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夏利穹的見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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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醫藥不發達,如有人染上了蠱毒,通常用兩種方法治療:一是服用草藥,
    周禮稱這種草藥為嘉草(見庶氏注),一是禱告神明,請神明降下醫藥,史記就有“秦德公作伏祠,磔狗邑四門,以禦蠱災。”(見封禪書)的記載。
    後漢書說:在仲夏月,用一根米色的繩索,將葷菜和彌牟連在一起來撲滅蠱毒,在大門上掛一枝桃樹以驅邪氣(見禮儀誌)。本草綱目引用古代療治奇毒的藥方,是在每年五月五日收取許多毒蟲做蠱,這種蠱主治惡瘡,不料後來有人利用這種蠱來害人。
    民間在端午節當日午時也有“聚五毒”和飲雄黃酒、在脖子上搽雄黃酒的舉動,其用意都在預防生瘡。治蠱的藥丸江蘇省溧陽縣的鄉下,早年常有人中蠱。當地的竹林寺有一個會治無名種毒的和尚,製造一種藥丸專門治療蠱毒,一枚藥丸的售價是絹一匹,治愈了不少中蠱的病患。
    隋宮的蠱亂隋朝宮廷也發生過一次無形的蠱亂。隋代大將軍獨孤迤的家裏,有一個名叫徐阿尼的丫頭,有拜貓鬼的習慣,每天深夜子時,她偷偷的起床,備供品焚香向貓鬼祭拜,(子屬鼠,子時拜貓,暗示以鼠祭貓),她越拜越靈,貓鬼常把別家的財物搬給她。
    獨孤迤還沒有做官的時候,在家閑居,有飲酒的嗜好,他的妻子不肯給錢買酒,獨孤迤隻得向徐阿尼討酒。阿尼回答說:“沒有錢買酒。”獨孤迤說:“你為什麽不叫貓鬼到越公家取錢買酒?”阿尼隻得暗中祈禱,不到一個時辰,買酒的錢就送到了,獨孤迤就這樣貪而無厭的不斷叫阿尼向貓鬼取錢買酒。
    獨孤迤因內戚關係做官以後,有一天他在花園裏向徐阿尼說:“你叫貓鬼向獨孤皇後(獨孤迤同父異母的姊姊)說:我家沒有錢,請皇後常常賜錢給我。”阿尼就照他的話向貓鬼祈禱,貓鬼果然走到隋宮,向獨孤皇後取物。
    徐阿尼有一次在宮中一間空房裏,安排一隻桌子,桌上置放香粥一盆,湯匙一隻,用湯匙敲響了粥盆說:“貓小姐,你快來吃粥。但是你不能住在宮裏。”她一麵叩頭祈禱,口裏念念有詞,沒有多久,她的麵色鐵青,四肢像是有鬼在牽她,並說:“貓鬼到了。”這件事被人向隋文帝(西元五--六○四年)參了一本;文帝說:這是一種妖怪,下令把徐阿尼趕走,不久獨孤迤被處死刑,他的弟弟向文帝哀求,才免官為庶人,貓鬼也消失了(見隋書獨孤迤傳)。
    宋代管製放蠱的人民間放蠱害人的事,也常在刑事案件中傳到朝廷。宋仁宗慶曆八年(西元一○四八年),仁宗一天翻看福建路(省)奏報朝廷的刑案,發現民間常有人放蠱害人,仁宗非常難過。又一次在刑事案件中。敘明福州有一個叫林士元的醫生用中藥治療蠱毒,很有效果,仁宗告知近官:可將林士元的治蠱藥方交給宮中的太醫審查,連同太醫們搜集的治蠱秘方,匯為一編,印成專書,頒發各路,轉發各地民間使用(見續資治通鑒卷四十九)。
    宋朝對於民間有過放蠱和養蠱前科的人,管理非常嚴格。太祖乾德二年(西元九六四年)下令將永州(湖南省零陵縣)養蠱的人三百二十六家移往當地的窮鄉僻壤,不準他們進城(同上書,卷四)。明朝發生的放蠱事件蠱除了種類不同外,還有一定的期限。中蠱的人在一定的期限裏,蠱毒就會發作,發作以後,有解藥可以解除,如果超過一定的期限就無藥可救。
