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教你畫。”許昔諾無奈地說道。
    這在某種意義上，是不是代表她也教孩子畫畫了？
    以前她總是告誡自己不要和這個孩子產生任何的感情，等孩子生下來要趕緊走。現在有了這個孩子，她發現自己的感情有一點點變化。她對這個還沒有蠶豆大的小生命產生了一點她自己都沒有預想到的感情。
    秦墨立刻從許昔諾那裏拿了紙和筆，等著跟許昔諾學畫畫。
    許昔諾教秦墨畫了一些簡單的動畫片裏的小動物。
    秦墨畫得很醜，但是他學得很認真。
    “你的手柔和一點，不要那麽僵硬，也不要握得那麽緊。”許昔諾指導道。
    “好……”秦墨按照許昔諾的要求去做。
    上次畫畫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他看許昔諾畫得挺簡單的，隨隨便便就畫出來很生動的效果。他自己畫得真是又醜又難看。他還想教小孩子，小孩子畫得都比他好看吧。
    許昔諾教了一會，隻能用笨方法了。
    她自己畫一張，然後讓秦墨把紙蓋在上麵描。
    秦墨認真地描許昔諾畫的畫。
    這樣下來，他自己畫的也不錯。不過他這樣不能創新，也不能隨意的創作，隻能複製別人的成果。
    許昔諾拿著秦墨的畫檢查，勉強地說道：“還行。你先畫簡單的吧。”
    她環顧四周，就桌子上的杯子比較簡單。
    她把杯子拿到秦墨的麵前，說道：“你先畫這個杯子吧。畫完一個角度，在轉動杯子，畫其他角度的。”
    秦墨畫得很認真。
    許昔諾無聊地拄著下巴在旁邊看著。
    沒多久，她眼睛就開始酸了。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腦袋一栽一栽的。
    “你去床上睡呀？這麽睡著不累嗎？”秦墨建議道。
    許昔諾迷迷糊糊地拖著困倦的身體去床上躺著。
    她的睡眠出奇地好，倒頭就睡。
    秦墨還在繼續畫著畫。
    許昔諾隻是簡單地說幾句，他格外認真地畫著。年少時可能覺得無聊，現在心性沉穩，知道隻有這樣練習才能畫得好。
    他忍不住想他和許昔諾的孩子能不能遺傳到許昔諾的畫畫天分。如果遺傳到了，他畫得這麽不好，都不能教孩子。
    秦墨畫了一桌子的杯子，旁邊是許昔諾的畫，對比很鮮明。
    他偷偷地把許昔諾的畫拿去書房藏起來。
    許昔諾一覺睡五點多。
    秦墨過來叫她吃飯，她才醒。
    懷孕之後，身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總是很容易疲憊，很容易困，吃得也多。
    這些都還是開始。
    許昔諾想想以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還沒有睡好嗎？一會吃完飯再睡。”秦墨寵溺地說道。
    他語氣柔柔的，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一樣。
    許昔諾不禁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困，不困……我就是打了一個哈欠。”許昔諾趕緊說道。
    她匆匆下樓，去餐廳吃飯。
    不止她變了，秦墨也變了。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她不習慣。
    許昔諾擔心自己每天這麽吃了睡，睡了吃，很快就長成一個胖子。
    但是沒多久，她發現也不全是。
    妊娠反應突如其來，把她折磨得夠嗆。
    許昔諾覺得自己像是生病了，非常虛弱，哪哪都不舒服，頭暈乏力，惡心嘔吐。
    這個時候她才第一次知道懷孕的苦。
    秦墨每天在家裏陪著許昔諾。何明開始更忙碌了，每天忙前忙後，跑來跑去。
    “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你今天都沒有怎麽吃飯。”秦墨擔心地說道。
    看著許昔諾這麽辛苦，他滿眼的心疼。
    許昔諾虛弱地靠在沙發上，覺得自己全靠一口氣撐著。
    她努力點點頭。
    秦墨立刻去準備吃的。
    他做了一碗肉丸，沒有一點肥肉，都是瘦肉。許昔諾不想吃油膩的東西。他想著辦法給許昔諾補充營養。
    許昔諾聞著肉丸的香味，坐起來。
    她想自己吃，但是實在沒有力氣。秦墨還主動把食物送到她嘴邊。
    她就張開嘴吃了幾口。
    吃過之後，她感覺自己很想吐，趕緊推開了秦墨手裏的肉丸。
    秦墨一手端著碗，一手輕輕地拍許昔諾的背，心疼地說：“還想吐呀？”
    “我不想吃了。你把東西拿走吧。”許昔諾難受地說道。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很煩人。想吃吃不下，一會想吃，一會想吐，每一刻都很難受。
    秦墨一點都不覺得煩，一直在旁邊忙著，照顧著她。
    其實他完全不用這麽做。
    李姐可以照顧她。
    秦墨趕緊把肉丸端走了。
    他焦急地問李姐：“什麽時候才能不吐呀？天天這麽吐，人都餓瘦了。李姐，你以前也是這樣嗎？這該怎麽辦？”
    秦墨看書的時候知道這些情況，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麽嚴重。
    看著許昔諾這麽辛苦，他既心疼又著急。
    “都差不多吧。人和人的情況不一樣，但是也大同小異。過了這一個月就好了。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好好照顧昔諾。”李姐心情沉重地說道。
    她覺得秦墨做得已經很好了。
    她當時懷孕的時候嘔吐，丈夫還覺得煩呢。
    這些都不能比。人比人氣死人呀。
    李姐自己調節了一下情緒。
