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麵的謝曉，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麵的馬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老太太。
    她急著回家，一直看著路，清楚地記得，老太太像是一眨眼就出現在那裏的。
    不是吧，她不會撞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謝曉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瞌睡瞬間消失了。
    她一把拽住喋喋不休的弟弟，低著頭想要匆匆走過去。
    但怕什麽來什麽，那個老太太卻徑直朝他們倆走了過來。
    “兩位同學，請問這是那條路啊？”老太太的聲音蒼老而嘶啞，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似的。
    謝曉根本不敢抬頭看過去，匆匆指了指路標：“這裏叫園西路。”
    老太太得到了答案，卻不肯離開，反而繼續攔在他們麵前：“是嗎？可我怎麽覺得，這裏叫黃泉路呢？”
    老人家，你不覺得你這樣很嚇人嗎？！
    謝曉僵硬地笑了笑，“是嗎，那我可能看錯了。”
    如果這隻是一個玩笑，那這個玩笑也太不好玩了！
    她拽著謝曇掉頭，想從另外一條路走回家。
    謝曇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一路上沉默不語，直到兩人的視野裏，再次出現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
    同樣的衣著、同樣的身形，同樣地攔在他們麵前問路：“兩位同學，請問這是那條路啊？”
    謝曉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聲音哆嗦地說，“蘭桂路。”
    謝曇忽然問：“我們是不是剛剛才見過麵？”
    “沒有吧。”老太太怔了一下，然後又自顧自道，“奇怪，這裏不是黃泉路嗎？”
    這下哪裏還有錯，這就是剛剛那個老太太！
    謝曉拽著謝曇轉身就瘋狂地跑了起來！兩人一路狂跑，心跳都快飆到一百八。
    她心裏瘋狂地祈禱，老太太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不要追過來啊！
    然而第三條路口，仍舊出現了老太太蹣跚的身影。
    謝曉心裏一緊，剛想轉身，謝曇卻忽然說，“我就不信這個邪！”
    他反手拉住謝曉，看都沒有看老太太一眼，拖著謝曉直接越過老太太身邊，朝著前方的馬路衝了過去。
    那一瞬間謝曉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回頭看了老太太一眼，發現對方怔在原地，眼裏有錯愕有惋惜還有一絲……驚懼？
    對方在驚懼什麽？還有為什麽要惋惜？
    還不等謝曉想明白，前麵的路牌漸漸清晰，謝曉掃了一眼，頓時如墜冰窟。
    黃泉路……
    ——
    明濯剛在座位上坐下，旁邊的李文和就拿出來一遝符紙，然後看著她。
    她一邊喝酸奶，一邊比了個我懂的手勢。
    這是大徒弟要向她交功課了，不錯，自驅力很足，已經越畫越好。
    明濯挑出來幾張，表示：“這三張已經可以拿出去賣了。”
    裴迪立馬把腦袋湊了上來，“能賣多少錢？”
    “一百還是好賣的吧，挺不錯的了。”
    “哇！李文和你這麽厲害！”裴迪一臉驚喜地看著對方，還掰著指頭算了一筆賬。
    這才幾天啊就已經能賺三百了，果然前途無量、未來可期！
    他對人是真心的佩服和羨慕，外加一絲嫉妒和恨。
    自己在小團體中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岌岌可危了。
    真是可惡啊！
    李文和淡淡道：“是嗎？那你呢，你畫的符能賣多少錢？”
    “我嗎？你現在畫的這種護身符，我的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大概能賣六位數吧。”明濯隨口道。
    李文和：“……”
    就知道是這樣。
    他想了下說，“那在工廠那天讓你破費了，我和賀望瑤用掉的符，恐怕都價值過百萬了吧。”
    之前他以為明濯缺錢，所以接了幾個單子都很利落地收了錢，沒什麽高人的高冷風範。
    可在其他方麵，明濯又大方得不行，比方說堅持一萬一卦的算命直播，還有幫助約死群那群人，也算是免費義務勞動。
    看似她拿到了五十萬的報酬，但對比成本，完全是虧本買賣。
    明濯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裴迪這個憨批忽然get到了什麽點，不可置信地說，“李文和你還想跟老大比？”
    “勸你知足！我跟你說，普通人賺錢可難可難了，你不要眼高手低！就像我，現在還是鬼畫符！”
    李文和：“你閉嘴！”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而且什麽意思，鬼畫符他還驕傲上了？
    他的視線一頓，落在前排的某個位置上。
    走過去叩指敲了敲，“她人呢？”
    旁邊的女生抬起頭，“你說謝曉啊？她請假了。”
    ——
    謝曉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間裏。
    一門之隔的客廳裏來了很多人，那些都是父母請來的和尚道士。
    很多人都來問她昨晚的情況，她翻來覆去地講了一遍又一遍，整個人都快麻木。
    姐弟倆個去外婆家，結果隻有姐姐一個人回來，弟弟卻失蹤了。
    很多人都懷疑，這是不是謝曇的一個鬧劇。
    畢竟那小子很皮，有前科，以前就為了去打遊戲半夜偷溜出家門。
    但是一向乖巧懂事的姐姐也跟著配合，這就匪夷所思了。
    那些和尚道士神婆倒是信誓旦旦說這是撞鬼了，然後就開始在家裏做法事、跳大神。
    跳了半天也沒人告訴她，弟弟到底去了哪裏。
    似乎在某一瞬間，在奔跑中，她先是感覺體感溫度驟降，冷得牙齒打顫，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然而下一秒，一股灼熱感升起，她感覺自己猛地一掙，就掙出了那股陰冷感，落在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可弟弟不見了，她順利地回到了家，帶著父母出來找遍了街道，甚至報了警，也沒有找到弟弟的蹤跡。
    監控上顯示，那段路上一直都是她一個人，謝曇出了地鐵根本沒跟她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房門突然被敲響，旋即謝母推門而入。
    “曉曉，你快出來，你爸請來了褚仙子！”
    誰？謝曉一臉懵地走了出來，看到走進來的少女，怔了一下，“是你。”
    這不是和阮明濯一起參加《交換人生》節目的那個褚玉琦嗎？
    謝母還很激動地說：“褚仙子是蝴蝶平台大熱的算命主播，是真有本事的！太好了，曇曇這次有救了！”
    褚玉琦拿著手裏的羅盤，抬頭看了謝曉一眼，“你就是當事人？嗯，身上確實沾染了一絲鬼氣……”
    謝曉把手插進口袋裏，剛想組織語言，忽然摸到隔層的衣服有什麽東西。
    她疑惑地把手插進去，然後摸了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