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鐵勒世子入下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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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下城,先勇侯府。
    呂少卿正持刀怒目圓睜地對著一個木樁假人。
    先勇侯手下第一高手白衛山黑著臉站在他身後。
    少侯爺這幾日學武的興致日益高漲。
    先是在侯府書房到處搜刮刀譜劍譜。
    看不明白後又去找胡昂,卻還是碰一鼻子灰。
    得到的又是那冷冷一句:
    “我隻會用,不會教。”
    無奈之下,他隻能去找白衛山。
    也不知這紈絝少侯爺是怎麽想的。
    想要學武,沒有先去找他號稱萬人莫敵的老爹,也沒先去找他老爹手下的十萬親軍教頭白衛山,反倒先去找那個從沒見他出過刀的侯府馬夫的兒子。
    或許是因為向來瞧不上那謀士方賀達,便牽連到了和他並稱先勇侯府一文一武的白衛山了吧。
    白衛山雖然對少主把他當作後備多少有些不滿,但看在侯爺的麵子上,還是拉下臉來教這少侯爺刀法。
    “中門,刺!”
    隨著白衛山的一聲斷喝,呂少卿持刀突擊,刀尖直指木樁假人中門。
    他那從來隻端酒杯摟姑娘的手,此刻卻把這把紋鋼長刀握得很緊,右手緊靠刀鐔,左手在其下,刀身穩如堅石,劃破空氣時,發出陣陣輕嘯。
    “啪”的一聲悶響,刀尖穩穩入木三分。
    呂少卿收式拔刀後撤,卻又聽得白衛山的一聲暴喝:
    “左中平,腰斬,劈!”
    長刀劃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半圓,橫劈向木樁中段。
    這一擊勢大力沉,刀身幾乎沒入木樁,震得呂少卿虎口發麻,長刀幾要脫手。
    呂少卿齜牙咧嘴地把刀從木樁上拔出來,賭氣地把刀哐當一聲扔在地上,揉著手腕朝白衛山喊:
    “白衛山,你會不會教啊!這算哪門子刀法?!”
    白衛山壓著脾氣,沉聲回道:
    “少主,白某教你的才是真正的刀法。”
    呂少卿一臉不屑,道:
    “真個屁,你當我沒見過人用刀?這兩天你讓我對著這木疙瘩不是刺就是劈,跟個砍柴的有什麽兩樣,你有教過我一招一式嗎?!”
    白衛山仍耐著性子答道:
    “少主,直刺,橫劈,衝斬都是最基本的刀術,不把這些練好,所有的招式都不過是花架子……”
    “白衛山,你怎麽話那麽多!不練了!”
    少侯爺丟下一句,拂袖而去,那把紋鋼長刀也被棄在了原地。
    白衛山臉色鐵青,默默拾起長刀,走到木樁假人前,手腕輕轉,刀鋒上揚,鐵木芯的假人手臂頓時斷做兩節。
    “豎子不可教!”
    等到白衛山心情平複,他突然注意到那假人木樁上被呂少卿劈刺出的幾道裂口。
    裂口平整光滑,且每一刀都入木三分,可見出刀者動作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呂少卿練刀不過兩日,卻能做到這種程度。
    難道他真有習武天資?
    白衛山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呂少卿沒走多遠,便看到呂定國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看來方才呂少卿練刀時,這先勇侯已經在一旁觀察了好一會兒
    呂少卿迎了上去,臉上盡是不滿,嚷嚷著:
    “老爹,你站這兒看半天,也不去說說那白衛山,讓他教個刀,這教的是啥啊!”
    “蠢才。”呂定國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呂少卿卻還要強辯:
    “我蠢?我蠢能三天讀完百家刀譜?”
    “有個屁用。”
    “我……”
    呂少卿被他老爹兩句頂得語塞,紅著脖子說不出話。
    呂定國哼了一聲,又說道:
    “白衛山教你的都是他在戰場和角鬥場上摸爬滾打後才練就的一身本事,你那些在刀譜上看到的花架子能和他比嗎?”
    呂少卿還要頂嘴:
    “我又不上戰場角鬥場,學他那些殺人技幹嘛?”
    “那你學刀術幹什麽?”
    “行走江湖啊,行走江湖總要佩個刀啊劍啊的吧,光佩刀不會用刀,會被人恥笑的。”
    “你……”
    這回輪到呂定國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呂少卿還是一臉不在乎,換了個話題問道:
    “老爹,那胡昂成天提著個黑不溜秋的刀,到底會不會用啊,他不是以前那個馬夫老胡的兒子嘛?”
    呂定國冷哼一聲道:
    “哼,他練的是拔刀絕息,天下第一的殺人刀技。”
    呂少卿幾乎驚掉了下巴,這小胡哥深藏不露啊,趕忙追問道:
    “老爹,你手下第一高手不是白衛山嘛,怎麽又冒出個天下第一刀?”
    “蠢材!我說他練的是天下第一殺人刀技,沒說過他是天下第一,武術技法兵器都或有最強,但人卻總是會被超越,沒有人能永占第一。”
    “那……小胡哥那把黑黢黢的刀是……”
    “好了!”
    呂定國突然打斷了他,盯著呂少卿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
    “我把胡昂安排在你身邊,有一件事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他手中的那把刀出鞘,不論那把刀對著誰,你都給我隻做一件事。”
    下麵幾個字,呂定國說的更是鄭重其事:
    “就是給我跑!有多遠就跑多遠!”
    呂少卿又是一驚,甚至被呂定國突然變換的語氣和神色嚇得不輕,有些膽怯地說:
    “老爹,這……這你不早說,我之前可是天天求那小胡哥拔刀給我看。”
    呂定國神色稍緩,淡淡說了句:
    “那是我信胡昂,不會像你一樣蠢。”
    “我……我還是去看看我那隻鸚鴿吧……”
    呂少卿提不起精神再去反駁老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準備回去做些他這個紈絝子弟該做的事。
    “慢著。”
    呂定國卻把他叫住,接著說道:
    “還有件事沒和你說,你既然要學武,那就連文一起學,好好學,過幾天還得陪一個人一起學。”
    呂少卿停下腳步轉身,一頭霧水地問:
    “學文習武?還陪個人一起?老爹,你當真?長這麽大隻有人陪我,哪有我陪人的道理。難道皇帝這麽小就有子嗣了,要我陪太子讀書?”
    呂定國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罵道:
    “混賬!大不敬!”
    呂少卿吃痛,揉著頭嘟囔:
    “那到底是誰這麽大麵子啊?”
    呂定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長歎一口氣,心中又在感慨自己怎麽生了個這麽不成器的兒子。
    待終於平複心中不甘,呂定國沒好氣地答道:
    “鐵勒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