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道：“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景淵笑了笑，“還有一件事，若我出征，睿王府便剩老弱婦孺，景琮年紀還小，還望裴夫人多多照應。”
    裴錦心道，我能照應啥呀，我就會看個病。
    但她一口答應，“王爺放心，太妃、郡主和世子的身體都教給我，您回來的時候，保證都白白胖胖的。”
    她想了想，又說：“如今已入了冬，將士們日常操練也好，戍邊也好，都難免挨凍。手腳生了凍瘡影響戰力，我調個凍瘡膏可好？先拿到京郊大營試試，若是好用便多做一些。”
    景淵笑道：“求之不得。”
    “還有，咱們可以做一種手套，”她幹脆直接拿了一支狼毫，在紙上邊畫邊說，“你看，就是這樣的，前方是開口，除了五個指尖，全手都有保護。”
    景淵覺得甚為新奇，“這主意不錯，可否先做些樣品出來？”
    裴錦便開始在心裏搖人，眼睛突然一亮，“我想到個人，做這個正合適。我先做出樣品，若是可以，便跟她知會一聲。”
    景淵點點頭，“裴錦，有勞了。”
    “王爺何必客氣，為將士們盡一份力，是每個大熙百姓義不容辭的責任。我輩必當竭心盡力，做好大熙軍隊的後勤，讓將士們不受天寒困擾，讓王爺不必為他們身體憂心。”
    又來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是越說越順嘴了！
    景淵問：“做這種手套，可要什麽材料？”
    “自然是越暖和的越好。”
    景淵站起身，當著裴錦的麵打開暗格，拿出一張虎皮。
    “這個成嗎？”
    裴錦：“……”
    大哥你一點不避諱的麽？你書房暗格能隨便開嗎？你對我如此信任的嗎？
    再說了，話本裏極其重要的書房、書房裏充滿神秘色彩的暗格，裏麵都藏著軍情密報。你倒好，你放了塊虎皮！
    還有，就做個手套而已，這麽一大張皮料你不嫌浪費嗎？
    裴錦問：“王爺，有沒有邊角料？”
    景淵：“……”我堂堂一個王爺，拿邊角料出來，我不要麵子的嗎？
    心裏這樣想，他卻說：“要小的是吧，讓譚敬去庫房找找。”
    譚敬倒騰一番，拿了一大堆材料過來。裴錦挑了小塊的毛皮，已經裁好了，剛好夠做手套。又留了幾匹棉布、一包棉花。
    景淵瞧了瞧，從裏麵拿出一塊整狐皮，純白的，沒有一根雜毛。
    他想了想，將這塊皮子收好，讓裴錦將其它物件打包拿回去。
    裴錦小聲道：“剛才拿了兩塊小的，也是虎皮吧？”
    景淵點點頭。
    裴錦更加小心，“我拿它做樣品，能不能給趙介用？”
    景淵：“……”我不用嗎？
    罷了，他道：“當然可以。”
    裴錦開開心心帶著東西回去，心裏還琢磨呢：睿王府咋啥都有，連棉花都備了那麽多，看來我也得多備點兒，家裏那麽多人呢。現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得把冬衣做得再厚點。
    這一晚，裴錦聽沈雲柏吹牛，說杜小哥如何機智破敵，又說損失的顧客回來了大半。兒子在一邊吹，她拿著針線縫製，很快做好兩雙手套。
    裴錦又找來段嬤嬤和杜若，按照這樣式做了夾棉的。
    次日一早，她就派人給景淵送去。
    包裹裏麵還夾了張小箋：凍瘡膏和手套奉上，虎皮的做了兩雙，王爺試試。
    景淵拿到東西不由笑了，還算有良心，帶了自己一份。
    這邊，裴錦剛要帶著徒弟出門，福伯就跑來匯報。
    原來那杜小哥挑釁望湖樓大獲全勝，回去又寫了一篇文章貶損望湖樓，好多人在吃瓜呢。
    裴錦一聽樂了，杜小哥這麽剛的嗎？她小手一揮：“走著，去瞧瞧杜小哥怎麽寫的。”
    那文章又貼在告示欄，前麵還擠了不少人，裴錦雖然想吃瓜，但是也不能腦袋削個尖兒跟著往裏擠呀。好在看熱鬧的多，旁邊有人大聲朗誦，讓裴錦聽了個齊全。
    杜小哥從配方到用料，從服務態度到藥膳器皿，全方位拉踩，多角度貶低，半點不留情麵。
    其間有一大段是罵太醫院董微的，說這老家夥歲數大了，腦子不好使，給望湖樓寫的藥膳方子全是垃圾。
    裴錦這才明白，怪不得董微總跟自己過不去，原來跟孟青藍是一夥的，這老家夥助紂為虐，這回被反噬了呢。
    “該！”秦桑道：“望湖樓好好做菜不好嗎，咱們做藥膳，她也搶著做，貽笑大方了吧？”
    林素問點點頭，“外行人就別跟內行拚了，這下他們嘴都得起泡。”
    龐盞笑著搖開扇子，天這麽冷也得扇兩下，“有杜小哥這文章，寶仁堂今日怕是忙不過來了。”
    龐盞真沒說錯，寶仁堂藥膳今日全坐滿了，沈玉柏叫人將杜小哥文章謄寫，就掛在大門口，還找人一遍一遍大聲朗誦。
    眾人一邊吃一邊聽朗誦，別提多樂嗬了。
    說回裴錦。
    她到了太醫院，剛進藏書樓，就聽見董微在發脾氣。
    “她要我提供藥膳方子，我給了，她搞砸了，卻嫌方子不好。哪裏不好了？藥膳又不像安宮牛黃丸，燉個人參烏雞煲有那麽複雜嗎？”
    裴錦敲了敲門，董微嚇了一跳，屋裏另一人是董微徒弟裴卓，也嚇了一跳。
    董微氣道：“你怎麽還偷聽別人說話呢？”
    裴錦道：“是您聲音太大，董副使向來瞧不起寶仁堂，卻偷學寶仁堂藥膳方子，你什麽意思啊？”
    董微自然不承認，“誰稀罕你們家藥膳？這些方子書裏也有，你家的就是正統？”
    裴錦笑道：“是不是正統且先不論，同樣是藥膳，讓人拿出來比較，還輸了，這就難堪了。”
    她搖了搖頭，“還太醫院副使呢，煲裏就放半隻烏雞，怎麽想的？”
    董微氣得胡子都歪了，“那是我的毛病嗎？是望湖樓不舍得用料！我方子上寫人參，可是人參有大有小，有好有孬，望湖樓用什麽，又不是我定的！”
    秦桑道：“可是大夥都知道，那方子是你寫的，做得好與不好，都是您背鍋。唉，那杜小哥今早又貼了文章出來，您的大名就在上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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