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局中局,花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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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救我!”
    “我還不想死呢,姑姑。”
    劉品昌喜極而泣。
    姑姑來救他了,劉家沒有拋棄他!
    他劉品昌不是孤立無援,他背後有整個劉家!
    想到這兒,劉品昌那雙眼閃閃發光,迸發成生的希望。
    臉色原本的恐懼一掃而空,轉而代之的是往日的不可一世。
    與此同時。
    劉氏像老母雞護崽似的,把劉品昌牢牢護在身後。
    全然不在乎自己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
    “有什麽冤屈,接著說啊!”
    惡狠狠的瞪大雙眼,環視四周,喝道:“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誰敢陷害我劉家獨苗。”
    劉氏平日裏潑辣慣了,是揚州城出了名的悍婦。
    偏偏又身份高貴,揚州百姓都很怕她,見到她都得繞道走。
    她這短短兩句話就像是兩道天雷,擊得圍觀百姓渾身發麻。
    劉家在揚州可謂是絕對的霸主,不僅財力通天,背靠揚州知府。
    更重要的是,江湖勢力流風宗宗主也是劉家的姻親。
    流風宗明麵上自詡名門正派,背地裏幹得全是謀財害命的勾搭。
    為了不留下罪證,流風宗每行惡事,必屠受害者全家,上至八旬老人,下至繈褓孩童,無一幸免。
    久而久之,流雲宗便成了揚州百姓心裏的活閻王。
    有句揚州俗話說的好,“寧可得罪當今陛下,也不可得罪流雲宗活閻王。”
    麵對有如此恐怖勢力支持的劉家,又豈是他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敢對抗的?
    他們這身子骨才值幾斤幾兩,劉家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他們挫骨揚灰。
    郭昌也知道劉家的厲害,所以一直都是個妻管嚴,見到劉氏便怵得慌。
    可就這麽放了劉品昌,也不好跟林倉交代。
    為了自己的官途,他硬著頭皮,嗬斥道:“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趕緊回去。”
    “你不懂這其中的利弊,不要再胡鬧了。”
    隻是郭昌說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看劉氏一眼。
    這麽沒底氣的話,劉氏也全當成了耳旁風。
    繼續撒潑耍賴,“我哪裏撒潑了,隻許他們汙告品昌,就不許我替品昌作證?”
    話畢,她臉色變得鐵青,冷聲道:“行了,還有誰想汙告品昌?”
    她已經把話說死了,這群百姓要是再做說什麽,便是往槍口上撞。
    縱使心裏有怨,也不得不低下了頭,完全沒了剛才的憤憤不平。
    被自己夫人當眾打臉,郭昌就跟吃了翔似的,惡心的不行。
    他心裏恨不得立刻休妻,可礙於對方娘家的勢力,又不得不忍著。
    拂袖,咬牙道:“行了,這裏是公堂,趁著本官還沒發火,趕緊退下。”
    越看這潑婦越反胃。
    自己博學淵博,氣質儒雅,怎麽就娶了這麽個玩意。
    好不容易搏來的百姓好感,全被這玩意給敗光了。
    這時,劉氏突然站起身來,在眾人麵前指著郭昌大聲道:“郭昌,敢這麽跟我說話,真是反了你了。”
    正欲發火,卻被劉品昌伸手攔住。
    輕聲勸道:“姑姑,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
    聞言,劉氏總算熄滅了怒火,依舊忍不住抱怨道:“我家品昌入獄,對你有什麽好處?”
    劉品昌會笑道:“姑父,你根本不用怕那個光祿大人。”
    “那個一品大員也就聽著嚇人,其實他手裏又沒有實權,根本沒權力管不這麽寬,揚州的事根本輪不得到他插手。”
    “他要是敢為難你,大不了咱們上京找陛下告禦狀,放眼整個揚州城誰敢不替你作證?”
    “就算真鬧到了陛下哪裏,是他越權在先,又證據不足,理都在我們這兒,還能怕了他?”
