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合作的。”黑黝黝的男生回答道。
    “哦，我考慮下，回頭再找你。”季雲說道。
    “行，獻血有獻血證的，以後你受了傷，或者親屬需要用血，血庫都可以根據這個獻血證優先給你供血的。”黑黝黝的男生說道。
    “我知道了。”季雲點了點頭。
    季雲也算是從事公益方麵工作的，獻血這種事情，在這幾年確實特別流行，年輕人們也爭相報應，無償獻血。
    但那些與醫院合作的公益公司往往管理不到位，包括一些公益基金會也頻繁出現一些現場，導致後來越來越多人對這些項目感到失望了。
    尤其是這個無償獻血的問題。
    拿了所謂的獻血證，然後給那些醫院看，合作的醫院也一臉懵逼。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方麵的合作，等到真需要輸血的時候，該付錢付錢，該按什麽順序按什麽順序。
    獻血證成了一張廢紙，讓曾經熱血的青年們感到格外心寒。
    所以季雲也不知道在景區旁邊的這個獻血車，是不是真的和嵐陽醫院合作的，自己獻出去的血是真的到了醫院，給病人無償使用，還是被某些不法分子鑽了大家獻愛心的空子，結果跑去兜售！
    “對了，嵐城獻血這事好像上過新聞的，是在哪一年來著？？”季雲猛然間想起了這件事來。
    好像是自己流浪幾年後剛回嵐城的那一年。
    而且就是在自己剛剛從事半公益組織工作時的事。
    那一年，一提到嵐城的公益，狗都要上來吐一口唾沫！
    就因為一粒老鼠屎，也讓嵐城半公益性質的工作越來越不好做，也包括了季雲在職的救援協會。
    民眾不信任。
    上麵也在批評。
    成員也被陰陽怪氣，說揮霍人民群眾的捐款與信任。
    唉，真正在職的救援人員，其實真沒什麽錢，有的時候能不貼錢都不錯了……不然自己和吳凱怎麽會跑餐廳去做日結工？
    也因此剛才那學生讓自己獻血的時候，自己本能的抵觸了。
    “哎呀，我手機掉湖裏去了！”忽然，一個女子驚叫了起來。
    在湖邊拍照，手機掉湖裏這種事情也沒少發生。
    但想要自己打撈是不太可能的，一方麵湖邊有欄杆，湖水在路麵之下，另一方麵湖水深淺不知，人要掉下去了，想爬上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快就有人圍了上去，那位掉了手機的女生顯然非常著急，手機對她來說倒不太在意，主要是裏麵還有很多重要客戶！
    此時，一個穿著運動衣，帶著運動帽的男子走了過去，與掉手機的女子協商了起來。
    “1000塊？？”女子愣了會神。
    “雖說我是專業的應急救援人員，但我們也要承擔風險的。”男子說道。
    “那……那好吧。”女子無奈的說道。
    “先說好，沒撈上來也得付我500。”男子鄭重其事的說道。
    “行吧，行吧，別讓我手機泡太久，不然真壞了。”女子已經很難去想那麽多了。
    原本季雲根本不想理會這件事，可一聽那男子自稱是“應急救援人士”，季雲目光立刻落在了對方的身上，而且再也沒有移開過！！
    應急救援隊，就是自己所在的救助協會的前身啊！！
    同行！！
    自己的同行！
    季雲是救助協會專職成員，他也清楚一般景區人流量大，特殊情況時常發生。
    而編內的救援警他們執行任務非常頻繁，很少會來處理這種手機掉到湖裏的小事情，可景區又不得不對自己的遊客負責。
    於是景區管理人員會與編外人士合作，有什麽特殊情況，景區人員處理不了，就會讓這些編外人士前來……
    這種活，季雲沒少做。
    但一般是不怎麽收錢的啊！
    這人怎麽會如此暴力收費？？
    既然是嵐城救援協會的前身，那規矩應該也是立好了的，這種收費是絕對絕對不允許的！
    難不成是那些黑牛？？
    黑牛是一些特定的人群，他們假借某某組織協會的名義四處拉活，四處斂財！
    有些黑牛更加精明，他們先是一副熱心人士，投身到所謂的公益事業中，等到建立了足夠人脈、坐擁一些資源後，便開始以正規軍的身份大肆收費，到處坑錢！
    季雲看到了那帽子，上麵就是有嵐城救援組織的標誌。
    這暴力收費的家夥，還真是自己前輩！！
    難怪自己在職的救援協會組織在外麵名聲極差，真正幹活的人，拿著的那點補貼工資都快餓死了！
    公益是很難做的，要權衡自己本職工作，又要無償的付出個人時間。
    所以救援協會成員很多都是兼職，掛職，他們也正常上班，下班後也要輔導孩子作業。
