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放下助人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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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錦讓他趕緊睡覺,沈麒道:“我我我,我想起件事兒,今天有人問我,知不知道香囊裏有什麽。”
    “你怎麽說的?”
    “我說知道呀,挨樣都告訴他了。”
    裴錦皺了皺眉,香囊的配料都是碾碎了混合在一起,又不像丸藥那樣混有蜂蜜和麵粉,隨便剪開一個就能辨認出大部分藥材。
    這是哪家同行啊,配個香囊很難麽?連模仿複製都這麽不敬業,居然去找孩子套話?
    沈麒眨巴眨巴眼睛,“不問問我怎麽說的?”
    “你快講講。”
    “我告訴他,裏麵有蛐蛐、、蚯蚓、孑孓,還有鳥糞。”
    裴錦被逗得笑出聲,“還知道保密呢?”
    “這是咱家安身立命之本,不能告訴別人。”
    這個小人精!
    “好,沈麒最厲害。快睡吧,明兒練五禽戲別起晚了。”
    裴錦連著幾日去睿王府,除了監督湯藥,還要定時做推拿和針灸,連每日飲食也把控著。景珺瑤狀況果然有改善,對裴錦也逐漸信賴。
    景淵卻並不完全相信裴錦,幾日後請了太醫院副使董微到府。董微給景珺瑤請了脈,臉上露出欣喜,“郡主的脈象比上次有力,想來是老朽的藥起了作用。”
    景淵也不說破,隻是問:“董副使,小女可有見好的跡象?”
    “按卑職的藥方吃下去,定會大有改善。”
    景淵心裏有了底,送走董副使,立刻叫人拿了兩千兩銀票給裴錦。
    裴錦老開心了,王爺也太豪橫了!兩千兩能換不少藥材呢,可以多進些貴貨充盈細庫!
    她樂開了花,表麵上卻做作地矜持了一下,“王爺幫忙查房契,民婦已經感激不盡,這些銀子不能收的。”
    景淵淡淡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若沈夫人不收,本王不會強人所難。”
    裴錦趕忙把銀票抓在手裏,笑道:“王爺一番好意,民婦卻之不恭。謝王爺!”
    景淵道:“若珺瑤大好,日後還有重謝。”
    拿到高額診金,裴錦一本滿足,對小郡主更是盡心盡力。
    景珺瑤能連走一刻鍾時,裴錦便教她五禽戲,小姑娘連第一勢都沒做完便累得直喘,不免有些灰心,“沈夫人,我以後真能拿方天畫戟?”
    裴錦道:“別急,咱們循序漸進,以後別說方天畫戟,四十斤大錘也不在話下。”
    景珺瑤笑出聲,“可惜這些日子還是不能出門,過幾天信安侯府有賞花宴,還想去瞧瞧呢。”
    裴錦心裏一動,“信安侯府?”
    “就是榮安姐姐家。”
    裴錦點了點頭,賞花宴啊,應該會邀請很多貴女吧?
    從睿王府出來,裴錦馬上給榮安寫了帖子,約她來一品軒相聚。剛打發人將帖子送走,裴步玨從外麵回來,橫眉怒目的,看起來極為生氣。
    裴錦問:“不是去馬西風那兒了?出了什麽事兒?”
    裴步玨氣道:“姑母,他明明庫裏有貨,卻偏說沒有。”
    原來,裴步玨去馬西風那裏取定好的麝香,親眼看到他們在搬上好麝香,可拿給他的卻是次品。
    這種貨肯定不能要,裴步玨堅持拿走剛到的貨,馬西風卻說:“哥哥我是宮廷供奉,專門向生藥庫供藥。這批麝香宮裏急需,得趕緊送去,別耽誤了正事兒,搞不好咱們都得掉腦袋。”
    裴步玨拿出訂貨文書跟他要說法,馬西風倒翻了臉,說要麽就拿劣貨走,要麽就再等幾天。
    裴步玨氣得漲紅了臉,問道:“姑母,他以後不做咱們生意了麽?”
    裴錦冷笑,“不做就不做,你留心那邊的消息,回頭把定金要回來。”
    上次是牛黃,這次是麝香,馬西風不會無緣無故使絆子,應該又是孟青藍作祟。
    自從茶館說書人講沈夫人和宣平侯夫人因愛成仇的段子,孟青藍便深居簡出,也沒法向裴錦公然叫板,畢竟她得顧著點兒侯府的名聲。
    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裴記進不到藥材,藥鋪還開得下去?
    裴錦不會坐以待斃,福伯和裴步玨又去別家進藥材。隻是京都都跑遍了,都說沒貨。
    傍晚時分,趁著沒人抓藥看病,裴記緊急盤點庫房。普通藥材還有些庫存,細庫中的名貴藥材卻撐不了多久。
    裴錦動過去睿王府求助的念頭,又立刻否定——景淵已經幫忙查房契,又給了巨額診金,作為大夫已經得到足夠尊重,再開口並不合適。
    再說,進藥材是自己的功課,連這都搞不定,以後怎麽收回銀莊當鋪和酒樓?
    裴錦想了想,打算先讓福伯和裴步玨去趟沽上,先補上急缺的藥材再說。
    龐盞在一旁搖了搖頭,重重歎了口氣,“本少爺就知道,這身份藏不了多久。”
    裴錦脫口而出,“怎麽著?你龍王出山?”
    “我是龐少爺出山!”龐盞踱了幾步,嘩地抖開扇子,“東家,您是不是想找新的藥材供應?您可曾聽說過涿城龐家?”
    裴錦搖頭,“沒聽說過。”
    她是老中醫不假,可是穿來大熙沒多長時間,剛把京都摸清楚。原主也從未接觸過藥材生意,上哪兒聽說去?
    龐盞無奈地搖著扇子科普:龐家祖上三代開始做藥材生意,短短幾十年成為巨賈,一心想做宮廷供奉。但是久居京城的馬家實力不弱,始終未能如願。
    幾次交手後,龐家退到涿城,一直想卷土重來。
    裴錦問:“莫非龐盞的龐,就是涿城龐家的龐?”
    “然也。”
    “那還等什麽,你趕緊收拾行李。”
    龐盞一臉抗拒,“東家,您忘了我為何來京城?”
    “不就是逃婚?這麽大個人多讓家裏操心,既然接受那姑娘,還打算兩年後回去娶她,那又何必拖著?我給你講,你突然沒了消息,讓人家又擔心又難過的,多渣呀。”
    “您以前怎麽不說?”
    “以前叫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現在不一樣,藥鋪需要你,龐家也需要你!”
    龐盞氣得嘩嘩搖扇子,“您這是見利忘義!我不回去!”
    裴錦馬上妥協,“那便退而求其次,你寫封信總成了吧?我叫福伯帶去,隻說我們萍水相逢一見如故,我遭遇困境,你拔刀相助,行不?”
    龐盞切了一聲,“那您答應我,別讓龐家知道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