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寶玉欲還男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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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哥兒這一路上可得小心著,看緊了仙師,莫讓他有什麽差池,不然和老太爺那裏可沒法交”
被賈珍輕輕拍著腦袋,賈蓉心裏莫名一緊,向來習慣了賈珍的罵罵咧咧、態度惡劣,突然這樣隻讓他感覺不對勁,但又一時說不清哪裏不
隻能幹笑一聲道:“老爺想差了,仙師是何等能為,哪裏用得著孩兒去照看他?”
他雖然對李駿稍有些不滿之處,但對於李駿的本事也是佩服
在玄真觀時的各種傳言也就不說了,寶玉說地那一次,在宗祠親眼所見的這一次,已經足夠透露李駿的不
就算不是真的仙人,也還是能當得起個仙師的稱
這等人物,還需他這個手不能抗、肩不能提,隻知道尋歡作樂的紈絝哥兒去照顧?
不倒過來讓他照顧,就已是賈蓉心中有分寸
賈珍卻又歎了口氣,以一副少有的慈愛目光望著賈蓉,說道:“蓉哥兒,為父也知道這些年待你是嚴苛了些,卻不知子不教父之過,為父也是為你好……”
賈蓉心裏卻更加不安了,這用慈父的態度自詡嚴父,他都不知道是賈珍錯亂了,還是自己錯亂
但賈珍什麽也不說清楚,他胡思亂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隻能拱手應道:“老爺請放心,孩兒定會將仙師安然送回觀中,到時再去老太爺身邊,替父親孝敬一”
他想著,也許賈珍是以他們父子的身份,來提醒他去找老太
賈珍立刻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態度,搭著他的肩膀笑道:“正該如此,總之,不急著回”
賈蓉心頭一跳,有個念頭,不知該不該想下
……
“奶奶,方才仙師可是說了什麽?”
送走李駿和賈蓉回來院子的路上,秦可卿回過神來,看著麵前一臉疑問的寶珠,搖了搖
她身邊兩個伺候的丫鬟,寶珠年紀稍大些,知道地也多一些,平日間秦可卿有事都會帶上
但此事卻要如何與她分說?
就連秦可卿自己也一時無法判斷李駿是如何肯定自己會有事,先前還鄭重其事地將那兩張符籙遞到自己手上,讓她若是有事就把這兩張符籙甩出來,能保她避過一
等終於回到自己屋裏,秦可卿隻與寶珠、瑞珠說聲自己乏了,要在羅漢床上安歇片刻,讓她們暫且下
然後拿出那兩張符籙來,符紙上還飄著些異香,卻見黃色的符紙上,隻以朱砂畫著令人難懂的字
就這鬼畫符一般的東西,便是秦可卿覺得那仙師不會哄騙自己,也難以想象能發揮什麽作
雖然也聽賈蓉說了宗祠裏的事情,知道那時他也用了些符紙,但究竟是那銅錢劍、雞血狗血還是那符紙發揮了作用,或是需要綜合而用,也不好
而且她對於那位仙師,總覺得有些奇
實在是他本來年紀看著就輕,與那些故事和想象中,鶴發童顏得道老叟完全沒法
若非是他早已有了偌大名聲,又展現了幾分不凡,就那副麵孔實在是沒什麽說服
何況秦可卿可還記得,他在自己背後盯著看的事兒,這豈是得道仙師該有的所為?
但不管如何,對方總是一片好心,秦可卿也是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還是將這兩張符籙準備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
“奶奶,老爺那邊來了人,說是要找奶奶過去,商量些事”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瑞珠的聲音,秦可卿聞言一愣,接著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便看向了手上這兩張符籙,再想到了李駿先前留下的話:“秦夫人,前日貧道閑來為你算過一卦,近來你可有一樁禍這兩張符籙便讓你帶在身旁,到時許能頂過一”
卻不知為何,她心裏頭下意識便將此時賈珍的邀請,與李駿警醒的禍事聯係起
她一早就察覺到賈珍對她心思不端,隻不過往日賈珍也便是在背後目光凝視一番,並未有什麽逾矩的動
莫非他終於是……
是了,仙師剛走,而賈蓉為了送他也離開了,甚至連那焦大都走了,這府上卻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幹涉
婆婆尤氏那邊,以她平日裏對公公言聽計從的樣子,秦可卿也不覺得指望得
不過此時賈珍相召,她總不能因心裏這點揣度就拒絕不去,何況還是抱有些僥幸,認為不當如
當然,這兩張符籙,卻還是帶在了身上,也能為自己添兩分底
“老爺可說在哪兒?”
“就在,天香”
……
榮國府,絳雲
襲人看著寶玉剛回來,洗了把臉抹掉臉上、唇上的胭脂水粉,就又要抬腳出門,不由奇怪道:“二爺這是要去哪裏?”
“當然是去找道君仙師,讓他將我變回”
“變回來?”襲人愣了一下,亟亟道:“二爺說的變回來,難道是指……”
“自然是將我這身子變回來,”寶玉道:“我便是先前向那道君仙師許願,要變作女兒身,結果真就變”
“啊!”襲人驚訝一聲,卻是寶玉仿佛生怕她不信,抓著她的手便往自己胸前按了
咦?什麽都沒有啊……
寶玉也反應過來,也不知是不是因剛才變過來幾日的緣故,他自己知道是女兒的身子,可外在特征卻並不是很明
也是因此,他自己不說的話,竟沒一人能夠看出
實際上這個年紀從外在看,男女本來也不太好分,寶玉原本樣貌就生得周正,眉眼還帶幾分秀氣,先前讓襲人給自己塗抹胭脂水粉時,襲人都讚他“簡直比娘子還娘子
不過襲人是個懂事理的,情知自家這寶二爺平日雖有些離經叛道之處,也確實發過自己偏愛女兒家的狂言,卻不至於拿這種事情來頑
還有,此時或許改稱寶二姑娘了?
呸呸呸……
“二爺,這卻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時倒是突然想起來,這幾日寶玉沐浴、更衣都不叫她們服侍了,原來是擔心被她們看出來?
晴雯為此還發了一通脾氣,說著“誰愛看你的身子誰去看,我就不伺候你了”,讓寶玉好言哄了回
“我便隻是那日找他一發願,在夢中他便給我變了……”
“所以二爺說的道君仙師,”襲人又驚道:“便是東府老太爺的那做玄真觀裏麵那位玉真子仙師?”
她到現在還是對那位道人印象深刻,畢竟當著麵直接玩消失,想不記住都
寶玉點了點頭,神情鬱鬱道:“卻不正是他……”
襲人急得跳腳道:“二爺當真是糊塗了,這誓言也是輕易可以許出去的?”
她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原來竟是這
想起那回寶玉的確是將他拉到一邊去低聲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聽到,卻居然是和他許了這麽一個願望,偏偏還就成真
還有那位道君仙師也真是的,如何不曉得這是小孩子的胡鬧,也是能夠輕易應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