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明顯愣了一下。
    那老人垂下頭去。
    “我們……”
    朱高頭煴哈哈一笑。
    “本公子給你雙倍的賞銀，如何？”
    老人臉上沒有了猶疑。
    “好，但是我們隻是聽別人唱過，學了一點皮毛，怕是唱的不好。”
    朱高煴搖了搖頭。
    “無妨的，你們盡管唱就是，我們對這個也不在行，就是換換口味罷了。”
    那一男一女於是就開始唱了起來。
    韻味十足。
    就連七王爺都聽得津津有味。
    朱高煴似乎也很喜歡，一隻手還不時敲擊桌麵，給他們打起了拍子。
    唯有銀釵，不喜這些。
    她搞不懂，為什麽兩個王爺都對異域的東西這麽感興趣？
    大明的歌舞難道不好嗎？
    她百無聊賴的轉頭欣賞窗外的風景。
    他們的位置是臨窗的，從窗子處望過去，是人馬喧囂的官路。
    此時各處都亮著燈火，倒是可以一覽無餘外麵的景象。
    路邊有一輛馬車停靠，馬車的簾子是掀著的，裏麵露出來男人的一張側臉。
    不知道為什麽，銀釵覺得那張側臉莫名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於是，她抬起胳膊碰了碰身邊的朱高煴。
    “王爺，外麵有輛馬車好奇怪。”
    朱高煴微揚唇角。
    “也許是熟人的馬車吧，有什麽好奇怪的？”
    他似乎依舊全神貫注的在聽曲，眼睛也沒張一下。
    銀釵再開口。
    “不隻是馬車很奇怪，車子裏的人我看著也眼熟，可是想不起來是哪個了，王爺也許認得吧。”
    本以為她都這樣說了，朱高煴總該張開眼睛看一看了，卻想不到，他竟然依舊無動於衷。
    “在這裏遇到熟人的概率真的太大了，沒什麽好奇怪的。”
    銀釵不言語了。
    總感覺今天的涼王殿下有哪裏不對勁。
    在禁足期間偷溜出來，難道不應該小心點嗎？
    怎麽他好像什麽都不擔心？
    一曲結束。
    朱高煴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賞了那父女二人，然後打發他們出去了。
    七王爺這時候笑嗬嗬開口。
    “老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
    朱高煴打了個嗨聲。
    “隻是覺得，他們大老遠的過來這邊也不容易，背井離鄉的，可憐啊……”
    七王爺眯著眼，縷著自己的山羊胡，笑眯眯的望著他。
    “你，真的不是別有居心嗎？”
    朱高煴皺著眉頭。
    “七爺爺怎麽這麽說話的？我怎麽就別有居心了，我為什麽要對他們別有居心？那丫頭雖然長得還好，可是還入不了本王的眼。”
    七王爺嗬嗬的笑。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搞得一邊的銀釵一臉的懵。
    怎麽都聽著這件事兒有點蹊蹺。
    七王爺的話裏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三個人吃飽喝足後，時間就已經不早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馬上折返回去，而是又在街上閑逛了一圈。
    萬紅樓外頭。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客人了。
    但是寒香樓，卻依舊有客人進門。
    萬紅樓現在剛剛開業，又有傾城撐場子，所以依舊占了上風。
    但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很難說誰勝誰負。
    銀釵有些憂心。
    “王爺，那個孫大人這幾天一直高家霸著傾城姑娘。若是長久下去，很多客人怕是都不會來了。”
    “可不可以想個法子，讓他離開京都幾日。”
    朱高煴搖了搖頭。
    “那怎麽能行呢？其他人未必出得起他那樣的高價，就算是客人少了一點，我們也還是劃算的。”
    銀釵遲疑了一下。
    “很多人都說那個孫大人很變態，我現在有點擔心傾城姑娘……”
    銀釵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就在昨晚，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傾城的房間。
    裏麵慘叫聲連連……
    傾城姑娘這兩日，身上都帶著傷的。
    本來銀釵是想通過其他途徑，讓傾城換個客人，或者休息兩天。
    但是那傾城又執意不肯，說是自己就想賺銀子，吃點苦頭沒關係。
    萬紅樓和其他的青樓不一樣，姑娘們也是有分成可以拿的，去除平時的吃用，剩餘的收入，她們可以拿到十分之二。
    雖然這個份額不多，但是卻是其他青樓沒有的待遇。
    而且客人額外賞的錢，她們都可以揣自己腰包，將來也可以給自己贖身。
    估計這傾城姑娘，也是想要努力攢銀子贖身。
    但是錢雖然重要，身體也受不了這樣的糟蹋……
    銀釵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傾城要這麽做？
    她難道就不擔心到最後落得有錢無命嗎？
    所以她才想讓朱高煴插手這件事。
    卻不想平時一貫憐香惜玉的朱高煴，卻對這個曾和自己一夜風流過的傾城姑娘，表現的很淡漠。
    “萬紅樓又不像別的地方，累了她可以休息，她自己不肯休息，那就證明還可以撐得住的。”
    銀釵還想要說點什麽，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此時夜色已深，但是路邊還偶爾有店家燃著燈火。
    不知道為什麽，銀釵總覺得身後有人如影隨形。
    可是她幾次回頭去看，又什麽都看不到了。
    按理說，如果他們被人跟蹤，七王和涼王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感知到的。
    可是為什麽他們都沒有反應？
    難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嗎？
    也許，是七王爺的護衛吧？
    銀釵想不到的是，並不是她草木皆兵。
    他們身後的確有人跟蹤。
    而這些人，自然也並不是七王爺的人。
    而是朱棣的人。
    就在第二天，朱棣就得到劉奇的回報。
    劉奇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此時此刻的朱棣正靠在軟榻之上，閉目養神。
    聽劉奇說完了，他才張開雙眼。
    “這個老四有點意思，你確定他沒有發現你的人？”
    劉奇搖了搖頭。
    “我當時怕被人認出來，所以一直坐在馬車裏，也沒有太靠近他們，所以也不大確定。”
    朱棣就笑了。
    “你的手下縱然隱藏的夠好，也不該逃得過七叔和老四的眼睛。就是奇怪，他們為什麽要那麽做呢？那兩個唱曲的人你們可盯住了？”
    劉奇被問的一愣。
    “並沒有，他們隻是兩個唱曲的，屬下覺得沒什麽可疑的地方，所以，也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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