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挨揍與護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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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有你這麽說自己弟弟的嗎?”
    李秀蘭順手用筷子跟衝著程江河的腦袋上敲了一記,責備道:“江海學不好,你這個當哥的就沒責任了?我是咋交待你的,沒事的時候就管著點江海,別讓他整天吊兒郎當地到處瞎胡鬧。”
    程江河揉了揉腦袋,一臉的苦相:“媽,我整天在學校裏,咋管他?”
    李秀蘭瞪起眼睛來,不容置喙地道:“那你就多給他教教寫字,嚴格點、認真點!”
    “嗬嗬!”程江河幹笑一聲,鄙夷地道:“教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笨得能氣死人。媽,你要讓我教也行,能動手不?”
    李秀蘭鳳眼圓睜,怒道:“想什麽呢?”
    程江河縮了縮腦袋,輕聲嘀咕道:“哼,還是啊!”
    程家安雙眸微沉,蹙著眉頭道:“我看啊,江海你再這麽皮下去,真該讓江河好好動手教教了。”
    聽了這話,程江海委屈地抬起頭,一臉恐慌地發出了求救的信號:“媽!”
    “哎呀,行了!”李秀蘭一陣的心煩意亂,阻止了這個話題,插科打諢地說道:“你給媽爭點氣,不至於這麽遭人嫌,都別說了,吃飯!”
    程家安氣餒地搖了搖頭,正準備端起碗來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李秀蘭疑惑地說道:“這個時候誰啊?”
    “我去看看。”
    程家安放下碗,起身開了門,卻看到賀小軍的父親,帶著眼眶烏青的賀小軍站在門口,程家安心裏咯噔一下。
    對方也沒有進門,很是通情達理地在外麵嘀咕了一番。程家安的臉由白變黑,由黑變青,反反複複了好一陣子,這才麵帶愧色地將二人送走。
    程家安轉頭回來,重重在桌前坐下,已是一臉的陰沉,黑得都能滴下墨汁來。程江海自知自事,低著頭手指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李秀蘭緊蹙著眉頭,湊上身子詢問道:“怎麽了?”
    程家安牙根咬得緊緊的:“先吃飯,吃完了飯再說!”
    吃完飯,程江河趕緊將自己關著在裏屋裏做作業,隻聽著外屋一陣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傳來,緊接著就是程江海撕心裂肺的嚎叫,再然後就是李秀蘭和喬春妹的維護聲……一陣雞飛狗跳。
    看來這是程家安在狂揍著程江海,兩個女人又在邊上不斷地維護了。程江河無奈地搖搖頭,兩耳不聞門外揍,一心繼續做作業。
    程家安憤怒的臉上青筋暴起,巴掌呼呼地落下:“我讓你一天到晚的給我惹是生非,我讓你一天到晚的給我惹是生非!你還能不能給我安分點,我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不懂事的孩子!”
    先期看著程江海挨揍,李秀蘭也是一臉的氣憤,可打著打著,眼見兒子哀哀求救,心裏又有些不忍,上前拉開丈夫說道:“哎呀,打打行了,小孩子打架嘛,也沒出啥大事,你還沒完沒了的打了。”
    喬春妹趕忙在一旁幫襯著:“就是啊,家安算了,你看都把江海嚇壞咧。”
    程家安狠狠地將程江海推到一邊,忿忿地衝著兩個女人道:“你們就護著他吧,早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李秀蘭、喬春妹也是一臉的糾結,狠狠地瞪了一眼貼在牆根裏的程江海,實在是不忍心親自下手繼續揍人了。
    於是乎一頓打,就這樣匆匆翻了篇……
    這一天,夫妻二人一道上班,路過療養院傳達室的時候,裏麵的師傅叫住了二人:“程醫生啊,有你的信。”
    “信?”李秀蘭愣了愣神,轉頭問道:“你說會不會江水來的?”
    “我看看!”程家安急忙接過來,草草一看,應聲道:“哦,還真是!”
    女兒的來信從來沒間斷過!寫信,或許是她唯一能排遣孤獨的辦法了。從全家搬遷,程江水被無奈地滯留在隴佑,即便還有老屋可以傍身,但畢竟是個女兒身,這是程家安夫妻最憂心的一件事。自古兒行千裏母擔憂,僅靠著書信往來是無法排解作為父母內心的焦慮。更何況程江水的來信,總是報喜不報憂。
    一個花季的女孩,獨自生活在無親無故的異鄉,就算是春節都無法和父母團聚在一起,可想而知會遇到多大的困難。衣食住行都還好解決,內心的恐懼和彷徨就不是簡單能克服得了的,再加上與何亦安戀情的坎坷,使得程江水度過了一段最難熬的少女時光。
    夫妻二人蹲在洗衣房看完江水寄來的信,程家安沉默不語地合上信紙,李秀蘭似乎能感覺到丈夫思念女兒的那份愁悶。
    李秀蘭伸手握著程家安的手背,喃喃地道:“他爸,江水都能順順利利接手衛生所的工作了,你也別太擔心了。”
    程家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惆悵地道:“咋就能不擔心麽!玉蘭的信你也看了,我們這個孩子啊總是喜歡藏著掖著,有啥難腸的事,憋在肚子裏就不告訴你。”
    李秀蘭心頭一酸:“可不嘛,一個姑娘家家的,就她一個人,你說團場那麽多單身的小夥子可不就盯上她了麽?想想都讓人害怕啊。他爸,咱啥時候能把江水調回來啊?”
    程家安黯然地垂下頭,歎息道:“我都問了很多人了,這事難啊!”
    “那可怎麽辦啊?哎!”
    程家安抬起頭,眼睛瞄了瞄妻子,試探性地說了一嘴:“要是亦安能回隴佑,那就……”
    李秀蘭瞬間就陰下臉來,憤憤地道:“你又提他幹什麽?”
    程家安抿了抿嘴唇,還是想為兩個孩子說些好話,盡可能地解開妻子心裏的疙瘩:“秀蘭,這些年亦安也常給咱們寫信,一封接一封的,這孩子是沒忘了咱們,也沒忘了江水啊!可你就是鼓著一封信都不讓我回,這對孩子也不公平!”
    自從何、程兩家走上分裂的局麵後,何亦安實在是無顏麵對養育自己的幹爸幹媽。
    這些年裏,何亦安倒是時常地寫信給程家安夫妻倆,隻字不敢提及與程江水的戀情,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彼此的情感。
    可李秀蘭卻是隻字片語的都沒有,而且再三警告程家安不得回信。麵對妻子強勢的態度,程家安也不敢私下底裏偷偷回信。萬一事情敗露了,這個婆娘的滔天怒火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隻能見縫插針地慢慢進行開導,急還真急不得。
    聽了程家安的話,李秀蘭嗓門就開始高了起來,依舊是那份絕不退讓的狠厲:“公平,誰又對我們公平了?這事在我這沒得商量,我總不能把自己丫頭送到何偉國那個沒良心的玩意手裏。”
    程家安心裏替兩個孩子叫著屈,糾結地道:“你呀,咋就這麽倔呢。那你說,江水該咋辦?我這心一天天老懸著算是個啥事麽。”
    李秀蘭喘了兩口粗氣,撇了一眼生悶氣的丈夫,悻悻地道:“要不……他爸,你就請個假,去看看吧!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妻子的意思很明確,想讓她接受兩個孩子的戀人關係是不可能的。但作為母親,憂心女兒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程家安歎息道:“那好吧,回頭我找個機會去請假,也該去看看孩子到底咋樣了,光看信我是真放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