前的玉佩,趙禹扭頭看向了韓禮儒。
    見韓禮儒微微點頭後,趙禹才接過玉佩,朝陸岩拱手作揖:
    “學生趙禹,感謝陸先生!”
    一切表現得恭恭敬敬,趙禹雖然知道陸岩現在恨得他咬牙切齒,但人家都表現得如沐春風,那他就不能不敬了。
    更何況,這裏有這麽多儒生在,還有縣裏的主簿和教諭,趙禹就更不能無禮了。
    一切和和氣氣。
    贏的人表現得謙遜,輸的人表現得大度,一副儒家的謙恭有愛。
    一場比試就此落下帷幕。
    趙禹一番比試,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夏教諭對趙禹勉勵了一番,然後坐回了椅子上。
    王陽看著韓禮儒和趙禹,目光閃爍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其他老家夥,則是嘖嘖稱奇地打量起了趙禹:
    “嘖嘖,真是沒想到啊,竟然連陸師這弟子都贏下了,看來又是個小神童了!”
    “不錯,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了得,以後更是大有可為啊,老夫記住你了!”
    “唔韓師,快說說你是怎麽教導你這弟子的!”
    “對對對,速說,速說!”
    一幫老家夥對趙禹一番稱讚後,暗自把趙禹記下,然後紛紛把目光放在了韓禮儒身上,把他圍在了中間。
    韓禮儒苦笑,隨即跟眾人聊了起來。
    趙禹被晾在了一邊,卻是樂得清淨,躲在寬袖中的右手美滋滋地把玩起了剛到手的羊脂玉佩。
    羊脂白玉啊,這可是好東西,價值不菲,君子的象征,趙禹沒想到來一趟秋會竟然得到了這麽個好東西。
    不過,就在趙禹心中樂嗬時,他突然感受到了什麽,抬頭看向了斜對麵的一扇窗戶。
    就見窗戶那邊的桌上,陸岩正胸膛快速起伏的喝著悶茶,而其身邊的殷長宇則是怒瞪著趙禹。
    趙禹抬頭時,正好與殷長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不過沒等兩人來個眼神交流,趙禹的目光便被一個高大的身體擋住。
    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俊朗少年,突然來到了趙禹身前。
    “嘖嘖,恭喜趙學子贏得比試,趙學子今日可是一戰成名了!”
    站在趙禹麵前,俊朗少年笑著道賀。
    趙禹微微傾身:
    “楚學子過譽了!”
    謙遜地笑了笑,趙禹不卑不亢。
    此人正是邱學彥的弟子,楚望秋!
    之前韓禮儒和邱學彥熱聊的時候,趙禹也跟他認識了。
    又因為韓禮儒跟邱學彥是好友,所以他們兩個小輩也是親近些。
    楚望秋見趙禹小小年紀就如此謙遜,眼中閃爍光芒,而後開口道:
    “趙學子,我那邊還認識幾個學子,不如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那就麻煩楚學子了!”
    趙禹點了點頭,對於這種與同輩學子交流的事情,他並不排斥。
    既然要走科舉,就要融入。
    趙禹最後瞥了眼依舊怒視他的殷長宇,然後跟著楚望秋紮入了一個人堆。
    此間一幫老家夥在交流,眾多學子也兩三成群地互相交談著。
    稍一會兒,氣氛再變。
    一幫老家夥為了更直觀地見識各自的教學方法,又開始了比試。
    把各自的弟子叫到身邊,一幫老家夥對其耳提麵命後,便開始與其他人捉對比試。
    頓時,此間秋會又變得熱鬧非凡。
    趙禹比試過一次後,已經沒人再找上他了,樂得清閑地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著。
    而這番熱鬧一直持續到午時。
    直到午飯時,此間才逐漸消停。
    而午飯過後,一眾大小儒士坐在四周喝茶閑聊。
    這時,主位那邊的王陽,突然放下茶杯,朝一眾老家夥笑嗬嗬地開口:
    “諸位,本官今日前來,其實是帶著一件公事來的,既然諸位已經交流的差不多,那本官就想跟諸位征詢一下意見!”
    “哦?不知王主簿有何公事?”
    一幫老家夥紛紛看向了王陽,其中有好些人頓時坐直了身體,滿臉笑嗬嗬地開口。
    在座的老家夥大多有功名在身,能夠參與到地方事務中。
    如今王陽把公事拿來跟他們商談,也是他們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這裏好些人都是樂意為之。
    “此事乃是水利之事!”
    王陽迎視著眾多目光,笑了笑,繼續道:
    “諸位應該知道,本官分管縣裏的水利,如今連年大旱,縣裏許多地方都已經食不果腹,為了應付今後再出現旱情,縣裏打算在宜水的望江口修建一座堤壩,用於蓄水防洪!如今此事已得朝廷同意,縣裏準備趁著秋收已過,即日開始動工!不過此工程耗費頗多,縣裏還差大半用度,諸位是全縣的飽學之士,本官想在此征詢高見!”
    “望江口啊,那可是個大工程”
    一聽到王陽的話,一幫老家夥頓時縮回了腦袋,紛紛閉上了嘴。
    這些老家夥都是些人精,王陽的話他們自然聽得明白,無非就是問他們搞銀子的法子!
    縣裏辦大事不夠銀子咋搞?常常就兩個辦法。
    一是巧立名目向老百姓增加稅賦,二是向士紳大戶籌措。
    這兩個辦法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得罪人,他們這些老家夥自然不會輕易開口,以免被別人戳脊梁骨。
    而一些心思活絡的老家夥,想得更多。
    比如說韓禮儒,他就瞥著王陽眯了眯眼。
    這兩個搞錢的法子,韓禮儒不相信王陽不清楚,可王陽竟然還把這事拿來跟他們商量,顯然是想讓這裏的老家夥提出來,好讓他們背鍋啊。
    辦自己的業績,讓別人背鍋,其心不善呐!
    趙禹心智成熟,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王陽的心思,不過這裏輪不到他說話,也不關他的事,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事情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