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燴隨紅娘回了冥海，九淵並未在白城久待，隻短暫的停留不到半天就離開。
    九淵離開第二日，便出現一群修者圍住白城，逼迫城主交出鮫人和修真界的叛徒。
    短暫交談之後，修者以除魔衛道為由，在白城大開殺戒。
    九淵得到消息時，已經是半個月後。
    當時，九淵領著沈墨池買了一盒桃花酥，瞧見前方說書堂前圍著許多人，便停下聽了一段。
    “且說這水幕尊者一劍下去，就將白城從主街分成兩半，留下的劍痕深千丈，嚇得那些半妖半魔跪地求饒。
    可這些妖魔作惡多端，水幕尊者怎麽可能放過他，直接將他們全部斬殺於劍下，替天行道！
    後來白城下了一場大雨，淹沒白城大半個城池，洗去滿地鮮血，連老天爺都覺得那些妖物肮髒。”
    “那然後呢？那魚妖和叛徒抓到了嗎？”有人追問。
    “魚妖和叛徒清末太過狡猾，早已逃之夭夭，但修真界全力圍剿，他們早晚都會受到處罰的。”
    “好了，我們再說下一段，尊者一劍斬殺白城城主……”
    生死用簡單的黑白蓋過，高台上的笑談繼續。
    沈墨池捏著糕點轉頭去看身邊的反派，他以為反派與白城城主相熟，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麽也會傷心，再不濟至少該憤怒，但九淵沒有一點反應，就好像上麵說的人她根本不認識。
    難道是因為太傷心了？
    “那個，我們要回去看看他們？”這個他們自然是指白城的人。
    沈墨池自覺善解人意貼心的開口。
    可九淵的態度實在有些過於冷淡，轉頭看了一眼沈墨池道：“不必，生死有命，萬事萬物皆有法度。”
    “妖孽，撞得人模狗樣，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高台上的說書人在九淵移開目光後猛地起身，驚堂木一拍桌案，偽裝的靈氣散去，露出了本來麵具，竟是一位身穿白衣的仙門弟子。
    同時，那些聽書的人和街道晃蕩的百姓都成了一個個仙門弟子。
    “我們早就盯你們好幾天了，今日定叫你們兩插翅難逃！”
    洶湧的威壓襲來，不知什麽時候整座城池開起了誅仙陣，誅仙陣對陣中活物全是無差別攻擊，看上去這些要用命祭陣。
    周圍從城門口到城尾，修者數量不下於三萬，這麽多人祭陣，誅仙陣降下的天罰至少得大羅金仙的級別。
    九淵用神識在這些弟子中掃了一遍，沒有發現元嬰以上的修者，看來這些人都是特地準備的犧牲品。
    那些修士身上的靈氣肉眼可見的在流失。
    誅仙陣不斷被靈氣充裕，頭頂很快就凝聚一片劫雲。
    九淵仰頭看了一眼劫雲，微不可察的輕歎一聲，抬手揉揉沈墨池的腦袋：“等我。”
    “……”好——
    沈墨池來不及開口，眼前一花就被送出萬裏之外。
    誅仙陣中。
    修者們顯示靈氣衰弱，接著整個人迅速蒼老，七竅流血，身體如同被淩遲。
    九淵冷眼瞧著他們。
    有人痛苦急了，居然朝九淵伸出手：“救我，殺了我！好痛！”
    “啊！這是什麽陣法，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
    神明會憐憫世人嗎？
    不，神明怎麽會為螻蟻心疼呢？
    頭頂雷劫越滾越大，陣中仙門弟子已經被折磨的渾身浸血，鮮血在他們腳下蓄積交匯，偏偏刻意避開九淵，在她腳下留下一片幹燥的土地。
    “知道弑神放在十幾萬年是什麽樣的罪孽嗎？”九淵淡淡道。
    修者們聞聲看去，對上她那雙金色的眸子心中一顫，本能的想要跪下臣服。
    九淵在誅仙陣中顯露出真身，銀發金謀，不容玷汙攀附。
    頭頂的天雷終於落了下來，僅僅一道整座城中修者被劈成焦炭，地上的血跡也全部烤幹，周圍的房屋立即燃氣熊熊烈火。
    “弑神者，將其一脈魂飛魄散，對其降下天罰，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說完，九淵從修者消失的空地收回視線抬頭往上看，頭頂天罰與誅仙陣雷劫交錯著。
    雖然神族早已沒落，但神終歸是神。
    誅仙陣外。
    十幾位渡劫期大佬繃緊神經看著陣內，一想到在白城中那塊石頭上看到的畫麵，就心有餘悸，但更多的是興奮。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神明，若是可以囚禁一位神明，那飛升之日不是指日可待？
    至於囚禁神明這種瘋狂不可思議的想法，之前長陵宗不是都囚禁了那鮫人數百年嗎？現在他們這麽多人出手，還抓不住一個鮫人？
    這一會兒那神明頂是被誅仙陣重傷，抓她可不就是手到擒來。
    “大家分開去守住陣法四周，千萬不要讓那鮫人跑了。”年紀最大的修者吞咽口水，耐心已經快要耗盡。
    “不必了。”冷漠空靈的聲音仿佛來自遠古，從誅仙陣內傳出。
    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有一道挺拔的聲音從火焰中顯現。
    九淵身後映照這火光，頭頂烏雲閃電拉扯，火光之中是還未被天罰誅殺殆盡數不盡的死靈。
    修真界的大能看著這位神明頭皮發麻，有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想象中屬於神明的純善寬廣絲毫未從她身上顯露。
    她身上有的隻是冷漠和對生命的無視。
    但不管如何，事已至此，這神明是一定要抓住的！
    他們以為，傾整個修真界的力量對付一位神明，十拿九穩，卻沒想到當真正同神明對上，他們連一招都接不住。
    神明殺人隻需要一個念頭。
    一群名聲在修真界響當當的大能，剛喚出本命法器，身體中的經脈便寸寸裂開，鮮血順著七竅流下。
    這時，有人反應過來，誅仙陣那弟子不是死於祭陣，而是神明之手。
    “一群螻蟻，妄想撼樹，愚不可及。”
    大能手中武器掉落，身體不收控製的彎曲，朝著九淵跪下。
    她腳下不停，朝著一群人族修士靠近，跪下的大能深切的明白了彼此的實力懸殊，顧不上顏麵朝著九淵磕頭求饒。
    他們修行數萬年，好不容易臨近飛升，可不想就這樣功虧一簣。
    可他們忘了，眼前這位神明的眼中並沒有憐愛眾生的慈悲。
    神意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受其恩典的。
    這位神明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她所過之處所有草木生靈皆被靈力碾為灰燼。
    原來靈氣也可以這般霸道。