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世界的背麵 第二十六章 卷曲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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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下,太陽爬到了天穹正中央,道爺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說現在大概是中午十二點左右。
周瑋瑉甩了個白眼,氣喘籲籲的把四匹馬套回馬車上。
懶洋洋的驅趕著馬匹,黃道爺鬱悶的摸著自己的大光頭,跟周瑋瑉講述他衝進密林之後的狀況。
不過區區第二位格的蠱魔而已,黃道爺堂堂藍衣,自然是覺得手到擒來的,但是在小路路口,秉持著小心無大錯的想法,他還是掐指算了算。
在他的測算裏,飼血魔所在的方位很奇怪,確實在這個山頭上,但是所處的位置比自己更低。
以為是飼血魔察覺了自己一路砍上來的動靜,埋伏起來了,擔心周瑋瑉應付不過來,所以才讓他留在原地。
知道黃道爺一是真的擔心自己,萬一出個差錯,二是自己會拖後腿,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周瑋瑉也極為捧場的高呼:“不愧是道爺,有遠見。”
道爺最好這一口,喜滋滋的受了,文鄒鄒的回了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丈夫行事當如是。”
誰知道一不小心,又摸到光禿禿的腦袋,心情又開始鬱悶,然後歎了口氣繼續往後講。
小路上的幻境布置,他一開始也沒察覺,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是蠱魔的第三個護道人——隱道人施了些手段。
天眼怒睜之下,這種第二位格的小手段,自然困不住道爺,他也懶得回頭再叮囑周瑋瑉,於是就自己淌過去了。
一進去,就看到那個長得像猴子似的隱道人就蹲在地上陰惻惻的看著自己,黃道爺哪裏受過這種小覷,自然直接揮舞著拂塵就殺了過去。
隱道人主掌幻術、幻法,好勇鬥狠的事情,它並不是很擅長,沒過得幾招,就被道爺一拂塵捅穿了腦子,準備下一秒結果了它性命的時候,整個地麵就塌了。
毫無防備,道爺直接就掉進了那個大坑裏,下落的過程中,不慎被偷襲,右腿被一群蠱蟲鑽了空子,侵了進去。
剛剛落地,道爺還準備想辦法驅蟲的時候,肉樹突襲就跟過來了,左肩被捅了一個對穿,再加上拂塵還捅在隱道人腦袋上,就徹底落了下風了。
“你別看我當時受了點小傷,但是就這麽僵持下去,飼血魔肯定是奈何不了我的,”黃道爺搖頭晃腦的說著,隻是他那身破爛的道袍,讓這句話的可信度降低了不少,“不過,你也算幫了點小忙,可以記上一小功。”
“那個飼血魔不應該是個人嗎怎麽變成那樣了”
明明自己也是拚了老命,才扭轉了戰局的,但黃道爺好麵子,所以周瑋瑉也不跟他糾結,隻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反噬、崩潰,是我們都要麵對的問題,但在蠱魔塔這一係裏,他們還多一個風險,就是自己的本命蠱蟲。”
“他應該是傷的太重了,不但把十幾年積累的毒蠱、幻蠱全耗空了,甚至連本命蠱蟲都快脫離他的掌控了。”
“和本命蠱蟲拚個兩敗俱傷,一起去死,還是讓本命蠱蟲操控肉身,苟活下來,等以後找機會看能不能再扭轉乾坤。這兩種選擇擺在眼前,在蠱魔那群人裏,肯定會選擇苟活的。”
“總之,這一局是我們贏了就行,”黃道爺得意洋洋的說完,還回頭瞥了瞥裝著‘骨灰’的四個盒子,“希望城隍廟能認可他的骨灰,不然就真白跑一趟了。”
“誒對了,你又是怎麽衝進來的”黃道爺突然才想起來這件事。
雖然自己也沒完全搞明白,周瑋瑉還是把鐵鏈枷發燙的一係列事情完整講了一遍。
“看樣子,陰司一脈那個說法,還是有點道理的,”黃道爺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然後揮了揮手:“你趕緊去睡著吧,一臉慘白,像快死了一樣。”
