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你也太邪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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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裴錦剛從睿王府回來,換了身舒服的衣裳,正打算去醫館看看,沈麒在門口探了探頭。
    “我讓那個女的掃花園,你知道不?”
    裴錦將他抱進來放在凳子上,笑道:“聽說了,你拿她當丫鬟使呢。跟大當家說說,為啥要這樣做?”
    沈麒跟她咬耳朵,“段嬤嬤跟福伯說話,我都聽到啦,二奶奶想讓姓徐的當我娘。”
    “你不願意?”
    沈麒點點頭,“她眼睛嘰裏咕嚕亂轉,煩得很。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我,還假笑。”
    看吧,對孩子若不是真心,他是會看出來的。
    沈麒指了指自己的腿,“現在能走了,我想去蒙館,想教空青新的學問呢。”
    裴錦說可以,囑咐道:“你不能跟別人吵架,更不能動手,隻許坐著讀書。你這腿還得養,千萬別磕碰。”
    沈麒笑嘻嘻地答應。
    這時,段嬤嬤從外麵進來,手裏拿了張帖子。裴錦打開一看,是容盈袖送來的,說有事想跟裴當家詳談。
    裴錦提筆回帖,本想約她去順興茶樓,轉念一想,容姑娘的事兒不能讓別人知曉,茶樓往來人多,就怕隔牆有耳。
    她幹脆約容盈袖到大宅來,帖子上說做了新皂,想約容姑娘一試。
    次日,容盈袖隻帶了個丫鬟過來,二人屏退左右,容盈袖噗通一聲拜倒:“夫人救我。”
    裴錦將她攙起來,問道:“看這情形快兩個月了,姑娘想怎麽辦?”
    容盈袖哭道:“不能留,我隻能狠心……”
    裴錦並沒細問,容姑娘把心一橫,幹脆什麽都說了。
    “那人叫馮弈,是上一科探花郎,現是翰林院編修。我跟他情投意合,兩家已經合了庚帖擇日下聘。不曾想,上個月他出門遇見永平郡主,郡主鬧著要嫁給他……”
    裴錦皺了皺眉,“你們不是已經議親了?郡主還能上門搶人不成?”
    容盈袖搖搖頭,“沒用的,郡主是長公主之女,我爹一個五品郎中,怎麽敢置喙?”
    裴錦寒了臉,容父在中書省任職,官居五品,在京都地界的確不起眼。不過容家家底殷實,對女兒也很寵愛,容姑娘性子溫柔,手裏零花錢不少,平時跟縣主玩兒到一塊兒。
    她跟馮弈倒是門當戶對,誰想到,都快成親了還能鬧這麽一出。
    永平郡主盛雲端,真是身在雲端啊,居然明目張膽搶人家夫君!
    “那他呢?”裴錦問,“他又怎麽說?”
    容盈袖哭道:“他說蚍蜉終究撼不動大樹……”
    裴錦歎了口氣,又問:“你有了身孕,家裏知道麽?”
    容盈袖搖搖頭,“家裏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是我沒能拒絕,終究做下錯事……本想一頭撞死免得讓容家蒙羞,但心裏終究是不甘。”
    裴錦緩聲道:“容姑娘,我可以幫你,隻是有些事你得明白。此事傷身,至少得養半月,湯藥得按時喝,補品也要有人做。我開方子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你要去哪裏休養?誰給你熬藥?或許您有貼身的丫鬟,可是一躺就是半個月,旁人不起疑麽?”
    容盈袖還真不知道這些,急道:“那要如何是好?若是……若是不養那麽久呢?”
    裴錦冷聲道:“你已被渣男辜負,還要落下病根不成?”
    容盈袖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夫人,容我回去想想。”
    裴錦點了點頭,“容姑娘,務必早下決定。”
    將容盈袖送走,裴錦歎了口氣,以前也見過很多這樣的事兒,陷入愛情的女孩子,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
    她起身去醫館,三個坐堂大夫都在忙,她正要去後麵細庫,有人鬼鬼祟祟將她攔住。
    這女的穿了件鬥篷,兜帽戴在頭上,上麵還扣了頂帷帽。
    雖然入了秋,也不用裹得這麽嚴實吧?這也太醜了。
    那人四下裏看看,小聲說:“是我呀。”
    哦,阮秋扇。
    自從阮秋屏挨了板子被抬回家,阮秋扇也沒再出現過。她惦記著治病,卻怕家裏發現她跟裴錦有來往。
    今日出門,她給自己做了全副偽裝,雖然有點紮眼,但誰也認不出來不是?
    裴錦將她帶到裏間,阮秋扇伸出胳膊,“好久沒摸了,快摸摸。”
    裴錦:“……”沒文化的玩意兒,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她診了脈,說道:“近日沒什麽進展,倒也沒變差。”
    阮秋扇歎氣,“這不是欠紮嘛,快紮我。”
    行叭,裴錦拿出針囊,邊針灸邊問:“阮秋屏知道那房契是你拿的麽?”
    “姐姐不知道,還以為是杜南之偷的,叫人打了杜南之一頓。”
    “這麽說,她的傷好了?”
    “好是好了,脾氣比以前更大。以往還端著架子,說不會口出惡言,現在倒好,大約是破罐子破摔了,整日打罵奴仆,將家裏攪得雞犬不寧。”
    “沒人管麽??”
    “誰敢管呀,說一句重話她就要上吊,咱可惹不起。”
    阮秋扇一頓吐槽猛如虎,嘴痛快了,這才發現自己說得有點兒多。
    “你可別得意,風水輪流轉,沒準那天這大宅又歸我姐姐了呢。”
    “你還真是會聊天,”裴錦紮完最後一針,等著銀針置留,慢悠悠端起茶盞,“大宅如今寫得是我的名字,回去告訴阮秋屏,做夢可以,別當真就行。”
    阮秋扇都聽傻了,“不是吧?沈雲柏能答應?”
    “你們沒發現麽?沈雲柏有個最大的優點,孝順。”
    阮秋扇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訥訥說道:“他可真行。”
    裴錦又問:“你們家那個鋪子,聽說又租不出去了?”
    阮秋扇切了一聲,“薛大還以為能租個高價出去,結果裴記搬走,那條街又沒人了。那鋪子以前就這麽放著,接著放唄,反正也不是我的,反正我也說了不算。”
    裴記失笑,這戲精怨氣還挺重。
    她又問:“杜南之身子還硬朗麽?”
    阮秋扇嚇了一跳,“你怎麽知道?”
    “我早就告訴過他,若是繼續服用五石散,他會癱掉。”
    “你也太邪乎了,他真的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