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日月雙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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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金陵城,金陵衛駐
    “太醫,我家公子沒事吧?”見張太醫握著夏傑的手腕,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刀疤漢心頭一緊,忍不住問
    那年約半百、童顏鶴發的張太醫,橫了眼手足無措的刀疤漢,踱步到桌邊,取出一張紙箋,在上麵寫了起來,吹幹墨跡,遞給刀疤漢道:
    “按照這個方子,自去藥鋪抓藥,一二日必定藥到病除!”
    “至於耳根處的燙傷,用老夫特製的清涼膏,塗抹幾日有好”
    將一個淡綠色瓷瓶遞給刀疤漢後,張太醫背起藥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他還要給太上皇煎藥呢,若不是夏守忠指定讓他過來,他才不會來丘八汙穢之地!
    刀疤漢低頭看了眼藥方,可他鬥大的字不認得幾個,抬頭問道:“太醫,這清涼膏一天塗抹多少次?······”
    刀疤漢抬眼望去,屋裏早沒了張太醫的身
    心裏暗罵一句:“勢利眼!”,他就揭開瓶蓋,小心翼翼地給夏傑塗抹起來,沒一會兒,刀疤漢的鼻尖,汗珠隱現,這種細致活,真不是他一個拿刀把子的粗漢能幹
    也不知道怎麽地,自從夏剛的夫人賈枚榮國公賈代善的庶女)三年前病逝後,他就把府裏的丫鬟、婆子的賣身契給了她們,隻身帶著才七歲的夏傑,搬到金陵衛駐地生
    那日,夏傑雖一槍將倭寇小頭目斃命,但是,他的槍也突然炸膛了,將右耳劃了一個口子,被震暈了過去,刀疤漢在一旁怎麽叫,都叫不醒
    火繩槍接連炸膛,士兵們心生恐懼,紛紛將火繩槍丟棄在地,往金陵城方向潰
    他們此舉讓群龍無首的倭寇,士氣大增,在幾個小頭目的帶領下,發起了衝
    刀疤漢大急,也顧不上許多了,將夏傑的身體橫趴在馬背上,頃刻絕塵而
    好在,有夏傑率軍阻擊倭寇,給太上皇一行人逃跑進金陵城,爭取了時間,在金陵守軍的接應下,太上皇總算脫離了險
    金陵行宮建在鍾山西麓,恐怕已經遭受了倭寇的洗劫,此刻,太上皇一行人是回不去了,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應嘉,就將自己家的宅子讓了出來,恭迎聖
    夏守忠將太醫熬好的草藥,自己用湯匙嚐了嚐,等了盞茶功夫,沒見什麽不良反應,這才小心翼翼地給太上皇喂
    太上皇接過熱毛巾擦了擦嘴上的殘渣,道:
    “昨日,那個在金陵城外阻擊倭寇的男童,真是夏剛的兒子?”
    夏守忠躬身接過毛巾,道:
    “回太上皇,奴婢昨日已經讓錦衣衛核實過了,那孩子確是金陵衛指揮使僉事夏剛的兒子,今年才滿十歲!”
    “他的祖父是夏德,原是金陵衛指揮”
    說著,夏守忠將毛巾遞給了他的幹兒子——李盡忠,一邊道:
    “唉,這孩子,前三年死了娘,而今,他爹又戰死在了鍾山,現在雖是在金陵衛駐地養傷,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趕出”
    太上皇聽了,猛地坐了起來,大怒道:
    “混賬!”
    “朕看誰敢!朕······”
    “咳咳·····咳咳······”
    說著,太上皇一手支撐著單薄的身子,一手撫著前胸,劇烈地咳嗽起來,夏守忠連忙走了上來,讓太上皇靠著自己的身上,輕撫他的胸腹,幫太上皇順
    太上皇氣息平穩了之後,夏守忠這才勸道:
    “太上皇,您可愛惜些自己吧,在壽康宮將養了二三年,身子才好些,太醫說您不能動怒,不然就前功盡棄”
    太上皇麵上有些病態的酡紅,笑罵道:
    “朕還死不了!”
    “剛才你說,夏傑已經是孤兒了?那正好,朕親自將他帶著身邊撫養,說不定,將來能為皇兒,培養個大將之才!”
    夏守忠皺眉道:
    “太上皇,這恐怕不”
    太上皇不悅道:“為何?”
    夏守忠扶著太上皇半躺了下來,道:
    “他是個孤苦之人,若是帶進皇宮,恐怕衝撞了天家貴”
    “再則,夏傑的外祖母尚”
    “喔?”太上皇滿臉好奇地
    人越老,就越八卦,這點在太上皇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夏守忠自是知道的,他就是將夏傑的慘事,當作故事一樣,講給太上皇聽,這樣又能逗趣,說不定無意中也會幫到,他這個陌生的遠房侄
    隻見,夏守忠微微一笑道:
    “他母親賈枚,原是榮國公賈代善最小的庶女,因早年夏德帶著夏剛,曾經在京營當差,偶然談起兒女婚事,榮國公見夏剛為人正派,騎射功夫了得,就將賈枚許配給了”
    太上皇點了點頭,道:
    “難怪了!”
    “若是如此的話,確實不方便將他,帶進宮中撫養”
    “過些日子,回京的時候,將他也帶上,讓榮國夫人撫養他到成年就是”
    太上皇雖大病過一場,但腦子很好使,不一會兒,他就想出了,這個兩全其美的好辦
    太上皇接著說道:
    “可是,夏傑立下救駕大功,不可不賞,隻是,他如今才十歲,恐怕是不合適在朝中為官的,那就隻能封爵”
    “這樣吧,就封他一等男爵,賜號‘義勇’,授錦衣衛百戶在宮中伴駕,如何?”
    夏守忠滿臉堆笑,討好道:
    “太上皇英明!”
    太上皇笑罵道:
    “老貨,快去傳旨吧,萬一那些個蠢貨,真的將朕的小功臣趕出來了,朕的臉麵往哪兒擱?”
    “是!”
    說著,夏守忠躬身退了出去,沒一會功夫,他就拿著一封隨駕文官,臨時揮毫潑墨寫就的聖旨,回來了,太上皇看了看,覺得沒問題,就蓋上了玉
    夏守忠連忙將聖旨,交個了他的幹兒子——李盡忠,在他耳邊輕聲囑咐了幾
    李盡忠躬身接過聖旨,道:
    “老祖宗放心,孩兒醒的,斷不會出現差錯的,待給夏傑傳旨回來,兒子必定找可靠之人,傳訊給陛下,省得老皇爺父子相互猜”
    夏守忠點點頭,揮手斥退了李盡
    而今,大周朝日月雙懸,夾在中間最難受的,是他們這些皇家奴
    望著李盡忠離去的身影,夏守忠落寞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緩緩向太上皇院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