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你們家這麽隨便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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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芬撅著屁股掃花園,累屁了。有心跟沈麒表個功,一回頭,熊孩子早就沒了影。
    好不容易掃了一圈,腰都快斷掉。前麵是個月亮門,她剛走到跟前,打南邊來了個老頭,手裏拎著個掃帚,打北邊來了個丫鬟,手裏拿著一個花鋤。
    三岔路口遇上,仨人全愣了。
    老頭叫慶伯,是來掃院的,可院已掃完,他樂嗬嗬地說:“謝謝了啊。”
    丫鬟是來埋落葉的,見徐清芬幹得挺賣力,問道:“你是新來的姐姐?叫什麽名字?”
    徐清芬如實說了,那丫鬟道:“不是草藥名字,怪不得掃院子呢。”
    徐清芬一臉懵圈,“草藥和掃院子有何關聯?”
    丫鬟挺愛嘮嗑,為她答疑解惑,“這宅子裏大丫鬟的名字是夫人給取,都是用草藥命名,粗使丫頭是段嬤嬤取名,她老人家就喜歡芬啊芳啊的。我叫含芳,咱倆的名字還挺像。”
    徐清芬氣得漲紅了臉,合著他們把自己當成丫鬟了,而且是粗使丫鬟!
    含芳把花鋤放下,“你這活兒幹得也不行啊,慶伯,您還得重掃。”
    慶伯點點頭,“清芬丫頭,你跟在後頭好好學。”
    徐清芬:“……”
    “我是來做客的。”她怕含芳不信,又追了一句,“方才跟沈家二房夫人來的。”
    含芳和慶伯交換了眼神,慶伯道:“二房確實送了人來,原來竟是這位姑娘。”
    含芳打量著徐清芬,確定自己錯認了,趕忙福了一福:“姑娘莫怪,還請回去歇著,這院子交給我們就好。”
    徐清芬拿腔作勢地點點頭,扭身就往回走。
    含芳和慶伯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也不能怪我走眼,誰家客人會巴巴地掃園子?連個隨行丫鬟都沒有,想來是不受待見的。”
    慶伯道:“再過幾天,趕製的衣裳就做好了,丫鬟、小廝、老仆都穿上,再不會看錯。”
    “不好說,”含芳道,“二房也不給她做幾件好衣裳,還叫這麽個名字,慶伯您說,像不像嬤嬤給取的?”
    徐清芬越聽越生氣,真想回去撕爛含芳的嘴。她帕子都快擰爛了,暗自發狠:笑話誰呢?等我成了這兒的主人,一定先把你們兩個發賣出去!
    她向來認為,每件事都不能白做,既然已經掃了後花園,必須向沈麒邀功。
    等她到了綴錦園,一眼瞧見沈麒坐那兒曬太陽。
    徐清芬立刻臉上堆笑,走過去道:“麒兒,那園子已經掃完了。”
    沈麒一臉頹喪,“掃完也沒用,剛才問過大當家,別人替的一律不算數。”
    合著白忙活了?
    徐清芬笑道:“不管怎樣,麒兒知道姨姨向著你就好。以後你的衣裳可以找我縫,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做。”
    沈麒點點頭,“那你挺勤快呀。”
    “對呀,”徐清芬笑眯眯,“麒兒喜歡姨姨不?”
    沈麒抬了抬眼,“你笑得不好看。”
    徐清芬:“……”
    她捏了捏拳頭,臉上依然笑著,問道:“怎麽就不好看呢?”
    沈麒朝左邊招了招手,“樹啊,你告訴她。”
    小樹正往嘴裏塞著包子,甕聲甕氣地說:“太假。”
    “那我學著笑得好看,行吧?麒兒願不願意讓姨姨照看你?”
    沈麒問:“樹啊,你願意不?”
    小樹使勁兒搖頭,“不!她埋汰,頭發都沒小樹幹淨。”
    徐清芬:“……”我剛掃完花園好吧?那秋風一刮,誰頭發能沒有灰?
    她這叫一個不甘心,說道:“麒兒是小少爺,還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沈麒嘻嘻一笑,“我小,要聽大人的話。”
    徐清芬瞪了眼小樹,就他還能算大人?心智還趕不上沈麒呢。
    在沈麒這兒吃了癟,徐清芬再接再厲,又想在裴錦跟前表現一番。她暗自揣度,對沈雲柏和沈麒可以按阮秋屏的路數來,但裴錦可沒那麽好糊弄。
    一個女人能把生意做得那麽大,被敗光了還能卷土重來,這樣的人挑兒媳婦,必定會挑跟她相像的。
    雖然自己也想當混吃等死的敗家子,但當著裴錦務必精明能幹,凡是自己能處理的絕不假手他人。
    這樣的話,勢必能叫裴大當家另眼相看。
    她在客房坐臥不安,來回踱步,就想著怎麽表現。外麵倆丫鬟一邊觀察她的動靜,一邊小聲嘀咕。
    “這人怕不是個傻的吧?”
    “不好說,從進了屋就沒坐下過,滿地亂竄,還嘟嘟噥噥的,多嚇人呐!”
    “聽含芳姐姐說,她還跑去掃後花園呢。”
    “那是有點兒缺心眼,怪不得夫人把她留下,配小樹倒是正好。”
    “你快別埋汰小樹了,小樹憨是憨,還挺招人稀罕,這位可有點兒邪性。”
    徐清芬準備了一下午,包括但不限於——怎麽引出話題,說話時用什麽表情,笑的時候嘴角彎到什麽弧度,以及對每個人都說些什麽。
    她躊躇滿誌準備登場,卻突然被告知:夫人在睿王府用飯,大少爺太忙不回來吃,沈麒跑去跟空青玩耍,在那邊院子吃飯。
    徐清芬:“……”你們家這麽隨意的麽?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小徐收拾好自己,等著去老宅學手藝。
    沈雲槐晃晃蕩蕩地出來,翻了她一眼,“你是來做奴婢的麽?丟不丟人。”
    徐清芬道:“你懂什麽,這叫臥薪嚐膽。”
    “得了吧,我看人家要是脫了靴子,你馬上就能跪下給人洗腳,賤不賤呐!”
    徐清芬氣壞了,咬著牙說道:“這都是你娘教的,有本事你去罵你娘。”
    沈雲槐撇了撇嘴,“我娘叫你見機行事,沒讓你像下人一般掃地,我娘叫你哄住沈雲柏,沒讓你扭扭捏捏拋媚眼。”
    “行,”徐清芬氣道,“那咱們走著瞧!裴記的手藝不會輕易教給咱們,能不能學到全憑本事,沈雲柏若是不信你,我可不會幫你說好話。”
    兩個人正在鬥嘴,一輛馬拉的板車停在大門口。福伯道:“三少爺,徐姑娘,趕快上車,這便送你們去老宅。”
    沈雲槐,徐清芬:“……”
    不是吧,坐這玩意兒去?裴記連輛體麵的車都沒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