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上有明哨六十座全部發出示警烽火，暗哨三十座有八座示警了。
    這些韃子非常謹慎，就是漫山遍野地尋找我們的暗哨，或許後麵真的還有北元的大部隊！”
    耿忠的聲音已經急得有些沙啞。
    朱高煴聽這話，就想倒吸涼氣，又死力忍住了問道：“求援了沒有？”
    “已經派出斥候，分別向西寧衛，蘭州衛，延安府，慶陽府求援，更是八百裏加急通報應天了。”
    “希望來得及。”
    朱高煴看著連成一片的紅旗子，感受到了撲麵而來，排山倒海般的壓力，
    那不是一支支紙片，而是一支支北元騎兵，看著架勢怕有十多萬了吧？
    如果真的有這麽多北元騎兵，涼州府可就危險了。
    “昨晚有沒有發生戰鬥？”
    “隻有小規模的弓箭對射，北元的騎兵在接近烽火台，遭遇反擊後就撤退了。”
    “這樣還好，藍強和曹興兩位將軍還沒回來嗎？”
    “還沒有。”
    說著，耿忠看向屋外，看向開始發亮的天空，期盼這有一場大雪下來，可以讓那些北元騎兵立即撤兵。
    就算不撤，在大雪天，他們守城一發也能占盡優勢。
    可惜原本陰沉天色，竟然有了轉晴的跡象。
    說曹操，曹操到。
    兩人正念叨這，藍強和曹興就回來了，身旁還有盛衝和蔣明，以及四個涼州府的千戶。
    “如何？可計算出韃子的大致兵力了？”
    聽到耿忠的詢問，藍強等人原本凝重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同時將目光看向蔣明。
    蔣明苦著臉說道：“夜間無法準確統計，但是我們對了情報後確定敵人不會少於七萬。
    他們的大營也找到了，是在‘一線天’山口外三十裏處，我親自去數了一下帳篷，也是得出七萬的數字。”
    涼州府有十萬餘人，但是戰士隻有五萬不到，其他的是軍戶家屬，這樣的戰力要防守七萬北元騎兵，勢必要死傷慘重，
    甚至可能會守不住涼州府！
    “七萬？”
    “七萬！”
    耿忠的驚呼中帶著懷疑，而朱高煴的驚呼有著明顯的輕鬆。
    如果隻是七萬的北元鐵騎，在守城優勢下應該能擋住。
    隻是……
    他也抬頭看了眼外麵蒙蒙亮的天空，新的一場大雪或許不會太遠吧？
    隻要下雪，就安全了。
    “大家輪流休息，讓守在長城和烽火台的戰士們也輪班休息吧，一定不要鬆懈了。”
    “是！”
    隨著耿忠的一聲令下，諸位將軍，都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趕緊休息去了。
    這個時候可不是客氣的時候，必須養精蓄銳隨時準備上戰場。
    隻有耿忠不敢睡，還撐這精神，指揮著涼州府的軍民還是搬運箭矢、滾木石塊等防禦工具。
    朱高煴站在耿忠身旁，看著他處理軍務，一邊學習，一邊也在思考著對策。
    “報～有韃子騎兵繞過崗哨，出現在長城外！人數上千。”
    就在中午時分，又有一個壞消息傳來。
    “嘶～竟然繞過了崗哨，還出現在長城，這些家夥好強的翻山越嶺的能力啊！”
    朱高煴都忍不住驚呼了。
    來到長城下，意味著就是來到眼皮子底下了啊。
    反倒是耿忠冷靜地問道：“他們又退回去了吧？”
    “是的，在經過三輪騎射後，他們直接退了回去。
    隻是他們撤退的時候很是囂張，竟然對我們進行辱罵，甚至辱罵涼王殿下。”
    斥候隨即將那些人罵人的話翻譯了一下，基本是以父母為圓心，以祖宗八輩為半徑，女性為目標，就是各種國粹。
    聽著認真負責的斥候的翻譯，朱高煴都忍不住有點怒了，就想罵回去。
    “嗬嗬～雕蟲小技而已，他們這是想讓我們出城迎戰了。
    傳令！不用理會，讓他們罵，隻要他們一進入弓箭射程，就箭矢伺候！”
    “是！”
    斥候大聲應命後立即去傳令了，而一直緊繃這的耿忠，卻因為敵人罵戰而放鬆了下來。
    “嗬嗬～殿下放心，這些韃子必定沒有和我們決戰的想法，不然不會開啟罵戰這種幼稚之舉。”
    “是嗎？”
    “肯定是！如果他們有必勝的決心，不會用這麽幼稚的手段逼迫我們迎戰；這也表明他們最多是想要在我們這裏要點利益，就會退去。”
    聽到耿忠的解釋，朱高煴也略微鬆了一口氣，但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賀蘭山上有很多通道可以讓騎兵通行嗎？”
    “不多，隻要發現了，我都會盡量安排崗哨，設立烽火台。
    但是賀蘭山太大了，根本守不過來，或許還有更多可以讓騎兵通行道路我們沒有發現。”
    聽此，朱高煴也是沉默了下來，整個賀蘭山幾百裏長，怎麽可能全部防守？
    他突然有個不太確定想法，認真斟酌了一會，他才說道：
    “守不過來？那麽能不能不去死守，而是重點防守小道，而將一線天放開呢？”
    “嗬嗬～殿下是想放那些韃子過一線天，然後截中埋伏吧？”
    “嗯～是否可行？”
    朱高煴走過一線天，那裏可是個玩伏擊的好地方。
    要是北元的大股騎兵真的從一線天過來，又能埋伏成功，必能一戰而功成，消滅大半騎兵的。
    “殿下，這個辦法下官想過，估計北元的那些將領也想過，根本行不通。
    北元韃子既然想到一線天適合伏擊，自然不會冒險過一線天，不然也不用在賀蘭山上冒險尋找翻山小道了。”
    “是啊。”
    朱高煴點點頭，但是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走到耿忠的地圖前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一線天很長，足足三十裏，就算是騎兵要通過也需要不少時間。
    但一線天又是絕佳的穿越賀蘭山的通過路徑：
    最寬處超過百丈，都能將騎兵方陣擺出來了；最窄處三丈不到，但是讓四五匹馬並排通過完全沒有問題。
    而且這條通道明顯是修葺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兩邊崖壁都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地麵更是有石子、沙子、夯土的痕跡。
    這樣一條通道，北元韃子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真的放棄。
    北元韃子不能放棄，但是大明的涼州府可以暫時放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