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和尚嚇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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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老和尚嚇癱了
    當然,主要原因是年底就要恢複高考了,自己又不能明說。
    村兒裏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兩句謠言,說是動蕩之後,必有新氣象,國家又要招募人才啥的。
    但是,卻沒有幾個人當真。
    若是王承舟現在信誓旦旦的說出來,非被人議論不可。
    “哼!”
    四丫仍舊很不服氣。
    不過,在正事兒上,她可不敢忤逆自己親哥。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記住這句話。”
    王承舟補充了一句,眼睛有意無意的瞥向了徐小芷。
    四目相對,一觸即散。
    可這個腹黑的丫頭是誰?
    以她的心智,立刻就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當即,蹙著小眉頭,沉思起來。
    一家人吃過晚飯,徐小芷和四丫又湊到一起,嘀咕了一會兒,便各自休息了。
    臨近午夜。
    外麵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一陣叫喊:
    “王承舟!王承舟!王承舟!”
    深更半夜的,一家人正睡得香甜,猛然被叫聲驚醒,一個個慌忙穿起來。
    “陳衛紅?”
    王承舟眉毛擰成了川字,本能的就想罵他兩句。
    這個小子,不是大清早擾人清夢,就是大晚上鬼哭狼嚎,簡直就不讓人安生。
    可隨之一想,這定是有什麽急事兒,否則,黑燈瞎火的,他不會如此。
    果然,打開院門,就看到一隻白熾的手電筒,在夜色中射出一條光柱,不時的上下晃悠著,彰顯著主人內心的焦急。
    “弄啥?”
    “救人!”
    聽到王承舟的聲音,陳衛紅心中一喜,二話不說,拉著他就跑。
    “到底咋回事兒?”
    王承舟皺著眉頭,並沒有抗拒。
    “他娘的,都是王建國那龜孫兒弄出來的好事!”
    陳衛紅先罵了一句,邊跑邊解釋,“王鐵林一家實在是熬不過去了,就開始想賴點子。”
    “昨晚上,偷摸把胡莊廟裏的老和尚請到了家裏,讓他做法事,給王彩雲驅邪。”
    “誰成想,那老和尚都七十多了,整天迷迷瞪瞪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哪兒有本事給人驅鬼?大晚上的,自己反倒被嚇癱了過去,已經人事不省了!”
    王承舟聞言,張著嘴巴,好懸沒把鼻子給氣歪了。
    胡莊廟裏的那個老和尚,他知道。
    當地有一大片連在一起的土崗,異常高大,跟小山似的。
    山上有一座舊社會留下來的破廟。
    原本經過時代的動蕩,廟裏早就沒有僧人了。
    隻是,有一年,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位遊方的和尚,又老又瘸,無處可去,便在那裏住了下來。
    平日裏,就靠著附近善男信女的接濟,湊合著生活。
    前些年,因為時代的特殊原因,願渡和尚被勒令還俗,時常,還要拉出來鬥一鬥。
    那個時候,老和尚都六十多了,實在是經受不起折騰,就跑了。
    聽說附近一些膽子大的信眾偷偷收留了他,藏在家裏,熬過了那幾年。
    隨著這兩年形式好轉,願渡和尚佛心未改,又重新回到了故地,香火也漸漸鼎盛起來。
    甚至,偶爾還能見到外地來的和尚掛單。
    每年三月三,胡莊廟還會唱大戲,也算是當地的一個廟會民俗。
    隻是,王建國那個狗東西,平日裏張口科學,閉口科學,竟然會迷信到請一位和尚到家裏做法事,可真是既滑稽又氣人。
    怪不得大晚上偷偷進行,合著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徑荒唐可笑啊?
    願渡那老和尚七十多歲,身體早就腐朽不堪,哪裏經得起如此折騰?
    不知道白天的時候,人家城裏來的大夫,都被小辣椒把臉給撓花了嗎?一個老和尚,哪裏消受得起?
    罵歸罵,治還得治!
    走到的時候,村長王鐵林家燈火通明。
    一個穿著破袈裟的老和尚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
    堂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麵容扭曲的怪笑著,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臉上滿是瘋癲之色。
    依稀,還能看出一點兒小辣椒的影子。
    僅僅兩日過去,她都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王鐵林站在燈光下,頓足捶胸,憔悴的樣子,並不比自己閨女強多少。
    王誌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無意義的幹嚎著。
    隻有王建國,依舊不停按壓著願渡和尚的胸口,大晚上的,急得臉上都是汗珠,被燈光照射著,跟哭出來的淚滴似的。
    “閃開,閃開,王承舟來了!”
