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佛家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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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立刻來到玉春樓所說的古石佛寺。
因為不是節假日,寺裏有些冷清。
不過寺廟也商業化,有限的遊客還要排隊上香,饑渴營銷,捐款箱裏有大量的鈔票,財發狠人心,佛度有錢人。有的香客都是大捆大捆的鈔票往裏扔的。
我走向捐款箱,觀察一下有沒有尾巴跟來。
還好,沒人跟蹤。
玉春樓在我前麵,她往捐款箱裏投了五百塊錢,拿香的和尚“阿彌陀佛”了一句,給了她一根小指粗的香,我不信佛,我隻信自己,輪到我時,我覺得一分不掏有些說不過去,想了想,也數了五百扔進捐款箱,和尚居然給了我一根比筷子還細的香。
我不解地問:“大師,前麵那女的是五百,我也是五百,為什麽給我的這麽細的?”
和尚:“阿彌陀佛。施主舍不得,隻有舍才有得。”
“反正我也聽不懂。”其實我不是不懂,隻是不想跟他理論,我要是有空,今天他這和尚就不好當。
我拿著香走進大殿,上了香。
玉春樓帶著我來到偏殿,有個跪在佛像麵前的女人在小聲地誦經,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她也沒回頭,玉春樓小聲道:“她就是那天的荷官,真名叫周青墨,乳名小青,從小在南家長大,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跑到這裏做了居士。更不知道為什麽荷官會選她。”
我走了過去,“周女士,你好。”
她抬頭看看我,站了起來,“童先生,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說:“這偏殿安靜得很,我有問題想請教,不知能否給我解答。”
她有意無意地看向玉春樓,似乎對她有些顧忌。
我又不能把玉春樓趕出去,“周女士,佛說,無我相,無眾生相,團於比丘,何又攪了您的天龍呢?”
她愣了一下,“三尺之頂有割力,阿鼻之海有地獄,不可說。”
我笑了笑說:“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比丘閉止無修,您又怎著了塵世之相呢?”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遇八部求生,佛曰,九九成佛,立地成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我笑了笑,“謝謝周女士,我已大悟。寂靜處不在山上,也不在廟裏,隻要有一顆清靜的心,到處都有寂靜處,到處都是淨土。”
“阿彌陀佛。”
說完,我離開了。
出了寺廟,玉春樓奇怪地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她是不是什麽都沒告訴你?”
我嗬嗬地笑了笑,“她什麽都告訴我了。”
“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麽?”
我想了想,覺得告訴玉春樓反而有利,因為我和周青墨所處的處境不同,“我說,佛家要說實話,你現在跪在佛前,就應該放下所有顧忌,有什麽事能夠擾亂清修的人。
“她說,她的頭頂懸掛著一把劍,如果說了,就會被人殺死,所以不能說。
“我又說,佛就在你眼前,活著接受苦難,死了去西方極樂,能有什麽人能夠威脅你呢。都不怕去西方極樂,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她說她是受人之托,曾經有過一段痛苦的往事,但她不是惡人,不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也不過是佛,化解不了她內心的痛苦。
“我告訴她,我知道了,托她的人不在明處,也不在暗處,是因為某些事情啟動了,這就說明計劃一開始就有,落在她的身上,隻要時機一到,就啟動計劃。”
玉春樓問:“什麽計劃?”
我搖頭,“我不知道,可能她也不知道。我想她應該也是棋盤上的棋子,隻要時機到了,就會走出一步。而托他辦事的人,並不在身邊。如果我沒走那一步的話,她就一直做她的居士,了此殘生。”
周青墨絕對不簡單。
在賭局上,她出千幫我贏了賭局,但南家卻一直沒有動靜,這就非常奇怪。
如果想知道這個人的來曆,隻有一個人可能會告訴我,那就是楚飛霜。我故意支開玉春樓,去了網吧,把我想知道的內情發了過去。
我想隻要她上了網,會回複我的。
僅僅過了兩天,賀安紅就給我打來電話約我見麵,說有大人物要見我。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昨天遇到的那群盜墓人。
去還是不去?