    明英宗正統(西元一四三六--一四四九年)間,江蘇省吳江縣的商人周禮從小在外經商,有一年到廣西省思恩府,無意中遇見了一位中年陳姓寡婦,經媒人說合後,周禮答應入贅陳家為贅夫,自此他就在當地落了籍,不久生下一個兒子,光陰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他的兒子也有十六歲了。人到中年以後,想起年輕時候的事,也會有落葉歸根的念頭,他的妻子勸止不住,隻好由他去,並叫兒子跟他父親一同回吳江老家瞧瞧,陳氏放了一個蠱給周禮,暗中告知兒子說:“你爸爸肯回來,就為他解蠱。”周禮父子回到吳江故鄉,不到一年,周禮的蠱發作,每天要喝飲水一桶,肚子漲得像水桶大,他的兒子向老爸說:“爸!我們還是回廣西吧!”“我也想念你的母親,但是生了這個怪病,走不動啊!”“爸,你這個病我會治。”“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麽會治病?”他的兒子照著他母親教他的方法,將他老爸的蠱病治好,周禮的肚子裏吐了一條活的鯽魚,這條鯽魚就是他妻子放給他的蠱。
    傳說中的草鬼婆眼睛是紅色的,跟患了紅眼病一樣,據說眼角總是有很多眼屎,聽起來是一些很髒的女人,讓人不敢接近。因為這樣一個髒女人,誰願意去接近她呢?所以就神秘了。草鬼婆全是女人,一代一代相傳,從遠古時候傳到今天,隻能聽說,不可能再看到了。有人說,這是母係社會解體時,由當時的女巫留傳下來,作為維係女情、尊嚴乃至生命的一種神秘莫測的技術,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真相是什麽樣子,誰又知道呢?
    女巫在那個時代,應該是很有權勢的,那麽她們這些神技,又由何而來呢?在那個時候人們對於自然界的認識、對於後代的草鬼婆所要運用的藥物與動物的認識,有傳說中的這麽高明嗎?
    隨著男子打獵成果越來越多,母係社會解體了,男人拿了獵物到鄰村或者別的部落養二奶,家裏的老婆有什麽辦法?隻好借了女巫的法術,一代代傳下去,能維係多少算多少,算作是一種對一夫一妻製的最後掙紮。至於後來放草鬼演變為一種別樣的巫術,是發展過程中的基因變異。
    我小時候經常聽人講起在農村有一種叫“粘粘藥”的,專由婦女使用,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那男人就會對放藥的女子一輩子死心踏地赴湯蹈火,什麽海枯石爛的愛情,都沒有這“粘粘藥”來得方便省事效果好。又據說這“粘粘藥”還有一種神秘的地方,可以由女子控製藥物,規定男子出行的範圍,如果中的是五裏路的藥,那麽隻能在方圓五裏以內活動,出了五裏,就有生命危險。還有溫柔一些的,出了五裏,就特別地想這放藥的女人,馬上飛奔往回趕,直到見到這女人。這藥的神奇,將愛情中弱勢一方的女性地位提高到神的程度,不免讓人想起現代人關於丈夫的說法:丈夫丈夫,一丈以內是夫,一丈以外,就管不到了。一丈以外,大約也就是房子外麵,男人出了房間,就不是自己的男人。現代都市女性,如果有“粘粘藥”助陣,別墅裏會減少多少二奶?
    施蠱方法多是放入食物中。蠱女施蠱多是下在飯菜中,《赤雅》:“蠱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而且多放在第一塊食物上。下蠱有的是下蟲本身,有的是下蟲糞便,也有的是下涎沫。有時不經食物也可施蠱。
    疳蠱,又稱做“放蛋”、“放疳”、“放蜂”,在廣東、廣西民間流行。製法是在端午時捉蜈蚣、小蛇、蚰蜒、螞蟻、毒蜂、蟬、蚯蚓等加頭發,曬幹後研為粉末,供奉在瘟神像前,久而成蠱,之後放於飲食中就可毒害人。泥鰍蠱,是用蠱粉與竹葉浸泥鰍與人吃,使之中毒。至於石頭蠱、篾片蠱均都是以蠱藥泡製而成,放於路中害人,據說可進入人身體作祟成惡疾。
    這些就是夏利穹所知道的關於蠱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