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少爺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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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侯府院牆內的事兒,不經意傳了出去。
    聽說,侯爺和侯夫人吵了一架,兩個人都喜歡砸東西,一場口角之後,臥房裏幾乎沒有全乎的擺件了。
    聽說,侯夫人晚上用小刀戳皂,紮得坑坑窪窪的,然後又削成一片一片的。這得多大的恨意啊,都把皂給手動淩遲了。
    聽說,侯府世子爺挨了頓好罵,勒令不許再用黑金,世子為了捍衛用皂的權利,忿而離家出走。
    聽說,孟安被送到莊子上,飯都吃不上熱乎的。
    不管這些傳聞是真是假,反正侯府把輪椅錢給了,有強迫症的吃瓜群眾表示非常舒適。
    寶仁堂名聲鵲起之時,裴記皂物也不遑多讓。
    這可是宮廷供奉啊!一旦打上“皇家”的字號,裏麵的東西可就金貴了。
    關鍵是,裴記不僅有各類皂物,新推出的潔齒漱玉膏也非常好用,再拿上與之相配的牙刷,誰還去用柳枝啊。
    裴記還有天後澤麵散,太真玉紅膏,二樓還有麵部刮痧,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享受。
    樓上珠簾垂掛,獸爐裏燃著香,牆上有古畫,桌上有香茗。
    那些漂亮小姑娘笑意盈盈迎上來,禮貌周到,體貼入微。貴女們躺在軟乎乎的塌上,由著小手在臉上輕按,當牛角的小刮板刮過,別提多舒坦了!
    一套刮痧做完,再看鏡子裏頭,臉小了,臉白了,小雀斑淡了!再用上那玉紅膏,一張臉白白嫩嫩,幹淨清爽,小瑕疵都看不出來了呢。
    麵部刮痧推出後,京都貴女和貴婦們趨之若鶩,來店裏做臉得提前預約,不然真忙不過來。
    於是,裴記皂物日日車馬盈門,月姑樓上樓下兩頭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兒。
    裴錦也忙到飛起。
    太妃和郡主的後續治療不能停,寶仁堂的秘方需要親自配藥,送往宮裏的皂,她得親自把控。
    宮裏用的東西,自然不能跟外麵的一樣,這屬於特供。
    皂還是原來的配方,那就得在外觀上下功夫。裴錦新定做了一批壓花和模具,使得紋樣更加精美,形狀也與店裏的不同。
    至於盛放皂物的瓷盒,製造司專門送來了一批。
    明黃色盤龍盒,這是聖上用的,鳳舞九天是皇後娘娘的,太子爺喜歡印章,九公主喜歡梅花……
    裴錦歎為觀止,投其所好這種事兒,製造司顯然更有心得。
    在兩處生意都火遍京都的時候,沈雲柏開始“賣盒飯”了。
    大夥都搬到新居,老宅便騰了出來,裴步玨特意陪沈雲柏挑了一批人,在這邊開灶做飯。
    他們挑得都是幹淨利落的婦人,做飯的手藝也都不錯,沈雲柏跟裴錦要了兩個人,冬來負責看管,另一人負責采買,少爺自己專管送飯。
    每日三餐,飯食做好後裝在桶裏,沈雲柏親自駕車送到堤壩和碼頭。
    堤壩上都是服役者,府衙給的預算不多,沈大少居然折騰出每日菜譜來。粗糧得粗出花樣,菜葉子變著法地炒,鹹菜也天天不同,不然吃得多沒勁。
    少爺還跟裴錦說了一聲,自己收拾了一個小藥箱,每次去送餐的時候,遇到受傷的拉肚的,他還能幫忙處理。
    至於堤壩上的衙役們,飯食就豐富多了。有魚有肉,有葷有素,崔班頭很滿意,偶爾去視察的左府尹也很滿意。
    少爺每次都先去堤壩,放下飯桶又跑碼頭,然後再回來收桶,等回到據點,又該送下一頓飯了。
    大少爺更黑了!
    大少爺也更加強壯了!
    裴錦偷著去看過兩次,深感欣慰,這便宜兒子自從服役回來,真是大變樣。
    挺好的,由著他折騰去。
    這天,裴錦從睿王府回來,老遠就瞧見段嬤嬤候在門口。
    “夫人,今日有客。”
    裴錦問:“誰呀?”
    段嬤嬤麵色不虞,“沈家二房的趙氏。”
    裴錦想起來了。
    趙氏跟原主是妯娌,極愛占便宜,分家的時候鬧得很不愉快。兩家早就不來往了,今天跑來幹啥?
    想必,這又是一隻黃鼠狼。
    裴錦進門的時候,趙氏笑吟吟地起身,“大嫂,你可真是大忙人。”
    裴錦也笑,“是啊,不像你,每日都那麽閑。”
    趙氏臉色微變,卻還是硬擠出一個笑,“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哥兒們都大了,有的要科舉,有的要娶親……”
    裴錦笑著接茬,“可不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跟你一樣,難得很!前幾日藥材被劫,損失一大筆,小孫孫還被綁了,讓綁匪訛去不少,如今也是捉襟見肘啊。”
    趙氏:“……”我還沒開始說呢,你竟然先哭窮?
    趙氏訕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裴錦淺抿了一口茶,“駱駝都死了還不放過,想把駝峰割下去呀?”
    趙氏:“……”非要說得這麽血腥嗎?
    “嫂嫂如今風光的很,先是回到京城不說……”
    “那就別說,反正我回京的時候你也沒來看我。”
    趙氏愁死了,這嗑還能不能嘮了?
    想到今天的任務,她硬著頭皮繼續,“這次來府上,帶了些你喜歡的東珠。”
    她說著打開盒子,裴錦看了一眼,笑道:“這珠子不錯。”
    趙氏喜形於色,剛要開口,就聽裴錦問:“我那皂物鋪子你知道吧?”
    “知道,我還想把槐哥兒送來,跟伯娘學學手藝呢。”
    裴錦揶揄,“他一個漢子,往脂粉堆兒裏鑽什麽?我家雲柏都不稀罕去。”
    沈雲柏不稀罕,還能說槐哥稀罕嗎?趙氏不知道怎麽接口,裴錦又道:“我提皂物,是因為店裏有珍珠粉的麵膏,好用得很。你這些珠子既然拿來了,我定會細細研磨,其它配料算我送你的,成品一定教你滿意。”
    趙氏被堵得沒話說,我想找你打秋風!我想往你家鋪子裏塞人!我是來找你做加工的麽?
    她眼珠轉了轉,又開始新的套路。
    “沈麒年幼,沒娘的孩子苦啊。”
    裴錦淡淡一笑,“他有吃有穿,還能去蒙館上學,他要是苦,貧苦百姓家的孩子找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