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呢？”張敏奇怪，這人突然就麵色發白舉起手，像是和誰投降一樣。
    “我們被瞄準了，都把手舉起來。”向梨低聲說道。
    胖子和醫生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出於對向梨的絕對信任，兩人都舉起了雙手。
    榮野看了一眼向梨，也跟著做出動作，其餘隊友也紛紛效仿。
    【目標已出現】
    【大劇場2號出口】
    【9人】
    “全部狙殺”狙擊手耳麥處傳來指令。
    【等等！他們有人發現我們了！不，沒有人抵抗，全部投降。】
    耳麥之中傳出爭吵聲。
    “投降又怎樣……和之前的一樣……殺了就是……”
    “……突破口……合作……”
    “我們需要……知情人……”
    雜音消失，長官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每個狙擊手耳麥中響起——
    “放棄狙殺，扣押回基地。”
    ……
    “所以我們到底在幹嘛？哪兒有什麽狙擊手？”張敏小聲嘀咕。
    “這麽空曠的地方有埋伏，開玩笑吧？”
    醫生小聲說：“老大，我剛才換了陣，要不咱們把它用了撤離？”
    向梨：“狙擊槍射程保守估計一千米，你們每個人臉上至少有兩個紅點，說明瞄準我們的槍手18人以上。”
    “嘶——這麽多？”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我怎麽看不到小紅點？”有人仔細觀察同伴的臉，什麽也沒有。
    那當然是因為她的均屬性是在場最高的，眼睛隱約能看見普通玩家感知不到的光線。
    王芃芃：“按照我們的敏捷值應該能逃脫吧？”
    向梨：“……狙擊手能精準射擊高速移動的汽車內的人，你難道跑得比汽車快……總而言之別做無謂的掙紮，那群人沒有第一時間狙殺我們，說明另有所圖。”
    說話間，四周有穿著製服扛著槍的人呼啦一下湧出來。
    這下黑洞洞的槍口直白對準眾人，有抗壓能力差的小年輕沒見過這陣仗，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好家夥，足足埋伏了30個。
    眾人臉都綠了。
    向梨注意到，這些人手上全是老繭，目光清正銳利，不像是玩家。
    倒像是副本內的正規軍人。
    “汪海市長有請，跟我們走一趟吧。”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眼巴巴等著向梨指示。
    “請問汪市長找我們具體什麽事？”向梨不解，“我們隻是普通市民。”
    這次任務的負責人劉洋詫異，這群人竟然是這麽年輕的女孩做主，不過他很快掩藏住自己的情緒。
    “請跟我們走一趟。”
    “……”
    “好嘞！”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難道向梨會說她是被背後抵著的槍口逼迫回答的嗎？
    空地開來了幾輛軍用吉普，一行人拷了手銬，排成長隊，每人左右兩個槍手鎮壓上車。
    他們這群人算是任務之外的收獲，大家在後排擠成了沙丁魚罐頭，還被挨個兒戴上頭套。
    向梨此時眼前漆黑，臉被車窗擠得變形，她怎麽也想不通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市的神秘商人就是個大坑，進去的人會被高鋒換成積分，出來的人會被土著一鍋端。
    敢情這些土著才是最終贏家。
    大意了。
    “哎喲，別擠我！”
    “誰特麽坐我腿上了，快把你屁股挪開！”
    “誰腳丫子味兒這麽衝？”
    車裏擠成一團吵吵嚷嚷。
    “禁聲！”前座的士兵大喝。
    車輛開動，載著眾人駛向未知地。
    黑貓悄然出現在軍用吉普底盤。
    ……
    市幸存者基地。
    “這些是什麽人啊？”
    “這些人好奇怪媽媽我害怕！”有小女孩啜泣。
    “兩包方便麵換砍刀嘞，殺喪屍好使得很！”
    “你這是殺豬刀吧？”
    “嘿，你管它什麽刀，能殺喪屍的都是好刀！兩包泡麵不講價！”
    向梨仔細捕捉著周圍的聲音。
    “你聽說了嗎？外麵不僅有喪屍還有外星人！”
    “謔，開玩笑吧？”
    “我大舅的同學媽媽的朋友在基地【那裏麵】上班，他說的能有錯？”
    “該不會喪屍就是外星人帶來的吧？”
    “誰說不是……”
    周圍的聲音漸漸遠離，直到身後有鐵門關閉的沉重聲響。
    頭套被取下。
    向梨睜眼的瞬間被白熾燈刺激得流淚。
    視線漸漸清晰——
    這是一間狹小的白色房間，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攝像頭，此時房間內隻有她一人。
    【滋滋滋——姓名？】頭頂一個監控轉動，傳出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向梨。”
    【年齡？】
    “19。”
    【哪裏人？】
    “市一區。”
    【你來中心六區做什麽？】
    白熾燈亮得刺眼，將向梨臉上的毛孔都照得清清楚楚。
    後麵的人在等待她回答。
    “聽說六區有幸存者基地，我們來碰碰運氣。”
    沉默。
    【你在撒謊。】
    【“玩家”不可能知道幸存者基地的具體位置。】
    監控傳來壓抑的呼吸聲。
    向梨勾唇。
    一牆之隔，與向梨所在的狹小房間大不相同，這裏儼然是個大型會議室。
    這裏十幾個監控屏幕將向梨三百六十度都照得清清楚楚。
    眾人看清楚了女孩嘴角微不可見的笑意。
    “啪！”
    上將拍桌怒吼：“挑釁！她這絕對是挑釁！”
    “問這麽多做什麽？幹脆直接逼供出她有什麽目的！”
    中將：“這次我同意上將的觀點，逼供手段或許能更加快速獲得我們需要的信息。”
    戴眼鏡的男人抬手安撫：“別激動，看這個女孩一路上的表現，她並不像其他【玩家】那樣具有強大的攻擊意圖。”市長汪海頓了頓——
    “她是目前我們找到的，唯一具有合作價值的【玩家】。”
    會議室的眾人竊竊私語。
    市長汪海朝邊上的專業偵查人員抬手示意。
    偵查人員清了清喉嚨，打開手邊的話筒：“請你回答，到中心六區的真實目的。”
    【請你回答，到中心六區的真實目的。】
    向梨眨眨眼，心中升起巨大的荒謬感。
    副本npc會探究玩家的目的和意圖嗎？
    這個世界給她的感覺太過於真實，真實到不像是遊戲，倒像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世界。
    “或許，我們可以來一場更為坦誠的對話。”
    向梨揚起臉，清淩淩的目光看向頭頂的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