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王爺的馬車被畫了個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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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錦帶人去收拾杜南之時,不放心三歲的沈麒,讓段嬤嬤留下照看。
    沈麒早就忘了段嬤嬤是誰,也沒理她,隻顧著看別人玩耍,大呼小叫地出了一頭汗。嬤嬤心疼,於是讓茶樓小二幫忙盯著,她去給小少爺買碗酸梅湯。
    小二一個沒留神沈麒便不見了,段嬤嬤急得不行,在茶館附近找了兩圈。好在小崽沒丟,被王府侍衛揪著衣領,四處打聽是誰家孩子。段嬤嬤上前一問,才知道沈麒闖了禍。
    被劃的馬車是睿王座駕,因為是在鬧市,王爺隻帶了一個貼身侍衛在茶樓會友。那車雖低調,但上麵有王府徽記,一般人誰敢動?
    偏偏沈麒就不是一般人,他溜達到馬車靠牆一側,仗著個子小沒被發現,開開心心在車壁上劃了個特醜的大王八!
    裴錦匆匆趕來,看到沈麒的傑作心裏都沒縫了,趕忙給睿王道歉賠罪。
    睿王景淵三十多歲,一身墨色錦袍,龍章鳳姿,身姿挺拔。此時的王爺沉著臉,看得出來已經在極力控製雷霆之怒。
    裴錦真心抱歉,平心而論,上車之前發現座駕被畫了個王八,誰能不生氣?睿王沒把沈麒暴揍一頓,是他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罷了。
    沈麒被侍衛抓著,掙紮得可有勁兒了,在侍衛腿上踹了好幾腳。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他看見沈雲柏,特高興地喊:“爹,我抓到個偷孩子的,你快把這倆拐子送官!”
    沈雲柏嚇得腿肚子直哆嗦,還送官呢,你是想讓你爹我送死啊。
    王府侍衛一眼認出他來,“王爺,這小孩兒的爹就是撞了咱們的馬車的沈雲柏!”
    景淵的臉更黑了。
    裴錦趕忙行禮,說道:“王爺,民婦是沈家主母。被撞的那輛車,賠金已經送到府上,這輛也照賠就是。”
    景淵冷哼,“你打算賠多少?”
    裴錦道:“民婦會找工匠修整複原,一定修得和原來一樣。”
    她心裏掂量:沈麒是幼童,手上沒力氣,劃壞的地方都不深,打磨一番重新上漆就行。最不濟就是更換木板,這車子用料不是凡品,好在剛坑了杜南之不少銀子,怎麽也夠了。
    景淵怫然不悅,“你以為刻了王八的車,本王還會再用?”
    裴錦暗忖,他想讓我賠全款?這也太黑了!羊毛可我一個人薅是不是?這馬車用料加做工不得好幾千兩?這哪兒賠得起?
    裴錦看了眼執著踹侍衛的沈麒,索性把心一橫,“王爺,在您車上亂畫可不是小事,傳出去有失威嚴,萬一別家孩子效仿,那就更加罪過。此事不可私了,還請王爺將沈麒的監護人告上公堂!”
    景淵微微皺眉,“監護人?”
    “對,就是沈麒戶籍上的長輩。”
    “你不就是他的長輩?”
    裴錦道:“王爺隻管告,千萬別客氣,您放心,五日內必將奉上賠款,絕無虛言。”
    景淵淡淡瞥她一眼,“如你所願。”
    見他要走,裴錦趕忙說:“福伯,快去雇輛最好的馬車,劃壞的車不坐了,總不能讓王爺腿兒著回去。”
    景淵眯起眼,“那麽這一輛,沈夫人想替本王處置?”
    裴錦笑道:“既然報官,總得有呈堂證供,這車得拉到衙門去呢。”
    景淵不再理會,徑直走了。
    沈麒也被扔到沈雲柏懷裏,崽子抱著他爹脖子就開始嚎,“爹,姓杜的說你不要我了!”
    沈雲柏也哭,“崽兒啊,別聽他胡沁,爹這不來救你了麽。”
    沈麒又指裴錦,“不要她,她打人,壞壞。”
    “胡說,這是你祖母,快叫人。”
    沈麒扭過頭假裝沒聽到,裴錦這會兒懶得理會,帶著大夥去了府衙。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此時,剛養好傷的阮秋屏正在家裏看賬。
    她被前婆婆當街暴打,街坊指指點點議論了好幾天。裴錦那二兩銀子砸得可狠了,她額頭上的大包消腫之後還留著青紫印痕,隻能把粉敷厚些來遮蓋。
    阮秋屏占了沈家大宅和家產,手頭極為寬裕。以前有婆婆管束,不敢太過鋪張,這回錢財都在她手上,便大肆揮霍。
    綾羅綢緞、珍饈美饌、時興頭麵、稀奇擺件,一箱子一箱子往家搬。阮秋屏很是得意,如今自己這吃穿用度,放眼京城沒幾個人比得上,任誰不得高看一眼?
    沈雲柏做生意連吆喝都賺不上,每次都賠個底兒掉。幸虧自己及時抽身,讓那傻貨一個人玩兒去吧。
    阮秋屏冷笑,沈家現在要錢沒錢,京城人脈也丟了個幹淨,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過些天隨便尋個由頭將他們母子趕出京城,就徹底高枕無憂。
    她翻著賬本,越看越迷糊。
    居然還不到四千兩?這段時間的確花銷大,但賬麵上不至於就這麽點兒啊。
    她連算了兩遍,確認無誤,心裏開始著慌。這點銀子花不了多長時間,看來想維持人前的體麵,還得多進賬才是。
    正琢磨掙錢的法子,貼身丫鬟來報,說有衙役傳喚。
    阮秋屏聽明白怎麽回事,簡直要氣炸了,杜南之幹什麽吃的?非要帶沈麒出去培養父子感情,怎麽就讓沈麒闖了禍?
    她忙三火四趕到衙門,看到睿王府被劃壞的馬車,不由一陣眩暈。
    畫啥不好你畫個王八?賠錢事兒小,得罪王府事兒大啊!
    左府尹高坐堂上,兩側衙役殺威棒震天響,阮秋屏腳一軟,跪了。
    左府尹道:“沈麒弄壞王府馬車,當賠五千兩。阮秋屏,你是沈麒親娘,認罰吧。”
    阮秋屏試圖爭辯,“大人,我家麒兒還沒有腿高,怎能攀到車壁上?他也沒什麽力氣,僅憑一雙手,刻不出那麽深的痕跡,是不是抓錯人了?”
    左府尹一拍驚堂木:“當場抓獲,怎麽能錯?來人,帶沈麒!”
    一名衙役領著熊孩子出來,左府尹問:“沈麒,車是怎麽劃的?”
    堂上的陣仗著實嚇人,沈麒再熊,也曉得這會兒不能造次。聽到大人詢問,他老老實實說:“我我我,我就搬了個小板凳,我還有小刀。”
    “那刀是誰給你的?”
    “杜南之給的。”
    “杜南之又是誰?”
    “我們家廚娘說,那是我娘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