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時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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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同夏剛、夏德、賈枚等人,沒有什麽感情,但夏傑到底是占了他們後代的身子,說什麽他也得表示一
    隻見,夏傑在三人的墳頭,小心翼翼地增添了些新土,從刀疤漢的手中,接過幾炷清香,插在墓碑前,各自倒了三杯美酒,一隻燒雞、半隻燒鴨、一支金黃色的菊花,再念叨幾句,左右不過是保佑自己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加官進爵之類的場麵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夏傑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來,顫顫巍巍地站直身子,抬眸望了眼,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隻見,紅彤彤的太陽西斜,周邊纏繞著火紅色的雲霞,雲卷雲舒撒是美
    日落時分的金陵衛後山,烈日烘烤大地產生的暑氣漸漸地退去,揚子江寬闊無垠的江麵上,泛起了淡淡的薄霧,隨著微風飄蕩縈繞著夏德、夏剛、賈枚的墳頭,如夢似
    一時間,夏傑也不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從二十一世紀的華夏穿越而來的,還是本就是紅樓世界大周朝土生土長
    飲過一杯濁酒,前塵往事隨風散夏傑輕歎了口氣,微皺的眉頭,漸漸疏散開來,嘴角掛笑,又恢複了往日無賴的模
    隻見他轉過身來,瞅了眼神情肅穆,在山風中微微晃動的劉國棟、張德平、裘世安等人,夏傑麵上微微一笑,道:
    “劉叔父,今日,你的美酒可準備足了沒有,小侄要大醉三日!”
    還大醉呢?小屁孩一個,就你的肚裏,能裝多少酒?劉國棟心
    見夏傑心情時好時壞,搖擺不定,劉國棟一時也摸不著頭腦,隻當他是親人去世,心裏感懷憂悶,想學著大人們,喝酒大醉一場,一醉解千
    如今,夏傑已經是國朝一等男、禦口親封的錦衣衛百戶,太上皇駕前的紅人,哪裏是劉國棟一個小小的從三品武官,能夠得罪的?
    隻見,劉國棟滿臉堆笑,應道:
    “賢侄哪裏話,說了要請你吃頓好的壓壓驚,酒肉自然管夠!”
    夏傑撇嘴邪魅一笑,橫了眼劉國棟,道:
    “好,劉叔父果然爽快!”
    “時辰也不早了,祖父、父親、母親大人,想必都已經在下麵吃飽”
    夏傑低頭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癟下去的肚腩,歎道:“本爵爺也該祭祭自己的五髒廟了!”
    “走!”
    言畢,也不管劉國棟等人,夏傑大步流星地,率先下山去
    望著夏傑瀟灑離去、頭也不回的背陰,劉國棟等人頓時驚掉了下巴,這還是剛才,那個跪在夏剛墓碑前,信誓旦旦地要殺光倭寇,替父報仇雪恨的少年麽?
    他們互望一眼,剛才陪著夏傑象征性地哭得通紅的眸子裏,盡是遲疑之
    夏傑雄壯的背影,漸漸地隱藏在一片翠綠色中,這時,馬屁精張德平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將刀疤漢、裘世安、劉國棟從錯覺中驚醒,道:
    “爵爺,等等末將,山上猛獸繁多,經常有虎豹出沒,且由小的在前方替您開路!”
    說著,張德平一溜小跑,朝著夏傑背影消失的地方,追趕了上去,似模似樣地拿著,一根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長竹竿子,在夏傑的麵前,一邊打著道路兩旁的野草,一邊迤邐前
    瞧他三道杠的額頭汗珠隱現,看起來張德平頗為賣力,或是他已經喜歡上巴結新貴,這份新工作也說不
    反應過來的刀疤漢、對著夏剛的墓碑雙手作揖,一把拔出插在墓旁泥地裏的玄鐵斬馬刀,默不作聲地,背著夕陽,步履匆匆地向前趕
    驟然聽聞張德平言道:後山有野獸出沒,被東廠大檔頭李盡忠公公留下來,保護夏傑安全的裘世安,心底猛地一突,手裏提著鋒利非常的繡春刀,臉上尤在的淚痕,也顧不上擦一下,就心急火燎地同刀疤漢一道趕了上去,一邊喊道:
    “大人,前方危險,還請慢行,卑職定會護得大人周全!”
    得,又一個馬屁精!劉國棟心
    瞥了眼夏剛的衣冠塚,劉國棟重重地歎了口氣,道:
    “夏兄弟,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好不容易熬走了你,又來了一個更加難纏的夏傑!”
    “難道,我金陵衛就得一直這麽窮下去麽?你看看周邊的衛所,哪個軍官不是富得流油?”
    “兄弟我的衣兜已經比臉還幹淨了,那這從三品武官,我還當得有什麽意思?”
    麵朝天空,劉國棟大喊了一句,向蒼天吐露了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十幾年,熬走了夏德、剛熬走了夏剛,又迎來了夏傑,“蒼天啊,你就開開眼吧,我劉某人所求的不過就是富貴榮華,怎麽就這麽難啊!”
    都怪劉國棟幾天沒漱口,嘴太臭,熏著老天了,派下一群大雁來提醒他,隻見,遠處天邊飛來一群歸巢的大雁,從他的頭頂略過,在劉國棟大張的嘴中,留下了一團灰白色的排泄
    翌日,
    夏剛的指揮使僉事公
    剛剛雞叫三遍,漆黑的天幕上,還掛著許多閃閃發亮的小星星,一閃一閃地,羞答答的像個未出嫁的大姑娘,隻見它時而躲在濃厚的雲層中;時而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來,時而猶抱琵琶半遮麵,蓋上一縷輕薄的細
    昨日,也不知道夏傑是太過興奮、或是太過惆悵,抑或二者兼而有之,總之一句話,他把劉國棟珍藏在地底下十五年的女兒紅,都給挖出來,喝了個幹淨,就是這樣,夏傑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瘋瘋癲癲地到處尋人討酒
    最後,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沒什麽大礙,發酒瘋而已,喝點醒酒湯,睡一覺就大好
    好勸歹勸,劉國棟、張德平二人總算是吧將爛醉如泥的夏傑,攙扶進了夏剛的公房,權且在這裏對付一
    給夏傑喂過醒酒湯,用溫水擦了一把臉,就見他倒頭就睡,頓時鼾聲如雷,震得油燈上的塵埃,無枝可依飄蕩在空中,迎著橘黃的燈光,翩翩起
    望著床榻上兀自酣睡的夏傑,裘世安心裏一陣哀歎,“這可怎麽向李公公交差啊,醉成這樣,別說護衛太上皇安全了,就是他站崗的時候,不讓別人扶著,就不錯”
    裘世安一眼難眠,可夏傑主仆倒是睡得很痛快,就是第二天去太上皇行在點卯的時辰快到了,也不見夏傑和刀疤漢醒
    裘世安揉了揉眼角的黑眼圈,悄咪咪地來到夏傑的身前,小心地推了推,輕聲道:
    “大人,時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