    可意外的發生往往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
    在嵐城的民間救援協會都快倒閉了的情況下，季雲和吳凱加入了，勉強讓這個組織還有活人在幹事。
    但也不能怪其他人離職和退出，靠著那可憐的補貼，連吃飯都困難，偏偏要去處理的事情有的時候關乎到生命健康……要偶爾在去個什麽山區窮困家庭，明明自己下個月吃什麽都愁了，還塞了老人家和孩子一兩百塊錢，一個星期的油費補貼、工時補貼也全捐回出去了。
    不去打點零工，真過不下去。
    好在季雲和吳凱兩個人，就住老房子，沒老人要贍養，也沒女朋友……
    兩個老光棍要真沒錢吃飯了，隔壁鄰居和身邊朋友那蹭幾頓，也能過活。
    總而言之，兩窮逼，卻也還算快樂。
    沒什麽大本事，也沒什麽大誌向，但就是一股子不知道哪來的熱血勁，這打抱不平，那舉手之勞，自己過得一塌糊塗，每天早上醒來又是全城最瀟灑的漢子！
    “這位姐姐，我給你撈吧，不收錢。”季雲走了上去，對那位白領女子說道。
    “啊？你還是學生吧，出了什麽事情的話……”白領女子說道。
    “去去去，你一個學生摻和什麽，要掉水裏去了，我們應急隊的人還得救伱，你可比手機精貴多了！”那鴨舌帽男子沒好氣的道。
    “我湖邊長大的，下水撈魚都沒問題，一個手機而已。”季雲笑著說道。
    “少來添亂，這事情交給我們專業人士。”鴨舌帽男子有些急了。
    “啊？你是專業人士嗎，可聽我家親戚說，應急隊的人一般不收錢的啊，你收那麽高的費用，我以為你是私人團隊和個人行為呢。”季雲說道。
    “我們應急隊可以酌情收費的，畢竟也關係到我們自身人生安全啊，幫忙歸幫忙，我要落水爬不上來，誰對我負責啊？收這筆錢，也等於是讓顧客免責啊。”鴨舌帽男子解釋道。
    好一套完美自恰的邏輯，這些人往往有合理的說辭，可花了錢的人事後想起來，就是覺得被坑了！
    而且，他自己也說漏嘴了……
    讓顧客免責！
    怎麽不叫肥羊呢？？
    “哎呀，這位小同學，很謝謝你啊，但我的手機真經不起泡……”女白領終於還是開口了。
    她在意的是手機。
    別人是為了賺錢。
    你情我願的……
    主要是應急隊就是嵐城救助隊的前身，季雲真不忍心名聲就這樣被一點點搞臭了。
    季雲想要免費幫忙，但白領女子明顯不情願，尤其是看季雲還隻是一個高中生……
    她寧願花點錢，也不想季雲下水後出什麽意外，而她要背負一個讓少年落水的責任。
    那鴨舌帽男子還是翻過了柵欄，他用腳勾住柵欄，身體貼著地麵，然後讓自己的整條手臂都探到了湖水裏。
    原本女子以為男人會潛到水裏的。
    不曾想對方隻是下手那麽一撈，手機就被他從水裏給撈了上來，然後對方拿著手機翻閱過了柵欄，回到了步道上。
    整個過程，大概就十秒鍾的時間。
    “麻煩付下錢。”鴨舌帽男子沒有立刻將手機遞給女子，而是擺出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架勢。
    女子明顯傻眼了。
    包括周圍的人，也紛紛開始吐槽。
    “什麽啊，就這撈一下，賺一千塊錢啊！！”
    “這錢我也可以賺啊！”
    “明明水很淺啊，自己過去撈一下都解決了。”
    “哎呀，水深水淺，也是人家探過了你們才知道，一開始你們怎麽不說呢，現在別人撈上來了，又覺得沒什麽！”
    “我覺得沒問題啊，價格都商量清楚了，同意就做，不同意不做，幹嘛指責人家。”
    一時間，人群已經在激烈的爭吵了起來。
    有覺得收費過分的，女子明顯交了智商稅。
    也有說男子憑本事給人家撈手機，風險他來承擔，萬一水深，他拿了錢就得下去，但如果水淺，就是不用十秒鍾撈上來，撈上來了對方就得付講好了的錢！
    “行吧，謝謝你。”白領女子最後還是掏出了十張錢來，遞給了這個鴨舌帽男子。
    男子數了數，將手機交給了女子，隨後迅速的離開了現場。
    季雲盯著這個鴨舌帽的男子。
    他在意的並不是現場圍觀的人討論的那些。
    季雲在意的是，對方頂著一個“應急隊人士”的頭銜！
    如果他是個人行為，那他要價一萬，季雲都覺得沒什麽，隻要求助女子願意付這筆錢。
    可他頂著“嵐城應急隊”這個頭銜就大有問題！
    作為嵐城救助隊的前身，他這個收費就是在壞規矩，壞整個協會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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