    秦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許昔諾沒有說什麽，一直自己撐著。他看著更心疼了。生孩子這麽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許昔諾自己承擔。他一點都幫不上忙，心裏非常著急。
    如果他能分擔這份痛苦就好了。
    等秦墨再回到臥室，許昔諾已經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靜靜地看著許昔諾，心裏感覺很難受。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對許昔諾來說是這麽大的傷害。他懊惱地想要打自己。當初他太仗勢欺人了。
    與許昔諾相比，他是那麽可恥。
    秦墨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對許昔諾更好。
    許昔諾迷迷糊糊地睡著。她感覺秦墨在房間裏，但是她連睜眼開一下的力氣都想節省。
    這麽睡著就沒有那麽難受了，也沒有那麽想吐了。
    睡夢中，她看到自己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她出了月子就離開秦墨家了。她的漫畫大火。她可以靠著漫畫生活了。許江也康複了。一切都變好了。
    秦墨看許昔諾睡得沉穩，卻不知道許昔諾夢到了什麽。
    他也在想著未來。
    等到孩子出生後，他就跟許昔諾說出自己的心意。如果許昔諾願意，他會把合約作廢，和許昔諾好好過日子。
    經過這些事情之後，他的感情已經不一樣了。
    之前他還隻是出於同情，隱隱約約感覺有點喜歡許昔諾。現在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歡許昔諾，並且以後會一直愛許昔諾。
    許昔諾吐了一個月，秦墨一個月沒有去上班。
    他留在家裏幫不上什麽忙，但是他還是想留在許昔諾的身邊，能做什麽做什麽，能做多少做多少，哪怕隻是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妊娠反應過後，許昔諾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她吃嘛嘛香，胃口奇好。
    秦墨跟著她一起瘦了一圈。
    看到許昔諾恢複過來，秦墨也放心了。
    秦墨去上班了，許昔諾開始畫她的漫畫了。她還指望著這些漫畫發家致富呢。
    這一本，她要畫得更好。
    她專注地工作到十點多，然後就開始餓了。
    這難熬的饑餓感讓她沒有辦法專心畫漫畫。
    許昔諾隻好下樓看看李姐有沒有開始做飯，讓李姐給她做點吃的。
    李姐在洗衣服，聽到許昔諾的想要吃東西。
    她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去做飯。
    “昔諾，先生對你真好。前段時間你一直吐，不想吃飯，他都急壞了，都瘦了。現在你好了，他也跟著有了精神。我以前懷孕的時候，一開始我丈夫還挺心疼的，後來時間長了，他就覺得煩了，還跟我吵架。我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了。”李姐對比著說道。
    許昔諾平淡地說：“這不是應該的嗎？畢竟是他的孩子。隻能說你丈夫對你太不好了。你還給他生二胎，跟他離婚呀。幹嘛過得那麽委屈？”
    李姐一愣，無奈地說道：“那時候哪有離婚的呀！嫁了就是一輩子。離婚要被別人說閑話的。我自己也養不活孩子。現在不一樣了，大家對離婚沒有那麽多的偏見了。”
    許昔諾慫恿道：“對，你現在也可以離婚。你自己掙的錢又不比他少，孩子也大了。你也沒有什麽牽掛了。現在正是離婚的好時候。”
    李姐不好意思地說：“他現在對我也挺好的，知冷知熱，噓寒問暖。過了這麽大半輩子了，他現在也知道心疼人了。就這麽過下去吧。”
    許昔諾無奈了。原來李姐隻是隨口說說。她當真了。
    難怪人家不願意勸兩口子。
    外人覺得氣憤，該離婚，當事人隻是抱怨抱怨，說著玩的。
    時間好在，許昔諾沒有讓李姐做很多，簡單做了一碗麵。
    許昔諾吃著麵，看李姐曬衣服。
    “李姐，你生孩子的時候困難嗎？”許昔諾好奇又畏懼地問道。
    李姐回憶著說：“挺困難的。那時候條件沒有現在好，都是靠自己。現在條件好了，生不下來可以剖腹產。”
    許昔諾聽著覺得畏懼。
    剖腹產也痛苦呀。在肚子上割一個大口子。
    她想想就覺得恐怖。
    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退路了。
    “昔諾，你別擔心。現在什麽都進步了，肯定沒有我們那個時候難。我親戚家媳婦生孩子看著挺簡單的。她也沒有害怕。生完孩子狀態也很好，我們去看她，她都有說有笑的。她說不難，就是睡了一覺。睡醒了，孩子就生出來了。”李姐安慰道。
    許昔諾推測著說道：“她是剖腹產生的？”
    李姐點點頭，說道：“嗯……”
    許昔諾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知道未來還有一個大劫要去經曆。
    這一年她要經曆人生大半的事情，跌宕起伏，蜿蜒曲折。
    生活不知道轉了幾個折。
    “不管是順產還是剖腹產都還好。順產也有醫生和護士在旁邊教你怎麽做。比以前好多了。昔諾，你就放寬心。我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我還學過月嫂的知識。”李姐說道。
    她忙著曬衣服，但是還想跟許昔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