想來想去,我一定要去。
而且我還要自己去。
越是這樣,對方就越摸不清我的底。
我問道:“紅姐,是什麽大人物見我這個小人物,還驚動了你。”
“曲家……”
果然,仇家找上門。
奇怪的是,他們應該找南家尋仇,而我名義上是南家的紅棍,和胡永吉大戰金寶樓的時候,就已經傳開了,他們見我這個紅棍沒什麽用,我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江湖規矩。
有仇找冤家,不會拿打手開刀。
我琢磨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就自己人一個去,為了保險,我悄悄地配製了一些火藥帶在身上,雖然殺傷力有限,但能嚇唬人。
我驅車前往。
而約定的地方也不是賀安紅的地盤,是風城一家酒店的包間。
我推門而入,賀安紅馬上站起來,熱情地拉起我的胳膊,“老弟,你來了,等你半天了,好多天沒見你,很想你。”
“紅姐客氣了。”
包間裏還有兩個人,一個長相俊朗的年輕人坐在椅子上,一個四十多歲黑臉男人,站在年輕人的身後,身體精壯,不過手有些特別,左手手指肚上都是繭子,骨頭也有些變形,我隻看了一眼,就大概確定了他的身份,我把目光轉移。
賀安紅拉著我坐到她的旁邊。
年輕人皺了一下眉頭,意思是我沒資格坐下,隻能站著。
因為賀安紅沒跟我細說,我不知道自己以什麽身份出現。
賀安紅介紹道:“老弟,這就是曲家的大公子曲順。”
曲順沒拿正眼看我,我也懶得搭理他。不過,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來尋仇的,如果尋仇,絕對不是這種慵懶的樣子。
賀安紅也不在乎冷場,接著說:“曲公子這次到海瑞,是想找個替口,老弟是大行家,龍脊上的逆鱗。”
我想不到賀安紅這麽評價我,說得也不像是要捧殺我,她是想讓我多掙些錢。
替口,就是鑒寶師。
有些鬼貨,是不能拿到台麵上的,連自己人都見不到,怕走漏風聲,找替口就是找個外人來代替,可以最大的限度的保證秘密。
既然是替口,那就證明鬼貨非同小可。
而且這些鬼貨會通過賀安紅的渠道流出去。
萬一東窗事發,曲家可以撇清關係。
賀安紅拍拍手,有服務員端著酒水上來,倒了三杯酒,放到桌上,轉了一下,先是給了我。就從這一點來看,她給足了我的麵子,“曲公子,我與童老弟雖是異姓,但情誼至深,在我眼中,他看似替口,勝過替口,曲公子不會介意吧。”
曲順斜腰拉胯的坐著,非常不尊重人。
他是老板,又是貨主,自然托大一些,我倒是沒在意。他輕輕敲著玻璃桌麵,“勝不勝的沒什麽關係,所謂胃有多大吃多少,飯能不能吃得下去,還得看自己的嘴能不能吞得下。”
很明顯,他看不起我。
不但我有些不悅,就連賀安紅也變了臉色,“曲公子說話不必拐彎抹角,跟娘們兒似的那麽墨跡,胃盛不下,我吞了它。童老弟跟我情誼之深,是曲公子想象不到的。說話注意,我賀安紅最恨得就是開門不見山,話說不透明的裝貨!”
我沒想到,賀安紅居然怒了,她這是在維護我,讓我非常感動。
怪不得她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沒人出賣,憑得就是一個“義”字。
曲順也不生氣,“紅姐果然豪氣。但替口眾多,我不是找不到人。”他指指身後的人,“他,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也不配坐在這裏。”
我冷笑。
曲順看向我,問:“你笑什麽?你不知道就否定,井底之蛙!”
我接著冷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輕輕放下,淡淡道:“一個做活的鬼手,有什麽好炫耀的。吃這碗飯的,就的明星差不多。都說明星長得好,顏值高,也不過如此,高手在民間,蠢材在機關。”
黑臉一聽,怒目相對。
我看著曲順道:“他叫趙紅河,不就會造個假騙人嗎?如果上得了台麵,他的名字就不會隻在下九流層麵流傳。”
曲順愣了。
賀安紅一臉得意。
他們這哪裏是做生意,明明是敵對?
賀安紅對我說:“老弟。替口有上下麵。如果下麵,我照樣支持!”
上麵就是接手。
下麵就是不接。
曲順得罪了我,我完全可以不接。
如果不是因為我想知道盜墓的人是不是曲家,我肯定轉身就走,我就是衝著曲家來的,所以他再怎麽鄙視我,這個替口我也要接下來。
“老姐呀,我們誰跟誰,無所謂了。”
賀安紅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姐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曲順冷笑。
他和賀安紅不過是生意上的來往,看樣子沒什麽交情。但我們之間卻是朋友。
曲順對趙紅河說:“叫進來吧。”
趙紅河出去,推著餐車進來,上麵蓋著白布。我知道他想幹什麽,是想羞辱我,不過我早有準備,餐車推到曲順旁邊,他指著白布說:“童先生,請長長眼……”但他卻沒有掀開。
看到白布,賀安紅臉色陡變,起身衝著曲順大聲喝道:“姓曲的,你他媽算什麽東西。敢在我麵前下道,老娘他媽下地的,還怕你這套!”
曲順臉色也不好看,他在強忍著,我實在搞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通過賀安紅的渠道,“賀大姐,你說他是龍脊,就得有真本事,難道不敢接?”
古董上麵有蒙紅布和白布的。
他沒有掀開,就是讓我盲鑒,不掀開布就能知道下麵是什麽。
古董有自己的氣味形態,確實有這樣的高手,但如鳳毛麟角。
蒙紅布如果不掀,就是說錯了,也無傷大雅。
但是蒙白布不掀,說錯了,那就相當於賭場出千被抓,要留下身上的一件東西,腳趾都可以。
“滾你,老弟,這活我們不接也罷,什麽東西,在我麵前裝大頭蒜,你他媽還不夠格!”
我站了起來,按著賀安紅的肩膀,勸道:“老姐,別生氣,生意嗎?他信不過我,也正常。這有什麽難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