    他這話說得極其囂張,全然沒在意自己此刻身處公堂。
    也完全不怕自己的說辭,被有心之人聽去。
    倒不是他腦子蠢笨,而是在自己絕對的勢力麵前,不相信這裏有人敢跟他作對。
    說完這些,他直勾勾的看著郭昌。
    不出所料,郭昌真的動容了。
    “你這番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郭昌歎了口氣,他心裏本來就十分糾結。
    綁架朝廷命婦夫人的罪名倒也還好,充其量就是處死劉品昌一人。
    可刺殺朝中大臣的事一旦坐實,到時候株連三族。
    就算有萬民書,也難保他這個姑父可以完全跟此事撇清幹係。
    特別是,林倉的態度摸棱兩可。
    就算他真的把劉品昌推了出去,那小子也未必肯放了自己。
    保不準這小子一回京,便會上奏參自己。
    劉品昌說得對,與其被動著被別人拿捏,不如主動上京,手握主動權。
    見郭昌有些動容,劉品昌變得更加猖狂,直接走到李捕頭麵前,理直氣壯的伸手道:“鑰匙呢,趕緊幫我解開。”
    圍觀百姓徹底失望了,原以為能看到劉品昌落網,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有個年邁的老人忍不住開口了,“那個朝廷重臣呢?他怎麽還不過來?”
    他這句話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對啊,朝中重臣怎麽還沒來,難道連他也懼怕劉家嗎?”
    “肯定是劉家的銀子給收買了唄。”
    就在眾人的憤怒和劉家姑侄的得意中。
    那個百姓口中的朝廷重臣林倉,和揚州巡撫胡廣都身穿便衣,擠在圍觀百姓中。
    林倉諷刺一笑,“胡大人,這事要是到了陛下那裏,你可得為本官作證啊。”
    “大人放心,下官定秉公處理!”
    話畢,胡廣怒喝道:“放肆!朝堂之上且容爾等胡作非為。”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胡廣身上。
    囂張至極的劉氏,並不認識胡廣,也不知其身份。
    見區區百姓也敢叫囂自己,頓時怒從心起。
    豪不示弱的怒吼道:“哪兒來的荒野村夫,敢在公堂上嗬斥廷命官,不想活了嗎?”
    坐在她身後的劉品昌,也跟著威脅道:
    “揚州上最大的官兒可是我姑父,踩在揚州的地界,敢說這裏最大的官放肆,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與這姑侄完全不同的是,揚州城的百姓紛紛對胡廣拍手叫好。
    “好漢,你真是說出了我們的心聲啊。”
    “可這劉家所有人都是為禍一方的惡霸,惹了他們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剛才那個老漢偷摸的拉了下胡廣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待會兒,我掩護你,等會兒你趕緊逃跑了,千萬不要落在惡人手裏。”
    這群百姓說的真情實感,聽的胡廣心裏更不是滋味。
    太失職了。
    身為揚州竟被下屬蒙騙,根本不知揚州,揚州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他雙眼微紅,“老先生放心,我肯定不會逃的,我還會為揚州百姓做主。”
    老漢聞言很是感動,忍不住暗自感慨:“連揚州父母官都不肯為他們出頭,眼前的壯士真是個好人啊!”
    但是連同他在內的所有圍觀百姓,沒有一個人相信,胡廣有能力對抗劉家對抗郭昌。
    另一邊。
    郭昌見胡廣的第一眼起,便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他頭次見胡廣穿粗布麻衣,很難把眼前的平頭百姓和揚州巡撫聯想到一起。
    麵對好出頭挑事的百姓,他一向是沒什麽好臉色。
    揚手,拍下驚堂木。
    怒喝道:“堂下何人,竟敢藐視官府。”
    “來人啊!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百姓聞言紛紛哀婉歎息,民不與官鬥,早就應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的。
    劉家姑侄和郭昌皆是得意洋洋,全然一副揚州土皇帝姿態。
    噠噠噠!
    就在兩個捕快邁著輕快的步伐,不屑的朝胡廣走來。
    “趕緊自己過去領打,別浪費我們時間。”
    “你,你們簡直無法無天!”
    “我大夏律例規定不允許對百姓亂用私刑,誰給你們的膽子。”
    胡廣此刻憤怒至極,當慣了地方一把手的他,何時受過這氣。
    “尼瑪!無知賤民,非逼爺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