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瘋狂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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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萬沒給刑南藝和司意涵打電話。
但倆人卻莫名的來了。
刑南藝說司燁霖夜裏鬧肚子疼。
他下來看,發現二萬門口的車不見了,敲門確定文秀應該是生了。
二萬低低的恩了一聲。
刑南藝多看了他幾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
本來該不怕的。
刑南藝說什麽,二萬都信。
可……
他指甲掐著掌心,側目看向緊閉的產房,默默的等待。
從天黑等到天亮。
等到眸子越來越暗後,病房裏傳來嬰孩的啼哭。
護士抱著孩子出來,“千金,七斤六兩。恭喜啊。”
二萬踉蹌了下穩住身子,扶著牆站起身,“我太太呢?”
“還在觀察呢,別著急,生完孩子要觀察一個小時,先帶孩子去檢查吧。”
二萬低頭,半響後低低的笑了笑。
對護士說:“謝謝。”
麵相嚴肅並且凶惡的人,認真的道謝,有種說不出的鄭重。
護士莫名拘謹了,“不客氣。”
她感覺,他真的很愛他的太太。
刑南藝和司意涵跟在抱孩子的護士後麵去看孩子檢查。
二萬在待產室外麵等。
出來一個護士,找到二萬,說文秀生的時候遭了大罪,衣服被剪的不能穿,讓二萬給文秀拿兩身衣服。
二萬找來待產包。
裏麵給文秀備的衣服不見了。
二萬皺眉幾秒,給刑南藝打電話,開車回家去拿。
打開衣櫃後,在放文秀貼身衣服的抽屜裏找到了二萬最開始放進待產包的兩身。
二萬愣了兩秒,拎起來想走。
幾秒後腳步頓住。
腦中莫名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把念頭丟開,搖搖頭下樓。
大約是走的急,窗戶沒關嚴。
一樓衣帽間的門輕輕響了一下。
二萬走近去關門。
側目間,看到裏麵衣架上密密麻麻用塵封袋封起來的衣服。
他突然後知後覺。
她買的全是大號的,說是懷孕了,胖了,既如此,為什麽不讓他洗了穿呢?
是真的一件都沒穿。
二萬推開房門走近,打開衣櫃。
看裏麵擺放整齊的短款中款和長款的衣服,還有密密麻麻的褲子和裙子。
伴隨著手機響起,手裏拎著的家居服從掌心滑落。
二萬拿出手機,怔怔的看著上麵的名字。
滑開後,捏了捏喉嚨:“喂。”
“文秀不見了。”
二萬開車到醫院的時候。
刑南藝抱著孩子和司意涵一起在醫院的監控室。
他皺眉叫了停,讓保安把畫麵放大。
接著側目看向推門進來的二萬,喉嚨滾動半響,找出手機打電話:“之前給你的那個女孩的照片,去找,海路、航路,找。”
電話對麵應下後。
刑南藝掛斷電話。
二萬已經走到了麵前。
麵無表情的揮起了拳頭,對著刑南藝。
司意涵擋在刑南藝麵前,沉了臉,“你幹什麽?”
二萬的人生有點簡單,但是也有點粗暴。
從記事起,就和一群半大孩子住在一起。
在一座大山裏,吃喝睡,練武長大,接著就是被嚇唬。
他身邊的孩子一個個長大。
接著一個個的消失。
二萬以為他們是死了,那些看著他們的人也一直是這麽說。
後來才知道。
他們不是死了。
他們是輸了後走了。
有個和他關係好的,走前說他傻。
二萬不明白,“為什麽這麽說?”
“大家都知道輸了就自由了,隻有你,明明也知道,卻一直贏。”
二萬說:“因為我不知道我輸了後能去哪。”
二萬最開始以為輸了是死,時間長了後卻發現是離開。
大家都想輸,想離開。
唯獨他不想,因為真的不知道要去哪。
所以就一直待了下來。
後來從倉庫裏出來,被送去了江南。
在一個財閥家族裏做打手。
顧名思義,就是做見不得人的事。
他跟的是個私生子,行事殘忍又狠毒。
二萬沒上過學,隱約覺得他做的好像不對。
但又說不出哪不對。
因為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那些人說,他們隻有一件事該做。
那麽就是……服從。
二萬服從。
服從到二十那年,殺了兩個人。
某天深夜。
二萬得了命令去郊區。
被一輛大貨車撞了,還剩一口氣後,從車裏爬出來。
腦袋被那人砸爛前,聽見他說。
他的任務結束了,該被毀屍滅跡了。
二萬想。
意思是,他也輸了。
那些輸了的孤兒都去了哪?
二萬不知道。
因為他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會去哪。
再醒來。
看到了刑南藝。
刑南藝救了他的命,卻什麽都沒讓他做。
二萬在他那待了一個月。
找了個理由留下了。
因為他無處可去,而又感覺刑南藝一個人好像很孤單。
恰好,他也有點孤單。
刑南藝對他很重要。
沒上過學的二萬認知有很大的問題。
是刑南藝教他認識這個世界,教他要建立起和這個世界的牽絆,教他說,隻有在這個世上有了羈絆,你活的才不孤單。
刑南藝……是他的羈絆。
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可……
文秀也很重要。
二萬的生活簡單重複又枯燥,知道什麽叫做生活,卻總也缺少了對生活的熱愛。
文秀的出現,像是把二萬黑白色的簡單生活渲染出了五彩的顏色。
他感覺吃飯能吃飽就好,別的不重要。
但因為有了文秀,想吃好一點,擺盤精致一點,花樣多一點。
他覺得住的地方能住就好。
因為有了文秀,感覺床要軟一點,大氅要齊整一點,被子要香一點。
他覺得一個人睡很好。
因為有了文秀,感覺兩個人睡其實更好一點,因為溫暖。
刑南藝和司意涵有了一個家。
二萬也想有個家。
想和把他黑白世界渲染成彩色的文秀有個家。
二萬對刑南藝揮起了拳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想做什麽。
隻是心裏很空落很憤怒很無措也很難受。
難受的像是心髒被狠狠的掐了把。
他想找個出口宣泄這種難受的情緒。
二萬豎起拳頭,眼尾漫出一行淚,“你說過的……”
刑南藝從前總說二萬太溫吞了,像是沒脾氣。
那是因為真的沒什麽太大的事值得他發脾氣。
他也不可能對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刑南藝發脾氣。
可這一秒。
他真的忍不住。
“你說過的!”二萬耳目欲裂,瘋狂的吼出聲:“你說過!有了孩子!她不會走!你說過的!你說過的!你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