    陳衛紅一進門兒,就吆喝道,把他推到了一旁,騰出位置。
    “陳衛紅!”
    王建國沒有去看王承舟,反而色厲內荏的瞪著他,喊了一句。
    似乎,對他把外人叫來,十分不滿。
    “咋呼啥?”
    陳衛紅絲毫不懼,盯著他,咬牙切齒道:
    “人家老和尚眼看著就要斷氣兒了,還讓你在這裏磨磨嘰嘰?”
    “不喊王承舟過來,你想讓他死在家裏頭啊?”
    “大半夜的,人家肯過來,已經給了很大的麵子了,別不識好歹!”
    這小子,當著村長王鐵林的麵兒,絲毫不帶客氣的。
    幾句話,懟得一家子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倒是王鐵林,不愧是當村長的,瞅見王承舟,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承舟,麻煩你過來了。”
    “這願渡和尚不知道咋回事,念經念到一半兒,突然間就不省人事了。”
    “伱快給看看吧。”
    要是出了人命,特別是一位老和尚死在家裏頭,吃官司尚且不說,他這村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兩說了。
    王承舟沒有搭理他。
    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麵如金紙的願渡,二話不說,蹲下身子,在其人中、中衝、合穀各下了一針。
    而後,撚針引氣。
    王建國一家子雖然對他有意見,可在這種關口,全部眼巴巴的望了過來。
    盯著他手上的動作,心裏滿滿的都是期盼。
    哪知道,這老和尚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幾針下去,竟然毫無反應。
    王鐵林父子三人,立刻情緒複雜了起來。
    既願意王承舟救活願渡和尚,又不太願意王承舟救活願渡和尚。
    願意是因為家裏可不能粘上死人的事兒,不願意當然是因為心裏頭的一絲嫉恨。
    王承舟皺著眉頭,立刻換了一根放血針,在其頭頂百會和足底湧泉各紮了一針,擠出點兒血來。
    老和尚願渡的身體立刻抽動了一下,悠悠轉醒。
    在橘黃色的燈光下,緩緩睜開眼,瞅著麵前清秀的少年,神情恍惚。
    輕輕念了一句佛號,稀裏糊塗道:“阿彌陀佛,老僧是到了西天,見到佛祖了嗎?”
    王承舟禁不住想笑,這可真的當不起。
    當即把他扶了起來,笑道:
    “願渡和尚,佛祖說了,你功德未滿,距離羅漢果位還有一步之差。”
    “讓你在這凡間多修行幾日,待大地回春,山河錦繡,方允許你回去。”
    “而且,那一天,並不遠了。”
    老和尚願渡怔怔的瞅著他,忽然雙手合十,誦了一句佛號,“老衲知曉了。”
    “小施主,你竟能得到上天啟示,看來是與我佛有緣之人。”
    “不如,隨我去廟裏修行吧?”
    王承舟本就是隨口胡謅的,隻是想看一看老和尚清醒過來了沒。
    哪知道,竟被人勸著出家。
    當即,大笑搖頭,“願渡和尚,我是塵緣未了之人,渾身係滿紅繩,必須在紅塵裏打滾兒才行。”
    “可入不了空門。”
    願渡眨巴著蒼老的眼睛,點了點頭,“可惜可惜,委實可惜!”
    眾人聽到兩個人打機鋒,終於鬆了口氣。
    願渡和尚這才看向村長王鐵林,頷首道:
    “王施主,令愛渾身裹滿業障,身心都在業火中煎熬。”
    “請恕老僧法力低微,不能還她清靜,有負所托了。”
    “不過,老僧見這位小施主佛光滿身,定是大智慧、大造化之人,或許,他可以為你一家解除厄難。”
    王誌國本就對他到自己家裏添亂心生不滿,聞言,當即立著眉毛罵道:
    “你個老和尚,胡說八道什麽?”
    “什麽大智慧、大造化,你自己就是個招搖撞騙的,還要吹捧他人?”
    “俺家就是零散了,日子過不成,也不讓他王承舟給俺姐治!”
    這小子,因為徐小芷的事情,顯然是恨極了他,瞪著眼睛,氣得直跳腳。
    倒是王鐵林,沉默不語。
    “嘻嘻嘻,零散了好,零散了好。”
    “黑棺材,白孝衣,吹吹打打朝霧稀,一路來到老墳地,趁著露水埋下去。”
    “兒啊,娘在下麵等著你呐!”
