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異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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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的鄉道是上下坡。
    往上走水少,往下走,水深從大腿到腰間。
    刑燁堂走到不能走的地方,拎著手電筒在黑暗中四處照,“有人嗎?”
    刑燁堂的聲音被大雨扭曲到變了形。
    他念了遍英文,又念了遍新學的麗水這的語言。
    沒人。
    再朝深處也不能走了。
    刑燁堂轉身朝回走。
    莫名的,耳中傳來一陣雜音。
    他拎著手電筒回身,眼神猶豫不定,一瞬後把手電筒關了。
    悄聲順著水窪旁邊的樹叢朝下坡走。
    稀稀疏疏的聲響不絕於耳。
    雨水濺落在地麵的聲響,男人若隱若現的痛呼。
    天色已經徹底暗透了,不開手電的情況下,幾乎稱得上是伸手不見五指,隻能憑借聲響辨別方向。
    刑燁堂裹著漆黑的雨披朝前再走一步。
    似乎距離男人的痛呼近了。
    刑燁堂想再朝走。
    下一秒。
    後腰被抵住。
    力道很重。
    刑燁堂感覺像是……槍。
    伴隨著天空中劃下的驚雷,刑燁堂回身。
    大手雷霆而出,借著驚雷打下的光閃,去抓她的脖頸。
    身後這人卻像是預想到了他的動作。
    另外一隻手上的板磚揚起。
    在看到刑燁堂的刹那瞳孔放大,想收回,卻已經來不及了。
    板磚朝著刑燁堂的額頭直接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
    瘦瘦小小的女人力氣大的驚人。
    刑燁堂被砸得措不及防,朝後退了一步。
    木楞的看著穿著黑色衝鋒衣,被雨水淋到頭發濕透貼著臉頰的阮竹。
    黏糊糊溫熱的液體從額角滑落。
    刑燁堂抹了把,就著驚雷看了眼,是血。
    刑燁堂懵了。
    比刑燁堂更懵的明顯是阮竹,嘴巴開合半響。
    低頭看左手被布料裹著,像是槍,但實則是木棍。
    再看右手的板磚。
    手像是被燙到了。
    下意識想扔的時候,抬眸看向刑燁堂身後。
    大步朝前。
    右手裏的板磚砰的一聲。
    把刑燁堂身後站起身的傷痕累累男人直接砸趴下。
    阮竹垂眸走近。
    彎腰撿起,對著腦袋砰的一聲再次砸了下去。
    雨水中,血花四濺,阮竹麵無表情,男人昏死過去。
    場麵在這件瞬間靜到了極致。
    啪嗒一聲輕響。
    刑燁堂抹了把額頭的血,打開手電筒。
    觸及到地麵男人潦草已經解開皮帶的下半身,重新照回背對他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阮竹。
    幾秒後照耀這片地方。
    這地是天然草叢,卻坍塌了大半。
    不是雨水的原因,是被踩踏的。
    刑燁堂沒再看。
    把手電筒給阮竹。
    扯下身上的雨披也丟過去。
    彎腰把地麵上一張臉被打的青紫不堪,一條小腿泥濘血糊的男人背起來。
    回眸看向還蹲著的阮竹,“起來。照路。”
    刑燁堂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阮竹。
    也不知道阮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更不知道阮竹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力氣。
    能打傷一個男人,甚至還打傷他。
    而且打傷他那瞬間的眼神,沒有半點害怕,全是冰冷和肅殺。
    砸起來的板磚,更是裹挾著濃重的殺氣。
    讓刑燁堂有瞬間懷疑麵前被大雨淋到全部濕透的瘦小女人不是阮竹。
    但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得趕緊帶阮竹和這個男人離開這裏。
    否則這流血一看就不少的男人能活與否難說。
    阮竹百分百會……感冒。
    刑燁堂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身後手電筒的照耀下朝著上坡爬。
    想找到一間沒人住的,也還沒被淹的空房子。
    但有點難,因為都鎖上了。
    刑燁堂背著人接著朝前走。
    額頭上不算大的傷口因為被雨水澆灌,不止白,甚至隱隱泛著青色。
    尤其是在不經意間回眸被手電筒照著,傷口外翻,看著可怖極了。
    刑燁堂傷口疼到極致已經麻木時,又找到一家,還是被鎖上的。
    不等轉身再走。
    哢嚓一聲。
    阮竹聲音啞啞的,“開了。”
    刑燁堂微怔回眸。
    阮竹拿著手電筒在後,除了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刑燁堂沒再看,走近門鎖瞄了眼。
    皺眉不解。
    這門鎖他剛才摸了把,分明是鎖上的。
    他沒再想,進去蹲下把男人放下,朝後伸手。
    在手電筒到手之後。
    手放在這人鼻息處探了一瞬,察覺到人還活著,長出口氣。
    用手電筒細細的打量他全身。
    小腿估摸著骨折了。
    腦袋上被開了兩個血口子。
    臉有點難看,但和身上一樣,應該沒大傷。
    刑燁堂提著的心髒徹底落到實處。
    拎著手電筒照向身後的阮竹,閉閉眼再睜開:“你有病?”
    剛才全程。
    刑燁堂一直在回頭看阮竹。
    阮竹在手電筒後麵,隻能看見一片漆黑。
    他以為她有披上雨披。
    結果這會才發現,她壓根就沒披,純抱在懷裏。
    全身被雨水淋的濕透了,臉在黑色衝鋒衣的印襯下看著更是白到了極點。
    阮竹明顯沒懂刑燁堂的意思,好像是被凍的發紫的唇開合,茫然的啊了一聲。
    刑燁堂翻了個白眼,沒再理她。
    起身打著手電筒去主臥。
    從懷裏錢包取出一紮現金放在床頭櫃上。
    開衣櫃。
    萬幸,裏麵有沒收起來的冬天棉衣。
    這地平時很熱。
    下大雨也算不得冷。
    可是剛淋了一場大雨,不暖一下不行。
    刑燁堂出去丟給阮竹,讓阮竹去換上,不等把手電筒給阮竹,阮竹已經抱著衣服轉身去了。
    刑燁堂沒換衣服,在昏死過去的男人身邊蹲下。
    驀地巴掌和成拳,朝著男人臉重重的砸了過去。
    伴隨著顴骨破碎的聲響,男人無意識的從唇齒漫出一口血。
    刑燁堂因為剛才瞧見阮竹,淩亂的草叢,還有這男人的下身,腦中冒出的想法,而起的全身戾氣還是重,卻明白不能再下手了。
    把手裏另外一件寒酸的棉衣丟在他身上。
    起身把身上的上衣扒掉,換上。
    穿著速幹短褲去廚房。
    翻到幾根蠟燭和幾包方便麵,還有幾瓶礦泉水。
    刑燁堂拎出去的時候,阮竹已經換好出來了。
    白色的寬厚麵包服,發潮濕的披散在身後。
    刑燁堂瞄了眼,把礦泉水和方便麵丟過去。
    在客廳點燃一根蠟燭。
    拎著手電筒看房間。
    這地還行,但隻有一間屋有床。
    刑燁堂找了一床幹淨的四件套換上,點了根蠟燭。
    出去的時候阮竹坐在沙發上垂著頭。
    方便麵也好,礦泉水也罷,原封不動的在手裏拿著。
    刑燁堂皺眉:“你怎麽不吃?”
    阮竹聲音很小:“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