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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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燁堂晚上做了個夢。
    突然夢到了早已是陌路人,永遠不會再交會的梅蘭德。
    還是少女的梅蘭德在他默默看了好幾年後掉轉頭來,問刑燁堂願不願意娶她。
    刑燁堂問她:“你是終於愛上我了嗎?”
    梅蘭德說不是。
    說是感覺刑燁堂一直追著她跑,像是條狗的樣子有點可憐。
    她問刑燁堂——你到底娶不娶。
    刑燁堂說娶。
    下一秒,梅蘭德的臉變成了阮竹。
    不是小時候,也不是長大的阮竹,是昨晚穿著裙子,剛對別人笑了一整晚的阮竹,她說:“刑燁堂,你願不願意娶我?”
    阮竹說:“隻要你願意娶我,我就願意嫁給你。你娶嗎?”
    你娶嗎?你娶嗎?你娶嗎?
    這句話突然散出了回聲,一陣又一陣的朝著刑燁堂耳蝸裏紮。
    刑燁堂問自己,你娶嗎?
    過往的一切突然開始在腦海中倒帶。
    那一個個枯守的白天,一個個明明身邊有人,卻像是無人的夜晚。
    那一點點變涼的心髒和軀幹。
    刑燁堂說:“我不娶。”
    梅蘭德,刑燁堂願意娶,但阮竹,刑燁堂不願意。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
    但就是不願意。
    因為可憐並不是愛情。
    就算是再維係,依舊單薄的像是偷工減料的橋梁,你根本不知道它哪一刻便會崩塌。
    他不想再重複從前那兩年半的時光。
    孤獨到像是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他獨自一人。
    其實哪怕是愛情,不是可憐,你也沒辦法左右它什麽時候會崩塌。
    但若是愛情的話。
    刑燁堂可以撐下去。
    因為他的心髒不會像是現在這樣,酸澀不堪到仿若能擰出一灘酸水。
    不會擰出酸水沒完。
    全身五髒六腑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磚石,憋悶的他情緒時時刻刻像是要崩潰。
    刑燁堂睡著了,夢中呢喃:“我不娶。”說什麽都不娶。
    刑燁堂睡得很晚,按說該到中午才起,但因為怎麽都睡不踏實,遵循生物鍾,在早上六點半睜開眼。
    刑燁堂定定的看了會天花板,起身下樓,一眼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阮竹。
    阮竹換下了昨天的連衣裙,穿的是之前碰見穿的衝鋒衣套裝,也是昨兒穿的。
    這身衣服在海城穿很合時宜,在下大雨的麗水也可以,但是在不下雨的麗水,卻有點熱了。
    刑燁堂睨了她一眼,當成沒看見,抬腳想去廚房。
    身後阮竹說:“飯做好了。”
    刑燁堂微怔,側目看向餐桌。
    阮竹小跑朝前,把桌上罩著下麵,像是在保溫的碗碟拿開。
    阮竹不挑食,什麽都吃。
    倆人在一起,刑燁堂做飯做的全是自己愛吃的。
    他的早飯很尋常,要麽牛奶三明治,要麽就稀飯和包子,還有荷包蛋。
    相比較於後者,前者做的多,因為快,隻是幾分鍾的事。
    後者就麻煩的多,尤其是包子。
    現下,桌麵的盤子上擺著六個包子。
    阮竹手摳了摳褲縫,低聲說:“葷的和素的各三個,葷的是冰箱裏的牛肉,素的是冰箱裏有的菌菇和雞蛋。”
    阮竹小心翼翼的看刑燁堂:“你嚐嚐吧,挺好吃的。”
    刑燁堂手插兜沉寂的看她好大會,“你幾點起來做的?”
    阮竹喉嚨滾動,“四點……”
    其實不是。
    阮竹昨晚旁敲側擊的問了丹尼爾,刑燁堂的起床時間。
    她不過提前起了一個半小時而已。
    但感覺說早一點,刑燁堂也許有可能會心軟。
    阮竹想的是刑燁堂有可能是心軟。
    刑燁堂想的是——阮竹拿他當個傻子。
    刑燁堂智商很高,非常擅長觀察和舉一反三,最重要的是他是會做飯的。
    刑燁堂一眼就辨出阮竹最多五點起來的。
    可能還要更晚,因為她幹活很麻利,如果牛肉和菌菇用絞肉機,會更快。
    刑燁堂沒戳穿阮竹這拙劣的謊言,但真的感覺很可笑,不由自主的笑了聲,問:“這就是你要對我的好?”
    昨天刑燁堂的笑,阮竹沒品出什麽意思,但是這個品出來了。
    隱隱帶著戲虐。
    阮竹貝齒微微用力,拉出下唇一片紅豔,她抬頭,大聲說昨天自己說過的,“對不起。”
    阮竹昨天說完後,被刑燁堂給趕走了。
    他很生氣的讓阮竹滾。
    阮竹不可能滾,她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無論如何,想刑燁堂再給她一次機會。
    就算是不給機會,好歹原諒她,不說回到從前,最起碼能好好的和她說話。
    而想要得到別人的原諒。
    你就要大聲的,一遍遍的告訴對方。
    你錯了,你真的知道錯了。
    阮竹說:“咱倆婚姻期間,我不該那麽對你,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我會竭盡一切的對你好,你再給我一次……”
    刑燁堂轉身走了,眉眼垂下,步子很大。
    在聽不到阮竹說話後煩煩的皺眉,爬之前一直在爬的山。
    爬到半截,看著下麵的被綠色罩滿的世界,心裏的煩悶慢吞吞的淡了點。
    卻不過一分鍾。
    刑燁堂扭頭,看向提著個大水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爬上來的阮竹。
    阮竹穿著一身黑衣,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累的,亦或者是曬的,雪白的小臉通紅一片,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她瞧見刑燁堂,眼睛亮了。
    咬咬唇,把手裏有小臂那麽長的水杯朝上提了提,對刑燁堂露出一個討好到極點的笑。
    接著手掏進口袋,又拿出一個塑料袋。
    裏麵赫然是阮竹早上包的,但是刑燁堂沒吃的包子。
    阮竹說:“不好意思啊。”
    她把水杯和包子抱在懷裏,抬手把額頭不停往下掉的汗水擦掉,小心道:“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隻是你爬山之前沒吃飯,也沒有帶水。”
    她把水杯和包子遞給刑燁堂。
    刑燁堂瞳孔忽明忽暗的盯著她,啟唇:“我拿了,你能滾蛋嗎?”
    他指著山下,“別跟著我。”
    阮竹說:“不能。”
    她頂著刑燁堂難看的臉色,聲音很小,“因為我裝了很多很多水,特別重,我不舍得讓你提著爬山下山,很累,還有,這地太陡了,不安全,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