    屋子裏,黑漆漆的。
    燈光下,隻能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從門口探出來,擠眉弄眼的唱著怪異的順口溜。
    大晚上的,聽得人脊梁骨直冒涼氣兒。
    王鐵林一家眼睛立刻就紅了。
    一個個哀歎著,蹲在地上,愁苦不堪。
    卻仍舊張不開那嘴,讓王承舟給她醫治。
    見狀,願渡和尚嚇得直哆嗦,打著佛號,顫顫巍巍的就要回廟裏。
    這院子,是一刻都不敢待了。
    王承舟瞅著這深埋在怨恨中的一家子,搖了搖頭,冷冷的離開了。
    日上三竿,王承舟悠悠轉醒。
    走出家門,發現村子裏比以往熱鬧了許多。
    街坊鄰居三三兩兩的湊在街頭巷尾,低聲議論著什麽,不住的唉聲歎氣。
    “承舟,你醒了?”
    擱以往,睡到這個點兒才醒,非得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起碼得撇著嘴,議論他半個小時再說。
    可是,今天,郭淑梅見他出來,連忙巴巴地湊上來,低聲道:“承舟,那胡莊廟來的老和尚真的被王彩雲給嚇死了?”
    死過去,在當地有昏迷過去的意思。
    隻是,沒想到,昨晚上半夜發生的事情,今兒個一早就在村子裏傳開了。
    “嗯。”
    王承舟也不好撒謊,解釋了一句,“願渡和尚身體本來就不好,大晚上的再受到驚嚇,一時暈厥,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噫!”
    郭淑梅呲著牙,白了他一眼,“我的傻兄弟,這還不稀罕?”
    “那胡莊廟裏的老和尚可是有些道行的,不然,這十裏八村的鄉親會對他那麽好?”
    “連他都被王彩雲給嚇住了,可以想象,附身在她身上的東西有多可怕!”
    說著,還嘖嘖有聲,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王承舟無奈的挑了下嘴角,一時半會兒,可改變不了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
    也就沒有言聲。
    “承舟,王鐵林一家,這下子算是完了。”
    郭淑梅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添油加醋的議論起來,“一個當官兒的,竟然往家裏請那種人,要是擱前幾年,非得讓人把烏紗帽給他抹掉不可!”
    “這也說明,這一家子,是被王彩雲給折騰慘了呀。”
    “我看,真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肯定是會找上你的。”
    話音剛落,王承舟皺著眉頭,還未有任何表示。
    一個壯碩的身影便匆匆趕了過來。
    來到近前,二話不說,就拉著他往門口走了幾步,避開閑人,低聲道:“承舟,那王彩雲的病,你到底能治不?”
    來人正是王玉堂。
    是族裏輩分最高的幾人之一,算是王承舟的爺爺。
    對於他,王承舟心裏其實還是很有好感的。
    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能。”
    王玉堂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臉激動。
    可又強行壓下了情緒,冷靜道:
    “行,你說吧,到底咋著才願意給王彩雲治病?”
    “實話跟你說吧,今兒一大早,王鐵林就到家裏頭找我了,想讓我當個中間人,請你給他閨女治病。”
    “我也知道,這一家子行事不厚道,沒少給你使絆子,換做我這種心胸狹隘的,指定是袖手旁觀了。”
    說著,還衝著王承舟嘿嘿笑了兩聲。
    繼續道:
    “不過,你小子可不一樣。”
    “從馬媒婆的事情上,我就看出你是個宅心仁厚的,畢竟是讀過聖賢書,跟咱一般的莊稼漢不同。”
    “說吧,是讓王誌國那混球給你磕頭認錯,還是讓王建國那小子上門賠禮?你隻要說出個道兒來,為了那個可憐的小丫頭片子,老子仗著輩分,就是打,也得把那兩個小子打來!”
    王承舟聞言,笑著搖了搖頭,“玉堂爺,這不是你的事兒。”
    “不是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別人根本看不起我。”
    “說實在的,小辣椒從小跟我也算是玩伴,隻要王鐵林一家肯低頭,稍微跟我說兩句好話,我就不能看著她受苦。”
    “可你看看他們幹的是啥事兒?自己不好意思出麵,反倒讓你來當傳話筒,有這樣當父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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