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還惦記著那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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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錦收好房契,再度去了豪宅。
    到了門口一看,這也太熱鬧了。趙介翹著二郎腿坐在台階上,腳邊整整齊齊碼了五個人,都困得結結實實的。
    杜南之、阮秋屏的丫環、門房和兩個護院,都頭朝下趴著,一動也不敢動。
    裴錦問:“你是不是對捆人有什麽執念?就喜歡擺成一排?”
    趙介點點頭,“不僅如此,兩人之間必須相隔二尺,不然看著難受。”
    得,這還是個強迫症。
    裴錦又瞧了瞧堆在牆根的幾個包袱,不用翻都知道,一定是這幾人偷的細軟。
    趙介道:“這些全是他們偷拿的,那丫鬟走側門,門房走正門,兩個護院翻牆,杜南之鑽狗洞,全叫我抓回來了。”
    裴錦覺得好笑,“杜南之,你怎麽還跑啊?你是不是覺得阮秋屏回不來了?”
    杜南之嘴硬,“也不知她犯了什麽罪,萬一被牽連,豈不麻煩?”
    “那你揣著細軟,又是做什麽?”
    杜南之振振有詞,“這都是秋屏的,我得幫她收著。若是她回來,總得有傍身的東西。”
    裴錦笑了,“我怎麽覺著,你是想轉手送給其他相好?”
    杜南之眨巴著眼睛沒敢硬杠。
    裴錦道:“這些細軟都是我的銀子買的,現在物歸原主。你給我記著,隻要是我的東西,不經我允許,誰敢動就削誰。”
    杜南之挨過裴錦的打,服軟服得十分迅速,“都歸您都歸您,我一個板子都不拿。”
    “阮秋屏被打了八十杖,你不去看看她?”
    杜南之理直氣壯,“我今兒個算看透了,阮秋屏連趙公子都能誣蔑,可見人品極差。她是被官府帶走,必是作奸犯科才被杖責,我不屑與之為伍!”
    裴錦忍不住踹了一腳,“你花她銀子的時候怎麽不說這些?平時你儂我儂的,大難臨頭照樣各自飛。”
    那門房鬼精鬼精的,意識到房子易了主,扯著嗓子喊:“夫人,您務必把我留下!我一定做好你的狗,幫您好好守著這個家。”
    裴錦被他氣笑了:“就你?賊人若是來了,你還不得先跟人握個手,然後將門四敞大開將人請進去?”
    “夫人,我便宜!”
    “再便宜也不用,再說了,老娘不差錢!”
    裴錦吩咐道:“全送到府衙去,該定什麽罪,自有律法處置。”
    趙介將五人送官,裴錦帶&nbp;沈雲柏回去報信。沈大傻子趕著馬車,心情老好了。
    裴錦不停提醒他,“你看著點兒路,別撞了人,也別撞了車,你快別唱了!”
    沈雲柏這叫神清氣爽,一路美滋滋哼著小調,到翠湖街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娘,這酒樓原是咱們的。”
    裴錦挑開車簾望去,酒樓前的牌樓上寫了三個大字——望湖樓。
    望湖樓有樓兩座,每座有三層高,中間有棧橋相連,看上去頗為氣派。
    裴錦不由想起沈雲柏寫的“經商失敗總結”,他接手望湖樓之後,有一幫人去用飯,吃完東西便說肚子疼,還滿地打滾哭天搶地。於是坊間盛傳,望湖樓的吃食不幹淨,從此生意一落千丈。
    後來幾個大廚相繼被挖走,其它生意也出了問題,沈雲柏隻好將酒樓盤了出去。
    然而此時再看,望湖樓門前車馬如龍,裏麵賓客滿座,生意別提多好了。
    沈雲柏倍覺心酸,“娘,要是您在京都,望湖樓肯定還是好好的,是兒子沒用。”
    “你可知道,這酒樓現在姓什麽?”
    “當時是一個姓杜的接手,自然是姓杜。”
    裴錦搖搖頭,“這酒樓的新主人,是宣平侯夫人孟青藍。”
    沈雲柏不由一個激靈,“怎麽變成她的了?”
    “從馮軒到這姓杜的,都是給你下的套。你太年輕,又太過自負,難免會上當。走吧,你該去看看沈麒,看看你兒子遭了什麽罪。”
    當沈雲柏見到沈麒的時候,眼淚都穿成串兒了。
    “我的兒子,我苦命的孩子!”
    沈麒半個包子還在嘴裏,嚇得趕緊說:“爹,我還活著。”
    “崽兒啊,腿能保住不?”
    沈麒點點頭,“能,用小夾板夾住,養段日子就好了。”
    沈雲柏終於放心,這才問:“怎麽弄成這樣的?”
    裴錦把事情給他講了一遍,講得很細。說到沈麒打滾,沈雲柏就斷喝一聲“滾得好!”說到惡犬咬人,沈雲柏嚇得臉都抽抽了,說到沈麒他們滾落山崖,沈雲柏捏緊了拳頭,“娘,這仇要是不報,我沈雲柏就不配當個人!”
    裴錦點點頭,“你在堤壩雇人服役,我以為你沒救了,最後給了你兩條路。你選擇好好將徭役服完,做得很好。隻是現在,你還沒有挑大梁的能力,所以我依然給你兩條路。
    第一,龐盞、裴步玨、趙介,這三人是裴記的中堅力量,你選一個,去給他當副手,老老實實曆練一陣子。
    第二,我給你一些本錢,你誰也不靠,獨自撐起一樁生意,想辦法重新起家。但這次若失敗了,我再也不會給你機會。你就老老實實在家當少爺,生意的事再也不許過問。”
    沈雲柏想了想,道:“娘,我不用你給我錢,我就要一樣東西,就是我房裏那個紫檀雕花拔步床。”
    裴錦眼睛一瞪,又要拎掃帚揍他,沈雲柏捂著腦袋道:“那床髒的很,兒子是不要的。但是它值錢啊!兒子把它賣了,就作為我東山再起的本錢。”
    裴錦把掃帚放下,“可以。”
    “您就瞧好吧,咱們酒樓一定會搶回來!”
    裴錦擺了擺手,“別吹了,快去洗澡換衣服。”
    沈雲柏答應一聲出去了,沈麒歎了口氣,“唉,您以後還是指望我吧。”他指了指那小掃帚,“都給打禿了。”
    裴錦笑著揉吧揉吧他腦袋,“回頭再給你紮一個結實的,咱家豪宅院兒更大,崽啊,你可得好好掃啊。”
    沈雲柏回屋沐浴洗漱,換了身衣服出來,激動得不能自已。
    這就是傳說中的黑金皂?太好用了吧,那灰蟲子劈裏啪啦往下掉,洗得太幹淨了!
    他正美呢,剛好瞧見裴步玨,沈雲柏立馬將袖子擼起來向裴步玨展示自己的手臂。
    “看看咱這胳膊,你不行吧?遇見劫匪隻有挨打的份兒,你太弱了。”
    裴步玨:“……”他這是又想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