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狂飆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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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讀懂了杜婉玲臉上的憂色,何偉國砸吧砸吧嘴,義正詞嚴地說道:“所以啊,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思想給矯正過來,你說說看,畢業了回大西北!這怎麽能行?一個在戈壁灘沙窩窩裏刨食的未來有啥出息?放著南方的大城市不去,放著潛力無限的未來不爭取,這跟自掘墳墓有什麽區別?你來之前是不是已經去看過亦安了?”
    杜婉玲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順道給孩子帶了些營養品,學習壓力挺大的。”
    “哼!”
    何偉國冷冷地哼了一聲,像是對何亦安的叛逆依舊耿耿於懷,將渾身的怨氣推卸在了杜婉玲身上:“你就不應該這麽慣著他,現在都有點無法無天了!你就該和我一條心,好好勸勸他,無知加倔強是什麽?是蠢!”
    杜婉玲臉色微僵,改造別人,能比禁止自己來得容易?她輕言反駁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我們當父母的更多的是疏導,而不是指責。”
    何偉國臉色陰沉沉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懟:“我怎麽疏導啊,我發現這孩子現在就是一根筋,怎麽說都不聽,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受了程家的挑唆才變成這樣!”
    又是這樣!
    將無端的猜忌強加給那些不應該被猜忌的人,這不正說明自己心底的陰暗麽?情與情,不能猜忌才有共鳴;人與人,不能冷漠才會相容。
    一涉及到這些問題,坐擁愁城杜婉玲就變得痛心疾首起來:“你不要總是這樣誹議詆毀家安大哥他們,這跟他們沒關係!”
    “沒關係?”
    何偉國輕蔑地冷笑一聲,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聲色俱厲道:“怎麽可能沒有關係?亦安現在是鐵了心地站在他們那一邊,連我這個當親爸的話都當耳旁風。你說說看,這不是受了他們的蠱惑還能是什麽?還有,你是經常往團場跑的,亦安到底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還有什麽原因讓他如此枉顧我對他的期望?”
    杜婉玲心頭一揪,躊躇不已,這個被自己遮掩已久的問題到底說還是不說?在電話裏被何偉國咄咄逼迫著,實在不放心就此透露出去。於是匆匆從隴佑趕來,就是想麵對麵的把事情說清楚,在何偉國暴走邊緣,做出一些難以挽回惡果的時候,能及時地給他拉拉袖子。即便是傷及了自己,也不能再給善良無辜的程家夫妻再帶去無妄之災了。
    杜婉玲努力鎮定了一番,盡可能地溫言善語道:“偉國,這些年有很多時候,我們在客觀地上無法顧及到與亦安的交流,更沒有走進他的內心,去關心他的情感世界,以至於我們都忽略了孩子的成熟規律……”
    何偉國輕蔑地翻了個白眼:“成熟規律?你想說什麽?”
    杜婉玲猶豫了半天,才一字一頓地說道:“愛情!”
    “愛情?”
    何偉國琢磨一刻,猛然坐直身體,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疾言厲色地問道:“你說什麽?你是說他……他有喜歡的人了?誰?你說啊,到底是誰?”
    看著杜婉玲靜坐沉默,何偉國心急如焚的同時暴跳如雷,一個個被猜測的身影從腦海裏迅速劃過,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隨即便是睚眥俱裂……
    “婉玲,你,你不會是說……”
    杜婉玲黯然地點點頭:“是的,程江水!”
    “什麽?”
    一道霹靂炸響在了何偉國耳畔,他瞬間有點被劈懵了,呆若木雞,嘴裏還不停地喃喃自語著:“程江水,程江水?這……這也太荒唐了,這不可能!”
    杜婉玲抿著嘴唇,平靜地說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呢?青梅竹馬、繞床弄梅、耳鬢廝磨、日積月累,他們從相依相伴的兄妹關係升華為男女之間的依戀和愛慕,再正常不過了!”
    何偉國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好一會,渙散眼神才慢慢地聚焦起來,嘴裏突然發出慘慘的冷笑了,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這才是亦安鐵了心的原因啊!嗬嗬……程家安啊,程家安,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猜忌令人智昏,它就是一把愚昧的剪刀,將彼此的情義剪的支離破碎,無法縫合,將所有的愛心都變成了別有用心。
    杜婉玲凜若冰霜的臉瞬間潮紅起來,惱怒的火焰在心中燃燒,她強硬地維護道:“偉國,我都說過了,你不要無端地臆測家安大哥好不好?我知道這事的時候,連他們夫妻倆都不知道!”
    “這是胡扯!”
    何偉國的臉色由青變紅,一種無法自控的咆哮緊接著傳來:“天天在一個屋簷底下,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婉玲,你不要再被他們忠厚老實的假象給蒙蔽了,日月星辰皆可相,唯有人心最難測!他們沒在背後用點齷齪的伎倆,你打死我都不相信!”
    態度決定了一切,睜著雙眼,不等於就能正視現實。
    杜婉玲也是氣急了,厲聲嗬斥道:“你不要總是這麽自以為是地以己度人好不好?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很清楚,現在的關鍵節點不在他們身上,而是亦安自己的想法。”
    “哼!”看著妻子堅決硬挺的態度,何偉國一聲冷哼,臉孔猙獰了起來,他眯起眼睛,射出道道寒光,斷然地道:“這件事情他想都別想!娶程家的丫頭,她算哪根蔥!這事除非我何偉國閉了眼,否則沒這個可能!”
    “你!”
    杜婉玲實在是無語了,哀痛之餘強打精神道:“偉國,這不是你強硬阻攔就能扭轉的現實,這樣下去傷害的是你們父子間的情感啊。”
    何偉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說道:“這事你別管了,我去找他談?”
    杜婉玲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顫顫巍巍坐直身體:“你談什麽?你準備怎麽談?”
    何偉國恨恨地咬了咬牙,不容爭辯地道:“他是我的兒子,就該聽我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他如此恣意妄為,這事你別管了,有你在旁邊和稀泥,隻會越幫越忙。”
    杜婉玲急忙拉住他的胳臂,哀求道:“偉國,你要冷靜啊!”
    何偉國惱怒地一把甩開了杜婉玲的手,毅然決然地道:“你別說了,就這樣吧!”
    說完,何偉國奪門而去,杜婉玲悲戚地坐倒在沙發上,失望、痛心、憂慮混雜在一起,讓人哀哀欲絕。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心灰意冷了,即便自己做出了最大最後的努力,可依舊換回如此慘淡的結局,這對於她來說恐怕是最難接受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