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去上上課，學習孕期的知識，以及一些鍛煉？”
    “不想去。”許昔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不去也行。以後我每天帶你出去走走，或是在院子裏散步。你的運動量太少了。以後生孩子的時候可能不好生。”秦墨平淡地說道。
    許昔諾的臉微微泛紅。
    她還是不習慣這麽淡定自若地談這些，就像是在說很平常的事情。
    “你安排吧。”許昔諾隨口說道，想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秦墨點點頭，說道“嗯。”
    他們兩個對視上，許昔諾趕緊把視線移開。
    秦墨見許昔諾的臉有點紅，擔心地問“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他說著伸手貼到許昔諾的額頭上，微微有點燙。
    許昔諾連忙說“沒有。”
    “我去拿體溫計量一下。”秦墨不放心地說。
    許昔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很確信自己沒有感冒。
    過了一會，秦墨匆匆忙忙地拿溫度計過來了。
    他量了一下，37度，挺正常的。孕婦的體溫比常人高一點。
    許昔諾看到結果之後，有點嫌棄地說道“我就說不用吧。”
    秦墨溫和地說道“還是小心一點好。生病本來就很痛苦，你現在還懷著孕，會更痛苦。你要是感覺不舒服了，立刻跟李姐說，或者給我打電話。我在公司沒什麽大事，遲到早退都是可以的。”
    許昔諾心累地點點頭。
    這些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
    沒有經曆過之前，她覺得秦墨杞人憂天了。
    秦墨心疼地望著許昔諾，說道“昔諾，你辛苦了。我會好好對你的，竭盡全力對你好。”
    許昔諾微微皺眉。
    這一瞬間，她有點恍惚，覺得秦墨好像生過孩子似的。她自己都沒有覺得多麽辛苦，秦墨卻覺得辛苦。
    他又開始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雖然他說得真誠，許昔諾還是覺得有點虛浮。
    許昔諾感受到的不是感動，而是奇怪，心裏滿是質疑。
    秦墨自己卻感動了。
    他忍不住想哭。為了不讓許昔諾看到自己的眼淚，他把許昔諾攬入懷中。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許昔諾是一臉疑惑，很難理解，沒法共情。她對秦墨沒有多少感情，對這個孩子也沒有多少感情。
    “你怎麽了？”許昔諾困惑地問。
    她聽到秦墨的心跳有點亂。
    秦墨強忍著哭腔，努力保持平常的聲音，說道“沒事。”
    許昔諾一臉為難地靠在秦墨的肩頭。她知道秦墨哭了。因為秦墨的眼淚掉在了她的頭發上了。但是她不知道秦墨為什麽哭。她都沒有哭。
    她不能體會秦墨的感受，隻想秦墨趕緊哭完。
    秦墨真是一點點刷新她的認知。婚前婚後判若兩人。
    許昔諾都快沒法代入地回憶她和秦墨第二次見麵時的狀態了。那個冷著臉，一臉不高興，小孩見到都能嚇哭的秦墨好像隻存在許昔諾的記憶裏。
    秦墨的人設崩塌的也太快了吧。
    難道秦墨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還是因為他們當時才第二次見麵。
    秦墨哭得稀裏嘩啦，許昔諾的思緒卻飄遠了。
    過了很久，秦墨才擦幹眼淚，緩了一會，努力恢複平靜。
    他鬆開許昔諾，體貼地說道“你腳麻了吧，趕緊坐著休息。”
    許昔諾靜靜地看著秦墨，在心裏吐槽你還知道我腳麻呀。你想哭就哭唄，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雖然不理解，但是也不會嘲笑你。你抱著我幹啥？
    秦墨抱歉地說“我給你捶捶腿。”
    許昔諾驚慌的伸手阻止“不用……”
    但是秦墨已經自作主張地把許昔諾的鞋子脫掉，讓許昔諾的腿搭在他的腿上。
    他很專業地給許昔諾捶腿。
    確實還挺舒服的。許昔諾也不拒絕了。
    “你怎麽還會這些呀？”許昔諾疑惑地問道。
    秦墨隨口說道“書上學的。我是一個新手，所以要多學習。”
    許昔諾了然地點點頭。秦墨對這個孩子一直很用心。從他們簽訂合約之後，秦墨就一直對她很好。
    她能想象到孩子出生後，秦墨肯定會好好地照顧這個孩子。即使沒有母親的陪伴，沒有母愛，這個孩子也會健康成長。何況秦墨以後也許會再娶一個妻子。
    想到這裏，許昔諾覺得有點不對了。根據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家庭情況複雜的倫理劇了。這樣的情況下，她的孩子可能就會受欺負了。一般人家後媽對孩子不好的都是多數。
    “你以後還會再娶其他人嗎？”許昔諾直白地問道。
    她想要知道確切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可能會隨著時間改變。但是至少孩子出生後，她離開的時候是安心的。如果孩子過得好，她不會有任何的擔心。但是如果孩子過得不好，她肯定會難過。
    她的母親在她小的時候拋棄了她，如今她也要重複母親的行為。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結果都是一樣的。命運似乎難以掙脫。
    她和自己的母親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了相同的道路。
    秦墨笑著問“為什麽要這麽問？”
    他以為許昔諾是在乎自己，心裏有點竊喜。
    “如果你再娶，可以等孩子大些了，或者找一個對孩子好的嗎？”許昔諾卑微地懇求道。