黃道爺這麽一說,周瑋瑉倒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眼皮打架,仔細想想,自己陪著也沒什麽意義,當下也不客氣什麽,鑽進車廂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躺了下去,還沒過幾秒,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過了十幾分鍾,確認周官爺真的睡著了,黃道爺才轉過身,掀起簾子。他看著周瑋瑉腰間破了個大洞的官服,壓低了聲音,從嘴巴裏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在睡夢裏,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每次一到酷夏的傍晚,外婆都會搬一張涼床到過河的橋上,兩個人擠著睡,外婆一邊跟他講那些神佛鬼怪的故事,一邊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那時候,周瑋瑉被嚇得根本睡不著,外婆倒是講著講著就睡著了,剩下他一個人,看著橋底下滾滾的河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來,掀開簾子一看,天色已經晚了,駕車的人也換成了一個穿著樸素的老漢。
還沒等周瑋瑉問出聲,老漢就指了指前麵多出來的一輛馬車,然後說道:“這位官爺,您的同伴在前邊的馬車上,他雇了我跟另外一個人來幫忙趕車。”
想起黃道爺也是一副傷的不輕的樣子,周瑋瑉點了點頭,也不去打攪道爺睡覺,直接就朝老漢問道:“這是去哪兒還有多久到”
“回官爺,草民是在漢陽郡接的活,那位道爺說今晚要趕到江城府,約莫還有小半個時辰便到了,”老漢一五一十的回答。
一聽到江城府,周瑋瑉就知道黃道爺要去哪兒,隻是他真的要光著腦袋穿著道服去逛青樓
沒興趣跟老漢聊什麽天,周瑋瑉放下了簾子,靠在牆上,突然就想起來,自己這次在炁界停留的時間遠遠超過了跟母親約定的時間,還得想想怎麽把事圓過去才好。
就像定了鬧鍾一樣,馬車在江城府城門外剛停下,黃道爺就精神抖擻的從車轅上跳了下來,隻是他光禿禿的腦袋上,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又長滿了一頭卷曲的短發。
“道爺,你這是什麽功夫去治脫發,不是要發一筆橫財”
快步跳下馬車,周瑋瑉緊趕慢趕的追了上去,瞪大著眼睛,震驚的說道。
“道爺一招偷梁換柱,暫時用別的毛頂著,”黃道爺撇嘴說著,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腰牌。
‘用別的毛’周瑋瑉皺著眉頭,一時間沒有想明白具體的意思,但旋即就朝著道爺的下三路看去,心裏不由得大喊‘臥槽這也行’
雖然時辰很晚,城門早就關了,但前有道爺的天師腰牌,後有周瑋瑉如假包換的官服在,緊閉的城門還是慢悠悠的打開了。
等兩個車夫把兩輛馬車趕進了城,道爺結算了費用後,自己駕著馬車,載著周瑋瑉就往江月樓奔去。
隨意的把馬車大喇喇停在了樓前廣場上,黃道爺跟周瑋瑉一人手捧兩個木盒,就往江月樓裏走。
有眼尖的龜公雖然疑惑這兩位豪客怎麽一天不見,就變得衣衫破爛,尤其是那道爺連發型都變了,但也是幾步就迎了上來。
讓那個龜公捧著盒子,黃道爺又是一錠金子直接塞進了龜公的衣襟裏,然後吩咐他一切照舊,再找個手藝好的裁縫過來。
這一次倒不是住八樓了,可能算是熟客,也知道了消費能力,兩人直接被領到了十一樓。
站在門口,看著龜公小心翼翼的把四個盒子依次排開的擺在化妝台上,周瑋瑉好奇的問了句十二樓是什麽情況。
“官爺,十二樓也是這般布局,隻不過都是那些常住豪客占用的,您二位就住個三兩天,自然就沒辦法再往上安排了。”
龜公回答輕描淡寫,但周瑋瑉真覺得千萬不能讓黃道爺聽到了,不然估計光花錢,不住,也要強行體驗一波頂樓待遇的事,他真幹得出來。
等龜公走後,沒幾分鍾,熱水就送了上來。照舊讓四個姑娘出去,周瑋瑉脫了衣服,鑽進了木桶裏。
臉上的傷口已經快要愈合,腰肋位置的那道恐怖傷口已經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虎口上的傷疤也看不太出來,掌心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完全結痂,周瑋瑉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這一次的經曆,真的讓他差點丟了性命,他突然特別能理解黃道爺一有空就醉生夢死的行為。而他不過是陰司一脈小小的士卒,都要靠耗費血液來催動生日本命儀,月考都要麵對五日刑殿的壓力,那黃飛黃道爺又麵臨一些什麽問題呢。
這一次不等黃道爺來催自己,他穿上江月樓提供的一套臨時便服,推開門,就朝隔壁走去,還沒等他敲門,黃道爺也是同樣裝扮的推門走了出來。
此時此刻,黃道爺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袍,身形高瘦,麵容白淨,除了一頭卷曲短發有點不倫不類,活脫脫一個古代的意氣風發的書生模樣。
“周官爺,咱走著”黃道爺習慣性的提著那杆拂塵,隻不過上麵長長的馬尾毛變成了一截短毛,看起來像一根大號的毛筆似的。
“走著走著”周瑋瑉不由得又掃了一眼黃道爺的下三路,憋著笑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