    她知道這些跟她都沒有關係。她沒資格去管秦墨的事情。但是她還是想為自己的孩子爭取一下。以後就算是有什麽事情，她也不能在身邊照顧孩子。孩子的生活和未來全都指望秦墨。
    未來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她對秦墨沒有那麽多的信心。
    她陷入自己的聯想裏，有了不該有的牽掛和擔憂。
    秦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曾經他的想法確實是先找一個人生孩子，應付父母，然後等到自己遇到了喜歡的人或者想結婚了，再結婚。他從來沒有站在孩子的角度去想過。
    喜歡上許昔諾之後，他更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了。
    秦墨一本正經地說道“昔諾，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都會對孩子好。”
    許昔諾輕輕點點頭，心裏也並不輕鬆。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但是承諾隻是承諾。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秦墨目光炯炯地望著許昔諾，認真地說道“昔諾，我們不離婚了，一起撫養這個孩子，好不好？”
    許昔諾驚恐地說“為什麽？我們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她的拒絕顯而易見。
    秦墨的心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劇痛。
    原來被拒絕之後是這種感覺。
    他癡癡地望著許昔諾，明明被她的惶恐刺痛，但是還是心疼她的驚慌。
    “你不願意就算了。我隨便問問的。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個孩子。”秦墨強顏歡笑地說道。
    許昔諾鬆了一口氣，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相信你能把孩子照顧好。我們隻是合約婚姻。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我們沒必要因為孩子而遷就。”
    秦墨努力露出微笑，欣然地說“對。以後你想來看孩子，隨時都可以過來。你始終都是孩子的媽媽。”
    許昔諾為難地說“你不是說離婚後就不要有聯係了嗎？我尊重你的決定。你不用為我考慮。我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到像你這樣。”
    他們兩個都太為對方考慮了，但是又不了解對方，所以真心總是遇不到一起。
    秦墨苦笑著說“嗯。是我要求的。謝謝你尊重我的決定。”
    這些條條框框的規則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現在卻困住了他自己。秦墨覺得命運捉弄了自己。
    如果早一點讓他發現自己喜歡許昔諾，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許昔諾落落大方，彬彬有禮地說“我也謝謝你當初願意幫我。我們合作愉快。”
    她知道秦墨的心意，但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後，愛情已經被她摒棄了。
    答應秦墨，她就能再次過上無憂無慮、安逸閑適的生活，秦墨愛上她了，又對她那麽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她想要愛上秦墨也很容易。但是她不想再做一個沒有任何憂慮，不堪一擊的無能的人了。
    依靠自己永遠比依靠別人更牢靠，更自由。
    安逸的當秦太太，哪天秦墨遇到了更喜歡的人，她就成了棄婦。那時候，她已經不是現在的年紀了，想要再做什麽都做不了。現在她還年輕，還能自己闖蕩。
    “合作愉快。”秦墨很想像許昔諾一樣落落大方，漫不經心。
    他發現這麽簡單的事情，他竟然都做不到了。
    他努力擠出笑容，證明自己的平淡，結果卻笑得十分猙獰。
    看到他這樣，許昔諾意外地感受到了心疼。
    她不忍地傾身抱住秦墨，說道“你很好。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會好好地照顧自己，把孩子生下來。”我確實不喜歡你，但是你也沒有什麽讓我責怪的地方。我們好聚好散吧。
    秦墨受寵若驚地回抱著許昔諾。
    這一刻他的所有心痛都得到了安慰。
    “不客氣。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秦墨傻傻地說道。
    原來他這麽容易滿足。許昔諾隻要安慰他幾句，他就不傷心了。
    許昔諾輕輕拍了拍秦墨的後背，然後直起身子。
    秦墨卻不願意放手。
    “這個擁抱可以久一點嗎？”秦墨卑微地問。
    許昔諾無奈地靠在秦墨的肩頭，用行動表達語言。
    秦墨靜靜地抱著許昔諾。
    很久之後，秦墨聽到了許昔諾的均勻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鬆開許昔諾，發現許昔諾睡著了。他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秦墨小心翼翼地把許昔諾抱起來，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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